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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一夢

作者: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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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意外的真相 第四節

第十章 意外的真相

第四節

南珂拉上窗帘,將他的身影隔絕在自己的視線之外。
夏洛一路上不斷地從後視鏡看坐在後座的南珂,南珂比來時沉默了許多,臉色也更加蒼白。她不知道南珂在保險柜里到底看到了什麼,但可以確定的是,似乎並不是什麼可以讓人高興的事。南珂這個女孩心思太重了,有時候她幾度懷疑,在未來的某一天,南珂會不會被自己的心事壓垮。
南珂抱勉強對她笑著搖了搖頭,說:「沒什麼,只是突然有些想我父親了,走吧。」
「是沒有找過,還是找不到?」這兩者的差別在字裡行間雖然只有些微的差別,可意思卻相差十萬八千里。顧南城不懂南柯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這個話題,並且似乎對這個話題異常執著。
南珂若有所思地點頭謝過醫生,但同時她也知道,即便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但有顧南城在,她想離開去瑞士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自從看完父親留給自己的信后,她恨不得立刻找到布魯斯問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才讓父親寫下了這封信,可有顧南城守在自己身邊,她幾乎寸步難行。
是一封很簡短的信,落款處是南震天的簽名,附在信封里的果然還有南震天的印章。南珂的手抖得厲害,坐在冰涼的座椅上全身都覺得冷,她哆嗦著取出印章,獃滯了許久。直到一滴眼淚落下來滴在手背上,她才驀然清醒,父親是抱著怎樣的心態寫下這封信的?這封信是留給身為女兒的她的,若不小心落到別人手裡又會造成怎樣的後果?父親最疼她了,不到萬不得已是萬萬不會留這封信給她的。
「小姐今天去了什麼地方?」不等對方開口,顧南城已經發問。
南珂微微有些詫異,但還是點了點頭:「你去吧,我可以照顧自己的。」
南珂忽然笑出聲:「你說的好像沒有你表現出來的那麼釋然,或者可以這麼說,對權利和名利的慾望還是能燃燒一個人的心的?」
南珂,當你找到這裏的時候就說明爸爸已經不在了,這些年把你留在國外是不願意讓你面對公司的爾虞我詐,爸爸希望你能健康快樂地長大,希望你不要怪爸爸當初的狠心。公司的百分之四十股權我和圖書已經委託瑞士銀行的布魯斯代為保管,你帶著我的印章親自去找布魯斯就能拿到股權書,爸爸能為你做的只有這麼多了。我已經交代過布魯斯,你和印章缺一不可,否則這些股權將會變成錢捐獻給慈善機構。覬覦這些東西的人太多了,你不是他們的對手,切記行事謹慎小心,這個世界上你唯一能相信的人就只有你自己。南珂啊,以後你一個人走這條路,記得即便撐不下去了也不能讓別人抓住你的軟肋,爸爸希望你能堅強、快樂。
南珂擺手露出一個放鬆的笑容,大大咧咧道:「沒關係,快好了。」
對於這樣的回答並沒有出乎南珂的意料,南珂聳了聳肩,像是終於放輕鬆了,靠上身後的靠墊說:「人總是會變的,你看,我們都已經變得不是彼此記憶里的那個人了。時間真可怕,不僅能改變一個人的容貌,甚至還能改變人心。」
「顧先生,還需要我每天看著小姐嗎?」對方問道。
這聲音傳進耳里,石科一下子驚醒過來,睡眼惺忪地看向手機屏幕上的來電人,果然是南珂!他立刻坐起來揉了揉自己的頭髮,不好意思地說:「呃……剛醒來,怎麼了南珂,有事?」
「不需要的時候我會通知你。」說完便掛斷電話,隨手將電話扔到一邊。
下午的時候,顧南城突然接到一個神秘電話。說是神秘,是因為顧南城原本正打算替南珂換藥,可看到來電顯示後面色微微有些變化,避開了她接通這個電話。要知道在這些天的日子里,顧南城對她已經毫不避諱,好幾次朱凱文打來的工作電話,涉及到商業機密,他都對她無所顧忌。她不禁盯著遠處他的背影暗暗猜測,會是什麼電話讓他這麼避諱呢?
