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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一夢

作者: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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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意外的真相 第一節

第十章 意外的真相

第一節

她靠著邊上的石牆上又跟父親說了以會兒話,下巴抵著膝蓋,冷風吹散她的發,也遮住她被風吹得通紅的臉頰。她自小便怕冷,只要天氣稍一轉冷,手腳就無時無刻不是僵硬的,這會兒她的腳已經凍得有些麻木了。南珂對著父親的照片苦笑一下,伸手去敲自己的小腿,這時突然有一雙漆黑的皮鞋出現在自己眼前。抬頭,逆著光,年輕的男人身形挺拔,臉上猶掛著嘲弄般的淺笑。南珂眯了眯眼,低頭並不理他。
過了大約半個鐘頭,顧南城蹙著眉疾步而來,不斷撥打著電話。大概是一直無法接通,導致他耐心盡失。
到了墓地,朱凱文照例等在車裡,顧南城一人上去祭拜。他的風衣在風裡搖曳,襯得整個人有些飄忽。他跟在顧南城身邊這麼多年,覺得只有南珂在身邊的時候顧南城才像個有血有肉的人,可他們又偏偏彼此隔閡頗深,一個不諒解,一個不解釋,才走到如今這種地步。
夏洛見狀,上前抱了抱南珂,撫著她的後背說:「都過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距離上次來醫院也不過才兩個月有餘,顧南城沒想到會和南珂再次相逢在醫院。醫生告知顧南城,南珂是被救護車送來醫院的,只是受了些輕微的皮外傷,並無大礙。但她似乎受到了驚嚇,需要安靜休養。顧南城聽得臉色陰沉,目光時不時地轉向病床上的南珂。
南家老宅雖然現在已經沒人住了,但顧南城卻沒有真的將它荒廢,宅子里仍有用人每日打掃看守,花園裡父親生前種下的花花草草也都被悉心照料。大門敞著,裏面一切如常,就彷彿從前還有人住的樣子。南珂的腳步硬生生停在門口,鼻子一酸,眼眶突然紅了。
南珂的腳不由自主地往後退,思緒漸漸變得混沌,她的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難道就要這麼去死?她看到喬南猙獰的面目,突然用盡所有力氣狠狠一腳踢向他的膝蓋,他猝不及防,生生挨了一腳,惱怒之下用力推開南珂。南珂和_圖_書本就大腦極度缺氧,被他冷不防一推,腳下使不上力,狠狠的摔了下去。下面正是台階,她因為衝擊力一發不可收拾地滾了下去,腦袋最後重重地磕到了某個地方。眼前光影交織,彷彿出現許多幻覺。她看到了父親寵溺的笑,也看到了母親悲傷的哭,最終,不省人事。
南珂回頭對夏洛無奈地搖搖頭:「也許沒有了,監控錄像只保留一個月。」
她邊說著邊把花放好,拿出手帕擦拭著墓碑。父親的照片映入眼帘,她心裏猛地一酸,照片上的父親笑得慈祥和睦,可終歸已是不在了。南珂仰起頭努力壓抑著眼淚,不能哭,至少不是現在。
南珂終於沒了耐性,回頭看向他:「如果沒事的話請你離開,我不希望不相干的人打擾到我爸爸。」
王叔嘆了口氣:「你自己萬事都要小心,遇到事情切莫逞能啊。」
車子駛過跨江大橋,朱凱文從後視鏡看向身後的顧南城,顧南城一手托著下巴擰眉看著窗外。這些年,每年的這個日子顧南城都要去墓地看望,這已經成了他的固定日程。
人的這一生太短暫,也許得過且過也不失為一種幸福。
被夏洛這麼一提醒,南珂倒是想了起來,南家老宅的確是有監控的,可她從來就沒注意過,記憶里家裡也從來沒有發生過需要查監控的大事。見她暗自思忖,夏洛湊近她問:「有還是沒有?」
喬南的臉色驀地煞白,揚手掐住南珂的脖子。南珂立即面紅耳赤,伸手去掰他的手,可哪裡敵得過他的力氣。她感到呼吸漸漸困難,眼神也越來越迷離,卻仍倔強地盯著他。
「這件事,以後不準再提起。」
