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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邑潯一行三人被攔在了醫院門外，一輛黑色的林肯緩緩停在他們面前，黎光輝邁出腳來，冰冷的眼神掃向江邑潯：「你不要再來打擾鳴恩了，我請你離開。」

她伸手蓋上電腦，沒開燈的房間里已經陷入了黑暗。客廳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接著她才留意到蔣易森的聲音：「噓，別吵媽媽，媽媽在工作。」

她吃了滿滿三大碗白粥，灑了Joyce的肉鬆，整個胃都是暖乎乎的。Joyce被她的食慾影響，竟然也乖乖地抓著勺子敲碗，表示自己也還要多吃一口。

Joyce不樂意地邁著小腿「咚咚咚」跑來，敲了一下門，很快又被蔣易森抱走了：「再不聽話就讓大惡魔吃了你的耳朵。」

他回過頭來。

江邑潯跟著進來，坐在床沿邊，伸手撫著小人兒額前的頭髮，蔣易森正立在一旁調著暖氣的溫度，空調發出嗡嗡的響，這平凡的一幕，竟讓人感和_圖_書到格外心安。江邑潯摸著Joyce的臉，突然開口：「老大。」

是啊，江邑潯直到回到沙發上，腦子裡也還在盤旋著這四個字。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上天待她不薄。身邊的單人沙發上，發出小小的鼾聲，她扭頭一看，Joyce竟然自己玩累了，蜷縮成一團睡著了。蔣易森也剛好走出來，與她相視一笑，然後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把Joyce抱起來，輕手輕腳地走向卧室。

難怪，出來之後沒有見到她，還是隔了一段時間，他才主動聯繫到她的，而且還是為了那份賬本的事。即便是兩人面對面過這麼多次，她都根本沒有在意過他，她的一顆心，只圍繞在怎麼扳倒黎光輝，怎麼救出Joyce，她太自私了，真的是太自私了。

「我們結婚吧。」

蔣易森的身心一震，隨後笑了：「好，鴿子蛋不是已經給過你了嗎？」

江ｍ•hｅｔｕbｏｏｋ•cｏｍ.coｍ邑潯不卑不亢地回視：「他得了什麼病？」

她伸出手臂，趴倒在座位前。

「老大。」她說。

蔣，依，思。

過了好久，蔣易森才遲鈍地轉過身來，江邑潯抬起頭，竟看到他的眼底有一絲氤氳的水汽，本還想嘲笑幾句，可自己竟也跟著濕潤了眼眶：「你幹什麼啊。」她伸手打他。

她的目光還凝在Joyce的臉上，話卻是對蔣易森說的：「她叫蔣依思。」

「餓，」她捧著肚子，「一天沒吃東西了。」

他舉著兩隻手，傾過上身，輕輕地吻住了她的額頭，深深嘆息：「我在想，失而復得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詞了。」

她不理會，把自己的臉深深埋進他的毛衣中去，柔軟，溫暖，洗衣液的馨香中，是他熟悉的氣息，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整個心臟都充盈起來。

「我沒必要告訴你，請便。」黎光輝不耐煩地皺起了ｈｔtｐs://ｍ.hｅtｕｂｏok•ｃｏm.ｃom眉，用眼神示意了助手，轉身朝著醫院大門走去。

晚飯後，蔣易森收拾著碗筷，在廚房和餐廳進進出出，江邑潯陪著Joyce在客廳看動畫片，時不時瞥一眼過去，只見他長手長腳的，身上卻套著她粉紅色的圍裙，看起來別提多滑稽。明明好笑，可鼻子卻發酸，這個男人包容了她的一切，甚至還要包容她為另一個男人的關切和擔憂。她站起身，沒有穿鞋，踩著厚厚的綿軟襪子走過去，蔣易森沒有聽到動靜，突然腰上一緊，被她從身後抱了個滿懷，他笑著舉著自己油乎乎的手，說：「別過來，我手臟。」

沒等助手上前，江邑潯已經迅速轉過身，拉開車門，一頭鑽了進去。蔣易森無言跟上，把車子開到路邊停了下來。他試圖勸勸她：「我們今天就算能進去，也只能添麻煩，何況還帶著Joyce，醫院里病菌多，對她也不好。依江，你先冷和*圖*書靜一下，我們明天一早就過來看他。」

江邑潯無力地笑了笑，起身走了出去，蔣易森正拎著Joyce往沙發邊走，聞聲回過頭來，一臉擔憂地看著她，有許多的話想問，最後卻只是說：「餓了嗎？我煮了點粥。」

她聽到他每晚都會吃藥、喝水，有時還會嘔吐，入睡時也是輾轉反側，每隔三天就會有家庭醫生上門，問他胃口怎麼樣，精神狀態如何，這些之前她都有聽到過的，卻根本沒當回事，以為這不過是富貴人家的日常檢查。直到現在知道了真相，她才明白，黎鳴恩的每一個夜晚，都是痛苦煎熬的，可即便如此，他還要幫她。

「是我疏忽了，」蔣易森說，「之前你出事，一直是我們兩個人一起跑派出所的，後來有一次他說身體不舒服，就沒有再出現過，我當時只記掛著你，根本沒留意到他的異常，可能那個時候他就病得不輕了。」

她惶惶惑惑地抬起頭：「他怎ｈｔtｐs://www.ｈeｔｕboｏk•cｏｍ•coｍ麼會生病？平常的感冒咳嗽會昏迷嗎？他明顯是得了很嚴重的病，可他卻沒有告訴過我。」

她撇了撇嘴，鑽戒戴得實在不方便，她一直放在抽屜里，不過這個男人還真是不解風情啊：「我是說，明天去過醫院后，我們倆去民政局吧，我請你，不要客氣。」

蔣易森一邊刷碗，一邊用鼻音發出性感的聲音：「嗯？」

我，想，你。

蔣易森一直靜靜地等著，等她緩過情緒，直起身，這才探過來替她把安全帶繫上，然後發動車子離開。回到家，江邑潯一頭鑽進了書房，她打開了那台筆記本電腦，裏面有竊聽器里錄製的音頻，她把自己關進去，聽了整整一個下午，任何細枝末節都不肯放過。然而大部分的時間都是無意義的，因為那件被她偷偷藏了竊聽器的西裝外套，早就被他替換放在家裡了，所以音頻里很多時間都是死一般的沉寂，只有到晚上，等黎鳴恩回到家裡，才會漸漸有了些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