南珂仰起臉,心裏像有什麼東西碎了一般,五臟六腑都跟著疼起來,絞在一起,是那麼痛,卻要假裝無所謂。她壓抑了多時卻還是無法抑制心底的哀傷,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下來。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走上這樣一條與夢想中截然不同的道路。她曾經關於未來的夢,有父親,有顧南城,有難得交到的三兩知己,而今,一個都不留。
一個小m.hetubook.com.com時后,夏洛扶著南珂再次來到位於南苑路198號的銀行,夏洛皺眉盯著南珂受傷的腿嘀咕道:「你就不能再等一段時間嗎?你還想不想好了?你的腿經不起你這麼折騰。」
聽完對方的報告后,顧南城的眉毛擰得更深,去了一趟銀行,回來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不是銀行里藏了什麼東西,就是在那裡見了什麼人。今天的南珂太反常了,不管是表情還是和自己說話的語氣,總透著一種遊離。他說不清那是什麼感情,總之讓他非常不安。
南珂掛斷電話微微嘆了口氣,石科對自己的好有時候超越了她以為的極限,以前她總覺得像石科這樣的大少爺只懂得被人照顧,哪裡會照顧體諒別人,可那段時間跟他相處下來才發現,他待人真是極好的。可他對自己這麼好,自己又能夠為他做些什麼呢?
顧南城走前摸了摸南珂的頭髮,那表情諱莫如深,眸子沉如黑檀,有讓人讀不懂的思慮。南珂仰頭對他笑笑,示意他放心出發。只隔了那麼幾秒的時間,他就從自己身邊掠過,風衣帶出一絲薄荷香,沒來由地一陣恍惚。
夏洛在外面等了許久,仍不見南珂的身影。看了看時間,有些擔憂地讓經理帶著自己去找南珂。不想才挪開腳步,就見南珂拄著拐杖慢慢從裏面走了出來。夏洛一眼便瞧出了不對勁,南珂的眼睛紅紅的,顯然剛哭過。
顧南城漸漸聽出南珂話裡帶刺,也不惱,笑了笑:「南珂,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何必如此拐彎抹角?你從前不是這樣的。」
南珂被噎了一下,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問:「你在睡覺?」
齊律沒想到南珂翻臉會這麼快,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得罪了她,可南珂的表情分明是不想再和自己談下去。他依舊坐在那裡不動:「顧南城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這麼堅定地站在他那邊?」
顧南城在庭院里坐了一會兒,點了支煙,指間明滅明滅一閃一閃的,煙霧翻騰。總有人說煙能解煩,可他從沒體會到過,反而覺得更加堵得慌。思索片刻后,他撥了個電話。
「只要你能保證你的腿休養妥當,其實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家還是在外都沒什麼太大的分別,前提是你得保護好你的腿。」
顧南城聞言臉色驟變,燈光下他平滑的皮膚幾近蒼白,他的眉毛粗而濃,此時皺在一起給人一種兇狠的感覺。他們認識十余年了,卻彷彿從未對彼此真正坦誠過。
這是南珂記憶里跟顧南城最匆忙的一次告別,以前無論事情有多緊急,顧南城都從不會把她獨自扔下離開,不過現在的南珂可顧不了這些,她當下撥打了石科的電話。那頭石科正睡得醉生夢死,聽到鈴聲毫不猶豫地按掉。南珂不死心,接著打,又響了好一會兒,石科才終於爆發了,接起電話便吼:「有事快說,沒事滾蛋。」
「呃……歐洲。」
「石科,我想去趟瑞士,你可以帶我去嗎?」
南珂記得顧南城是孤兒,父親當初在大雨滂沱的十字路口撿到年幼的他,在南珂平淡無奇的童年裡顧南城就像一道光折射進來,照亮了她不是黑就是灰的世界,她至今還記得第一眼看到顧南城時那雙漆黑卻透徹的眼睛,像黑曜石一般閃著光。對小時候的南珂來說,顧南城無疑像一塊閃閃發光的寶石,她悉心呵護著,怕它碎裂。
「我沒有站在誰那邊,我只站在我自己這邊。齊律,我不問你你和喬楚是什麼關係,所以也請你給你自己留點顏面。」
「怎麼了?」才多久沒見,怎麼南珂就變得這麼沮喪了?