「在你爸爸心裏,你永遠都是他最愛的好女兒。南珂,其實事情到了現在這種地步,查不查清楚真相對你來說真的有那麼重要嗎?也許對於你爸爸來說,你能更好地生活,一如他期許的那樣快樂,才是他最大的心愿。」
南珂還沒來得及開心,王叔接下來的話就m.hetubook.com.com如同當頭一棒:「我記得監控錄像只保留一個月,南先生過世都已經半年多了,恐怕……」
南珂吸了吸鼻子,對夏洛笑笑,邁步走向書房。
南珂被她問得有些莫名其妙、不明所以,夏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梳理好思路重新開口:「今天我去林家的大宅子,聽說前幾晚進了賊,正在調監控查線索。我剛想起來,你家的老宅有沒有裝攝像頭?一般這樣的大宅子都會裝監控以防萬一的吧?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發生過什麼事嗎?沒準能在裏面找到線索呢?」
顧南城當下便冷了臉,「咔嚓」一聲掛斷電話,沉聲對朱凱文吩咐:「去市立醫院。」
「我不甘心……顧南城、豐伯伯、喬楚……還有石科,好像全世界都對我隱瞞了某些秘密,而作為最該知道真相的我卻被蒙在鼓裡。」
王叔從小就很疼她,簡直把她當成自己的親閨女。那時王叔的家人還在鄉下,他每每思女心切就會盯著南珂看好久,嘴裏念叨著自家女兒也和她一般大了。
「怎麼能說是不相干的人呢?你爸爸曾經好歹也算是我姐夫,我這個做小舅子的來看看姐夫不為過吧。」
夏洛起身拍拍衣服,對南珂說:「走,去看看。」
顧南城目光犀利地掃向他,他立刻噤了聲。
「顧先生,真的不需要叫上南小姐嗎?畢竟……」
「你以為你自己有多乾淨?你的乾淨還不是因為你有個好的出身?像你這樣的人,哪裡來的資格嘲笑我姐姐?你比我姐姐更可恨一萬倍。」喬南的力氣越來越大,好像眼裡在冒火,像是完全沒了分寸。
顧南城擺了擺手:「沒事。」
朱凱文訕訕地應了一句。這一天是南珂母親的忌日,當年顧南城親手送走南珂的母親,後來的這些年,每到她的忌日,顧南城就會獨自上山祭拜。縱使他不說,朱凱文也能猜到,他是為了南珂。南先生還在世的時候就不準別人向南珂透露一丁點關於她母親的消息,可憐南珂打小和-圖-書就未曾見過母親,被生活在欺騙里,不知是對她的幸還是不幸。
「南珂,不管怎麼樣,我還是那句話,快樂最重要。」
快到墓地的時候,遠處傳來救護車的聲響。顧南城不由得看過去,只見一輛救護車從他們旁邊擦車而過。他的心裏不知為何突然一跳,朱凱文察覺到他的異樣,不禁問道:「顧先生?」
顧南城坐進車裡,盯著手裡怎麼也無法撥通的電話有些惱怒。方才祭拜完南珂的母親,他順道去了南震天的墓地,發現已經有人先他一步祭拜過,他想著大概是南珂,便打電話想問她在哪裡。哪知她的電話總是處於忙音狀態,這使他整個人沒來由地感到煩躁。
對方像是愣了一下,才道:「您好,這裡是市立醫院,請您過來一趟。」
南珂打開蛋糕放在墓碑前,點上蠟燭,喃喃道:「爸爸,我來給你過生日了。你看,這是你從前最喜歡的藍莓蛋糕,我特意叫人早起剛做的,味道和從前一模一樣。」
南珂霍然起立,眼裡似有暴風雨凝聚。喬南像個沒事人似的跟著站起來,回頭盯著墓碑又道:「我姐姐可是你爸爸名正言順領了證的妻子,算起來,你還是我姐姐的繼女呢。」
這裡是她生長的地方,也是她二十幾年人生里留下最美好的回憶的地方,她在這裏度過童年,成長,遇到顧南城,也送走父親。這座房子承載著她所有的喜怒哀樂,如今卻成了她心裏的惶恐。房子還是那個房子,家卻已不再是家。
十二月末,青城被大片霧霾所籠罩,整個城市顯得越發蕭索。秋末冬初,正是天氣轉冷之際,南珂圍著一條大紅色的圍巾,手裡捧著剛出爐的蛋糕走向位於西郊的墓地。這個時候很少有人會來墓地,大片大片的墓碑在泥土裡林立,如同一個巨大的旋渦,她數著台階一步兩步登上去,父親的墓碑在最頂層中央的位置。她記得小時候父親常常說,以後一定要站在最高的位置,因為那樣才能看到最美的風景。她想起https://m.hetubook•com•com來不禁鼻子一酸,狠狠地吸了口氣,臉蛋凍得通紅,在不知道珍惜的歲月里就已經失去,從此變成她心裏最大的遺憾。
「我知道了,謝謝王叔。」
