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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悄不可聞：「我怕現在越幸福，以後越痛苦。」

前台小姐微笑著，許願被她長時間的笑容笑得頭皮發麻，果然她臉色一變說：「對不起，我們這裏沒有王經理。」

許願感到一陣失落，整個人沒精打採的，一屁股坐在噴泉前的長椅上，見沒人，就把鞋脫在一邊，釋放著被十厘米高跟折磨了一天的腳丫子。竟然磨破皮了！她看到右腳的大拇指破皮腫著。這雙鞋不常穿，平時只是放在外聯部的儲物櫃里，她今天又急又忙，竟然現在才感覺到痛，被風吹一下都有細細的痛鑽進肉裏面，像螞蟻咬著。

下午沒有課，許願去學生活動中心報到，邱珊珊也跟著她一起，一去就守在廣場邊，在玩滑板的人裏面找胡珀，當然又失望了，比胡珀玩得好的人不是沒有，可是湊巧讓邱珊珊一見傾心的卻只有他一個。

「你不是最近都跟學和-圖-書長學姐一起工作比較多嗎？而且部長說這是我個人的考試，拉得到五千塊就讓我合格。」

她到今天，好像還能感到滑板飛起時的微風撲紅了臉頰，滑輪轉動的聲音激蕩著耳膜，還有他帶著微雨般的汗珠，在輝煌的掌聲里第一個來到她面前，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像座迷宮，隱藏在繚亂的髮絲后，帶著野生動物咄咄逼人的光，他一笑，萬籟俱寂。

「不用了！我總不能一直讓你幫吧，要是這關過不了，也說明我真的不適合。」

「哎呀，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最近我跟著他們認識一些出手大方的總經理，我嘴甜一點，磨他們單獨給你五千塊贊助就好啦。反正支持大學生也算公益，多多益善。」

「我找你們的經理。」

周青盟點點頭，蹲下來幫她找到鞋子穿上，穿好左腳，穿右腳的時候發現她腳上的傷口和*圖*書，輕手輕腳地為她穿上，穿好后依舊在地上蹲著，說：「你腳痛走不了，公車站離這裏還很遠，我背你過去吧！」

當周青盟趕到時，就看見她赤著腳丫子，傻笑著，在長椅上沒形象地呼呼大睡。他捏住她鼻子，讓她醒來。

許願就偷笑著在長椅上休息，現在的陽光不冷不熱，曬得她睡意綿綿，頭一歪，就靠在椅背上睡著了。

一般拉贊助的電話在前台總機就會被掐掉，根本不會接到經理處，她寧願自己上門吃閉門羹，也比坐著打電話要有成功率。

什麼？許願一愣，馬上反應過來，王是大姓，隨便猜吧，於是硬著頭皮說：「王經理。」

周青盟不必看，已感受到她微妙的轉變。「怎麼了？」

「傻瓜，害怕失去的應該是我，不是你。」他好像在沙漠里徒步前行，卻還沒有找到一片棲息的綠洲，既為生存而喜悅，又為和圖書未來而恐懼。

「大庭廣眾，我會害羞耶！」

「我在外面拉贊助。」

「回去吧。」許願懶懶地說，「去你家吧！好久沒見曉泉了。」

「具體事宜還不適合公開，我必須和貴經理單獨談談。」要是說出來了，肯定得到的回答是出差或者開會。

「什麼？你怎麼不等我啊？」

她急著說：「邵邵，別上他的車！」可是手機里傳來的已是斷線的忙音。

周青盟背著她站起來，一步一步朝公車站走去。許願起先張狂大笑著，十分得意她的座駕比唐僧的白龍馬還聽話，後來漸漸不笑了，伏在他的背上，歡樂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麼就慢慢地暗下來，如同越來越低垂的夜幕。

「懶豬，休息夠了嗎？我們回去吧！還是你想在這裏逛一逛，吃飯買衣服？」他坐下來，讓她靠著自己的肩膀。

第一家是本地的礦泉水公司，前台小姐一看到陌生和_圖_書人就彬彬有禮地問：「您好，請問您找誰？」

「那你知道我們經理姓什麼嗎？」

「有什麼事嗎？」

她決定當一回驕縱的大小姐，壞壞地發簡訊給周青盟：「我在萬達廣場。你能來接我嗎？」

第二家是健身會所，雖然順利見到了經理，可是她還沒開口說自己來訪的目的，經理就已經熱情地帶著她參觀會所里的瑜伽室、游泳池和健身器械，問她要不要辦張月卡或者季卡，她簡直是落荒而逃。

萬達廣場離學校一個小時車程。周青盟飛快地回了簡訊：「好！」

「許許啊，我下課了，你在哪？要是還在學校我就去找你。」

許願上藍樓調出了校園達人秀的策劃案，篩選出活動介紹、贊助點和利益點，把它歸納在一張A4紙上，列印了五十張，如果真的有企業有興趣，之後再傳策劃案全文的電子檔，她換了一件白襯衫和一雙黑色高跟和*圖*書鞋，顯得比較正式，她決定下午就去拜訪各個公司。

眼看周青盟要站起來，許願著急地惡羊撲狼，撲到他背上，揚聲喊：「起駕——」

「真的會嗎——」

許願抓緊周青盟的衣裳，指節發白，她想：周青盟，若是你知道了一切，你還會這樣回答我嗎？會嗎？會嗎？會嗎？她的眼睛里突然蓄滿了淚水。可是不能掉下來，掉下來就會很奇怪，掉下來就會讓他懷疑，掉下來就解釋不清。

電話里突然傳來一陣陌生又熟悉的男聲：「邵邵，上車吧。」

邵曦晨匆匆要掛電話，許願想了半天，這該不會就是那個見鬼的楚崢嶸吧？

「你來啦？」她睡眼惺忪，看到周青盟滿頭大汗，一刻不遲疑風塵僕僕地趕來。

大約這樣訪了七八家公司，仍然毫無收穫。許願想，下次自己還是先向邵曦晨謙虛討教下經驗再出征。沒想到剛想到邵曦晨，她的電話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