「瑞士?去做什麼?顧南城呢?你的腿怎麼樣了?醫生同意嗎?」石科一股腦問了好幾個問題,聲音有些沙啞。
南珂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無力地垂下了頭,長發傾瀉而下,她訥訥地抓著自己的髮絲,一時間思緒全無。
南珂從二樓的窗口看到庭院里獨自抽煙的顧南城,他身上彷彿透著一層寒氣,與冬日里的蕭條完全相融。從前她希望自己能溫暖他,現在她覺得他本就是個清冽之人,再多的溫暖都是徒勞。
原來夢終究只是給人用來幻想的。
「我從前是怎樣的?」
顧南城敲開門,見南珂一動不動地在床上坐得筆直,不由得覺得好笑,揶揄道:「你這個姿勢是在罰坐嗎?」
他終於鬆了口,說:「我很小的時hetubook.com.com候他們就拋棄我了,那時候我還不懂事,長大一些后才有了去找他們的想法,可惜那時我勢單力薄,根本沒有去找他們的本事和能力。等到為你父親做事以後,才開始拜託人替我打聽我的親生父母,只可惜時間太過久遠,這麼多年一直都沒有確切的消息,我想……要麼就是他們已經不在了,要麼就是我和他們之間的緣分太淺,這件事我一直不那麼執著,覺得該是我的總歸會是我的,不該是我的,抓緊不放又有什麼用?」
南珂閉了閉眼,耐著性子回答:「顧南城出差了,要大約幾天之後才回來,我的腿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並且詢問過醫生,醫生表示出行沒有問題,只要自己稍加註意,這個回答你可還算滿意?」
醫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抬頭看向她:「多遠?」
顧南城的不自在只有那麼幾秒鐘,他很快便恢復過來,面上平靜如水,那笑讓人看不出半點偽裝的痕迹。他搖搖頭,無所謂地說:「過去了那麼多年,找不找得到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直接、坦率,至少比現在可愛。」顧南城毫不掩飾地告訴她自己現在的不可愛。
南珂卻沒有要回應他玩笑的意思,正視顧南城問道:「這麼多年了,你找過自己的親生父母嗎?」
「南珂,我不知道是誰說了什麼奇怪的話給你聽,但你記住,你會後悔的。」
南珂的腿痊癒得出乎意料的好,照了片子后醫生告知他們,骨頭已經基本長出來,可以試著慢慢走路。但仍不可做劇烈運動,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在這三個月里必須好好休養。可南珂卻已經有些等不及了,趁顧南城去拿葯的空當,她問醫生:「可以出遠門嗎?」
那天從銀行回來,南珂便已經開始籌劃去瑞士的事。思前想後,唯一想到的能夠幫助自己的就只有石科了,並且也只有他有這個能力。
夏洛嘆了口氣,不再多說什麼,眼見南珂跟著銀行經理進去后才安心地在外面坐著等候。南珂在電話里心急地說著自己已經知道銀行密碼了想立刻趕來的時候她心裏還有些不放心,畢竟現在的南珂是跟顧南城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的,她的一舉一動大抵逃不過顧南城的眼,和-圖-書只是選擇現在來銀行打開保險柜真的是最合適的時機嗎?
說完沒忍住,又還是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很嚴重?要去多久?」
齊律驀地一驚,是什麼時候出的錯?南珂竟會知道自己和喬楚的關係?不對,看她的樣子似乎並不十分清楚,他試探著想再問下去,可南珂已經拿過拐杖勉強站起身,抬了抬下顎道:「需要我親自送你出去嗎?」
進屋的時候南珂忘了關窗戶,外面的冷風穿堂而過,南珂細微的一個哆嗦被顧南城捕捉到,搖曳的樹枝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冬天最冷的時候已經過去,春天即將來臨,可南珂的春天彷彿被永遠埋葬在了去年的冬天,再也不會鮮活地流動了。
南珂對他的話不予理睬,眼見齊律離開,客廳里只剩自己一個人,這才撥通了夏洛的電話。
石科思索了差不多一分鐘,掛斷電話前對她說:「我來接你。」
回到老宅剛巧趕上顧南城從外邊回來,因為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告知顧南城,所以此時惹得顧南城在見到南珂紅腫的眼睛時不由得一蹙眉心,不解地看向夏洛。夏洛立刻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南珂抿了抿嘴,想笑,無奈卻笑不出來,與夏洛告別後就把自己關進了房間里。很多思緒在腦海里糾結成一團,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都變成陰謀和傷害,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該以怎樣的心態遊走在現下的困境里。
「早些休息,明天還要去醫院複診。」顧南城說著為她拉好被子,起身去關了窗戶。他的身影在南珂眼裡有些恍惚,許是日光燈太亮的緣故,南珂突然覺得這個人有些虛無縹緲。
「不算特別嚴重,需要我親自過去一趟,大約三四天,最晚一周,你乖乖待在家裡休養,要按時吃藥,等到了我會給你打電話的。」顧南城沒有要告知她的意思,三言兩語含糊帶過,匆匆上樓收拾行李。等他下來的時候朱凱文已經開車等在了外面,南珂想朱凱文可真是個好手下,凡事都能安排妥當。
大約過了七八分鐘的樣子,顧南城回來時臉色不太好,他對南珂說:「我要出趟差,事情比較緊急,過會兒就走,我會讓阿姨來家裡照顧你,你自己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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