「我就這麼讓你討厭?」喬南蹲下來,試圖與她視線平視。
夏洛找到南珂的時候還來不及喘口氣,就拉住南珂的手問:「你家有攝像頭嗎?」
南珂無奈地點了點頭,拿起書桌上父親的照片:「小時候我總覺得我爸爸對我太嚴厲,他幾乎從不讓我一個人出門,我那時一直抱怨他,我說我想像個正常孩子一樣生活,可他永遠都只會說『外面太複雜了,你一個人不行』。現在看來,我爸爸說得真對,我一個人的確不行,沒有了他和顧南城,我竟然寸步難行。」
一句話把南珂剛剛才生出的希望瞬間澆滅,南珂愣了許久,直到王叔喚了她好幾聲才回過神來,抱歉地說:「對不起王叔……不過還是要謝謝你,我過會兒回老宅看看,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都不會放過。」
「啪!」南珂終於忍無可忍,一巴掌甩在喬南臉上,她的身體微微顫抖,冷著臉生硬地道:「進我南家的門,你姐姐也配?」
顧南城輕嘆一口氣,過去正要為她拉好被子,視線卻忽然停在了她的脖子上。他輕輕捋開她的髮絲,白皙的頸脖上清晰地印著幾個手指印,他的手腳驀然有些僵硬,臉色一下冷了下來。難道不是意外?是有人刻意而為之?是誰敢動南珂?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南珂搖頭反駁他:「我們之間連認識都尚且算不上,更別說討厭了,我不會浪費感情在一個陌生人的身上。」不知不覺,南珂連說話都帶起刺來。
正如王叔所說,監控錄像只有一個月的保存期限,根本查看不到之前的錄像,南珂氣餒地癱坐在椅子上,揉了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這條線索就這麼斷了,她努力想查清事情的原委,可事實總在提醒她,這條路有多難。
喬南雙眼微眯,用手擦了擦嘴角,聲音中明顯帶有不悅:「我姐和-圖-書姐年輕漂亮,風華正茂,配你父親綽綽有餘。只可惜啊,你父親無福消受。」
「沒關係,也許就算有錄像,也壓根沒什麼可看的呢。」夏洛蹲下來握住南珂的手安慰著,「一定還會有其他辦法的。」
「你爸爸很愛你。」
「我們好歹也有過幾面之緣,你這樣說未免太傷人了。」喬南擺出一臉惋惜的表情,可眼裡儘是嘲弄。
話雖如此,可在每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南珂都深切地覺得,自己不會再好起來了。經歷過潮水般的絕望之後,要怎樣伸手擁抱陽光?
南珂猶疑著點頭:「似乎是有的,你等一下,我問問王叔。」
待醫生一走,他才又看向南珂。她的臉和這病房的牆壁一樣白,雙唇毫無血色,每每看她躺在這裏,他心裏便堵得慌。
王叔跟在父親身邊多年,又是父親生活上的得力助手,若家中真有監控必定是知道的。果然,王叔在電話里思索了好一會兒后才緩緩道:「我記得在書房南先生的電腦里就能查監控錄像,密碼是南先生的生日,小姐如果想看,可以去南先生的電腦上查查,不過……」
南珂冷哼一聲:「不要以為沒有人知道你們做的那些勾當,人在做天在看,你姐姐如果真做了什麼她自己心裏清楚,早晚有一天會有報應遭在她身上。你姐姐為了錢,可真是什麼都做得出來啊,她也是這麼伺候顧南城的?就像伺候我爸爸一樣?為了錢,她可以把自己賣了一次又一次?」
「但我好像明白得太晚了,當初顧南城執意把我送出國,我求我爸爸讓我回來,他只說顧南城這麼做必然有他的道理,一定是為了我好,我還因此埋怨過他。夏洛,我不是個好女兒。」南珂苦笑,用手細心地擦拭相框的玻璃。
「顧先生說,這裡是小姐的家,小姐隨時都可以回來。」有阿姨認出南珂,對她說道。
正當他兀自和手機較勁時,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來,屏幕上跳動著「南珂」兩個字。他深吸一口氣,接起電話便問:「你還知道打電話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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