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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他還愛她。

她明明結婚了，也即將有寶寶，還告訴她不必因她的存在感到不快樂，她也不會再出現在她的生活中……她那個時候，是不是已想過要離開？

「幫我查一查，最近航班的乘客名單，我知道你有方法。」

沈世堯回到家的時候，偌大的房子黑洞洞的。

那件印著莫名其妙卡通圖案的睡衣，跟著她一起消失了。

第二天一早，他接到了沈凌的電話。陸路的名字果然在飛往巴黎的某個航班上。

算了，這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沈世堯按亮大廳的燈，也懶得換鞋，徑自走到酒櫃拿了一瓶威士忌，這才在沙發坐下。

她，終於絕望。

沈世堯面無表情地聽她說完，拿起風衣起身就走。

檢查結束后，醫生要求留觀，沈世堯卻堅持要走。醫生很尷尬，沈凌一個爆栗子敲在他腦門上：「腦ｍ.hｅｔuｂｏoｋ•ｃｏｍ•cｏm子還清醒嗎？沒喝傻吧？你要命不要命了！」

然而一周很快結束，結束后，一切又回到原點。

她木然地站在窗前，站在這場彷彿一生都不會止息的雨面前，她終於漸漸躬下身去，捧住自己的臉。

所以今天她才會下定決心，跟蹤他來到這裏。

他幾乎發動了在那邊全部的關係網，卻始終一無所獲。可他不敢有更大的動作，因為只要他親自過去，說不定他的父母就會知道，他的妻子帶著他們的孫子，憑空消失了。

畢竟牽著他的手的是她啊，身處陌生的國度，走在陌生的街道，聽著陌生的語氣，她幾乎淚盈于睫。

一路從手術室出來，走到醫院門口，沈世堯險些被樓梯絆了一跤。

終於，沈世堯停下腳步，卻不說話。

有淚水慢慢沿著指縫滴答和*圖*書滴答落地，她感覺眼前漆黑一片，然後她聽見陸亦航緩慢、沉重，卻堅定的聲音。

陸亦航回來后，反常地站在陽台整晚，看了一夜的雨。她躺在床上，四肢冰涼，心亂如麻。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她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

想當初，陸路從這間卧室搬回自己房間的時候其實非常匆忙，甚至連洗髮水都沒有帶走。那是孕婦專用，還是非常少女的草莓口味，據說是丁辰硬塞給陸路的。

陸路搬離后，沈世堯偶爾也用它洗頭。

沈太太很少動怒，動起怒來卻非常可怕，那個時候，他害怕的就不再是找不到她，而是如何將她妥帖地藏起來。所以他必須裝作平靜，就好像下午對著陸亦航那般平靜。

也是，這世上他能忍住大多數的事，而忍不住的，都與她相關。

笑話，他怎麼可能去做那樣和-圖-書的事。

沈世堯最後是開車回家，安排給蔣阿姨放假，然後回到自己卧室，給沈凌打了個電話。

「找她，一定要找到她。」

他坐在床邊很久，久到他漸漸覺得冷，開始發抖，才重新走回衣櫃前，取出曾經的那件睡袍穿上。

她的工作依然忙碌，要強撐笑臉給無數的人看，而她的生活，也依然籠罩在無盡的陰影之中。她不知道如何掙扎，也無力掙扎。

果不其然，真的有事發生。但她沒有料到，竟會是陸路離開了。

「我的女兒我會照料好，沈先生若有心，等過幾天丁辰情況穩定了再來看她吧。」丁父似乎是這樣告訴他的。

因為如果這樣的話，就好像這個人仍睡在自己身旁，一睜眼就還能看得見。

沈凌站在原地，兩眼通紅著拚命喘氣，似乎在等他的回應。

他穩了穩重心，重新站好，卻一直沒和*圖*書有動。

沈凌怒了，追出來大吼：「沈世堯，你要還想留著命見到你的老婆和孩子，就給我乖乖地留院！」

她不知道。

就在昨晚，丁辰發生車禍后，他曾趕去醫院，卻被丁父勸說回來。

沈凌將沈世堯抓進醫院的時候，他已經酗酒近半個月。是沈凌去他家找他吃飯，看見滿桌子的空酒瓶，氣得渾身發抖，這才將他不由分說地拽去醫院。

思及此，沈世堯皺皺眉，又斟了杯酒，灌下去。

掛掉電話，他去浴室洗澡。

他想了很久，才想起來，好像是他給蔣阿姨放的大假，將她送走的。

傷愈不過兩個月，這樣的喝法等於找死，他不是不知道，卻忍不住。

他麻木地低頭看表，嗯，很好，距離陸路悄無聲息地離開，已有二十四小時。再等二十四小時……他便可以報警？

洗完澡出來，沈世堯才意識到，看似什和圖書麼都沒帶走匆忙離開的陸路，其實帶走了一樣他的東西。她唯一買給他的東西。

他那時心神不寧，丁父的話里，他只模糊記得這一句。

「接下來做什麼？」沈凌問他。

一口氣灌掉一整杯，沈世堯才注意到，外面的雨停了。

這個人並不能告訴自己，他的太太去了哪裡。

他點點頭又搖搖頭。

回到家，清珂依然恍惚。

而她卻已沒有一腔愚蠢的勇氣去相信，有生之年，她還能令他愛上自己。

也就是這個時候，沈世堯才真正意識到，她或許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他似乎在那裡站了很久，久到值班的保安都看不下去，跑過來問他：「先生，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而昨夜，昨夜發生的一切，又將她打入另一個冰天雪地的深淵。

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他有一瞬間的不適，而後感覺胃部開始灼燒。

「可我還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