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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一夢

作者: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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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在我心上開了一槍 第一節

第七章 在我心上開了一槍

第一節

顧南城驀地煩躁起來,狠狠一拳砸在牆上,他的眉梢掛著寒意,閉著眼像是在極力隱忍著。南珂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想去看看他的手有沒有事,卻被顧南城一把抓住胳膊。下一刻,她被狠狠地壓在牆上,顧南城的額頭抵住她的,他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她驀地臉紅起來。
眼淚滑到顧南城的嘴邊,他驀地停下動作,雙眼泛著迷離之色,諱莫如深。南珂從未在他的眼睛里看到過如此清晰的自己,淚流滿面,狼狽不堪。
今年是歐萊連續三年承辦慈善酒會,每年的這個時候,歐萊便成了青城最受矚目的地方,不僅是因為有慈善這個噱頭,更重要的是許多明星模特和名門權貴,但凡時間允許皆會出席,為慈善盡自己的一份力。
石科抬手拂了拂她的發,目光隨之落到遠處剛進門的顧南城身上,雙眸一眯,作勢低頭靠向南珂低語:「顧南城來了。」
南珂咬著牙抹了抹眼淚,別過頭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顧南城,我不想再和你糾纏下去。日後如果我們之間發生什麼衝突,你也大可不必顧念舊情,反正在你眼裡,我們的情誼可有可無,你也並不稀罕。」
顧南城放開她,替她整理好髮絲和衣衫,走開一步,背對著她說:「你走吧。」
南珂開門的時候愣了一下,覺得門外的人有些眼熟,好半天才想起是石科的父親石景天。上次見面還是在石景天的辦公室里,兩人不尷不尬的對話只進行到一半就被突然而至的顧南城打斷。
「可惜他去世得太早。」
顧南城冷笑一聲,眯著眼睛,他這時笑的樣子冷得讓人覺得陌生。
話音剛落,忽然有人攬住南珂,她整個人立刻被卷和*圖*書到另一個人身側,熟悉的味道和感覺,她不用看便知道身邊人是誰,心裏不由得升起一股悲涼。從小到大,無論何時何地,她總能清楚地感覺到他,他身上的味道、他的氣息、他的懷抱,關於顧南城的一切就好像是刻在了她的骨血里,她了解他比自己更甚。那份情意,從前總覺得是不可多得的恩賜,那時又怎知,後來竟成了她甘之如飴的毒藥。
顧南城聳了聳肩,輕鬆地道:「他叫喬南,是喬楚的弟弟。」
直到走出很遠,南珂腦子裡迴響的依然是顧南城的那句話,人心難控,他不會強留任何一個人,所以即便她要走,他也從不阻攔。是因為該走的終歸要走,攔也攔不住嗎?
顧南城終於沒了耐心,拂開喬南的手,蹙眉道:「我從來沒有要求過她必須留在我身邊,她若想,隨時可以走。人心難控,我不會強留任何一個人。」
喬南不甘心地攔住他們:「沒有你我姐可以過得很好,你為什麼不肯放了她?」
「那是自然。」他挑了挑眉,眼角忽然瞥見不遠處的顧南城,向南珂走近一步,使了個眼色道,「顧南城從剛才起就一直看著你,你們倆是什麼關係?」
他輕輕吻過她的臉頰,吮著她的淚,一點點地想要吻干她臉上的淚水。他心底某處空得彷彿感受不到任何知覺,唯一的痛感也來自於南珂迷濛的雙眼。他的唇最後停在她的眼睛上,他閉了閉眼,嘴角溢出一絲苦笑。
她難得跟他開玩笑,不由得讓石科愉悅地揚了揚眉。他從前總覺得南珂是個清冷的人,現在才發現,她其實不是清冷,而是只跟熟人才展現天性。
這一步的距離,隔了千山萬水,他們www.hetubook•com.com之間,年少的時光,相依相守,終究不再。
石科正要應付來者,又怕他們打擾到南珂,於是點點頭,叮囑南珂:「有什麼事就來找我。」
喬南的笑聲忽然停下,面上的表情比剛才要陰鬱許多,全然不再是南珂剛才看到的那個笑容和睦的男子。他盯著顧南城道:「顧南城,你讓她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骯髒事,我真想看看,若有報應,究竟是報應在你身上還是其他人身上。」
他像是完全沒注意到她的怒氣,壞笑道:「我叫喬南,記住了,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那人聞言神色劇變,方才的淡定一鬨而散,他搖頭大笑道:「她不是我姐姐。」
終究還是敗給了她,也只能敗給她。
南珂驀地回過頭閉了閉眼,不能再想他,她花了那麼長時間才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心緒怎麼能輕易瓦解。她對石科笑笑,指了指宴會廳外的陽台說:「我去那兒待一會兒。」
南珂直視他,手握成拳,他的面容逆著光,一半淹沒在陰影里。他的側臉線條分明,英俊得能迷惑人心。南珂想,大抵就是這樣的某一個瞬間,才讓自己掉入了他的誘惑之中,她曾經以為的幸運漸漸變成不幸,愛情到最後成了可有可無的祭奠。時光染白了髮絲,也帶走了人心。
他被人擁簇著,獨自一人站在那裡如人群中耀眼的光。
顧南城眯起雙眼,忽然低頭狠狠吻住她。那吻如狂風暴雨般襲來,他撕咬著她的唇,她固守城池,他步步緊逼,只一會兒他便沒了耐心,一手握住她的下巴。她吃痛地張開嘴,他便趁機進入,與她的唇舌糾纏在一起。他們的氣息凌亂地灑在彼此的唇間臉上,m.hetubook.com.com南珂突然感到很絕望。當她想要放手,卻是再也不能,強裝的努力,如強弩之末,所有的偽裝碎了一地,她看著他的側臉大哭起來。
冷靜沉默的男子,出手像槍,進攻的時候如同一匹冷血的狼。
「喬南,你姐姐找了你幾個月,你就不回去給她報聲平安?」
「你平常就這麼安靜?」他又問。
「也許我的喜歡已經不足以維持我們的緣分。」她如是說。
乍提起她父親,南珂忽地回頭去看他,見他正笑眯眯地盯著自己,像是料到自己會回頭一般。他仰頭將酒一飲而盡,晃了晃酒杯,笑得春風和煦。
「那個人是誰?他姐姐又是誰?」
顧南城的目光像刀子一般落在對方身上,臉色之冷,任是再粗神經的人也能看出他此刻的心情已經差到極點。但眼前這個人彷彿故意要惹怒顧南城一般,竟還笑著跟顧南城打招呼:「好巧啊,在這裏也能遇見顧先生,我正巧在和這位小姐聊天,顧先生也要一起?」
南珂冷笑兩聲:「是我不需要知道,還是你害怕讓我知道?你知道嗎,哪怕是在幾個月前,你在我心裏仍像是一棵大樹,可以依靠、可以遮風擋雨、可以不顧一切奮力嚮往,我從前覺得喜歡你是一件很幸運的事,多少次我都感謝命運讓我遇見你。可我不知道的是,我自以為的感恩在你眼裡其實只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你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骯髒事?」她問他。
他對她笑笑,說:「一起走。」說罷便要拉南珂進去。
「你認識我父親?」南珂終於開口,語氣里儘是懷疑。
南珂身著黑色的高級定製禮服,綰著發,更多了幾分女人味。石科攜她一同進場的時候,她和*圖*書立刻成為全場的焦點。有些人本身就是焦點,有些人卻因為別人而成為焦點,而此刻南珂無疑是後者。
「你應該問,在這青城,有誰是不認識你父親的?你父親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很多人都佩服他尊敬他,可惜,可惜。」
不想見她流淚,而她的淚卻都是他親手給予的。
他口中這個「其他人」分明已有所指,南珂不悅地皺起眉頭,不想再聽他們之間的是是非非,掉頭便要走,卻被顧南城抓住了手腕。他的手順勢而下,握住她的掌心,扣住。南珂的呼吸猛地一窒,感受到他掌心的微涼。這麼多年了,他的掌心一如既往的冷,就如他這個人一樣。
「你今天很美。」石科由衷地贊道。
南珂從前就是喜歡清靜之人,學校的舞會,同學們的聚會,以及逛街吃飯看電影等等她通通不喜歡,為此紀北還經常嘲笑她不是女孩子,但她就是對這些事情提不起半分興趣來。她一度覺得,自己所有的熱情都用在了喜歡顧南城這件事上。
南珂聞言轉身向他看去,她遠遠地看著他,顧南城臉上帶著笑,眼裡卻冷冰冰的,沒有一絲熱度。他這個人一向這樣,縱使笑著也能讓你感到距離。多年前他曾說過,他是命運的棄子,這一輩子走到哪裡算哪裡,所以他做任何事都不會有所顧及。那時南珂並不懂他的意思,直到後來她才明白,原來顧南城在那麼小的時候就已經看清了自己所處的形勢。
「可惜什麼?」
這一動作恰巧被顧南城捕捉到,在他眼裡,那姿勢顯得異常曖昧。
她說得咬牙切齒,眼眶紅紅的,彷彿下一秒就要流下淚來。顧南城是見識過她的倔強的,他一直不希望她變成愛哭的女孩。小的時候她和圖書即便很少笑,卻也從不輕易哭。而今他常常見到她的眼淚,每每都心疼得不知所措。
顧南城把她帶到宴會廳外的走廊盡頭,遠離熱鬧的人群,氣氛一下子安靜下來。他靠在窗口點了支煙,只吸了一口,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摁滅。再去看南珂時才發現她一直盯著自己看,他不覺失笑,問她:「我臉上有什麼好玩的東西?」
他的笑讓人感覺不到攻擊性,於是南珂接下酒杯晃了晃,轉過頭不再搭理他。
顧南城心裏陡然一沉,移開視線說:「你不需要知道。」
「南珂,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相信我,是不是?」他低沉著聲音問道。
「人都有一死,早晚的事。」南珂鎮定地看著他。
她不知道自己走的這條路是否有盡頭,但她知道,她邁出了第一步,就已經沒有了回頭路。
「你幹什麼?!」她怒目而視,音調不由得提高。
「你們姐弟倆血脈相連,終歸是無法撇清關係的。」
南珂突然撇了撇嘴笑起來,那笑于顧南城而言是說不出的刺眼,他忍不住伸手想去碰她,卻被她迅速躲開,她對他的排斥永遠表現得這麼明顯。
「和你有關?」南珂蹙了蹙眉,不想再跟這個人閑扯下去,側身想走,卻被他一把拉住手腕。南珂一個措手不及,腰狠狠地撞在了陽台的欄杆上,頓時疼得她眼淚都要流出來。
正想著,眼前忽然遞過來一個酒杯。南珂轉頭看去,是個年輕的陌生男人,他正舉著酒杯對她微微頷首,笑道:「喝一杯?」
南珂面帶微笑望向他:「石科先生,我知道我今天很美,這話你已經說第三次了。」
南珂依舊沉默不語,感覺有一道灼灼的目光盯著自己。那人又道:「你跟你父親一點都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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