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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歉地笑笑，走向他：「我是來幫你忙的。」

運動會？原來他真的早知道我！努力按捺住心裏的狂喜，嘴上輕描淡寫：「一身蠻力而已。為什麼不用充氣機？」

他懊惱地拍拍充氣機：「拿來的時候就是壞的，只能等他們找新的來，或者就全部用人力吹。」

我臉上頗為抱歉地一笑，隨即搖搖頭，他眼睛里的熠熠神采黯淡下去，我的心裏生出一種莫名的快|感來，讓他知道並不是每個見過他的人都會永生難忘，這對他來說是一個打擊吧？他記得我我卻不記得他，聽上去多有面子多美妙。但是我知道自己是在掩耳盜鈴自欺欺人。和_圖_書我記得他，記得他那天說過的每一句話，記得他不贊同的時候會拿筆輕輕敲打書桌，我甚至記得那本媒介研究他那天看到了第129頁。

開玩笑嗎？看著那一大袋氣球我無語了：「還是等他們拿好機器來吧，我們不如先挂彩帶？」

記得太清楚，所以以後也痛得太清醒。

大廳的角落裡有一架梯子，沈遠行執意要親自去掛，我擰不過他，只能幫他扶著梯子，心提到嗓子眼裡仰頭看著他，挂彩帶的時候沒出差池，卻在下梯子的時候一個踩空跌落了下來，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接他，最後卻是兩個人一起栽到了wｗｗ•ｈetｕｂooｋ•ｃoｍ.ｃoｍ地上，我的後背磕在舞台角上，鑽心地疼，沈遠行的手心蹭破了一層皮，往外滲著鮮紅的血。

我偷偷去看沈遠行抿著嘴的側臉，他有纖長濃密得讓女孩子們都嫉妒的睫毛和挺拔的鼻樑，每系完一個就抬起頭對著人家微笑，人人都以為他多情，但我知道他只是出於禮貌。

「那麼我再自我介紹一下好了，我叫沈遠行，就在你隔壁的播音主持一班，運動會的時候我看到你了，你跑得很快，姿勢很漂亮。」

他是個最磊落乾淨的人，表情從來都寫在臉上，我很高興在他臉上看到因為我而沮喪的表情。

理m•ｈeｔubｏｏk.cｏm.ｃoｍ所當然地，晚上那個舞會我們兩個傷員只能做旁觀者，我和沈遠行坐在入口處幫到場的光棍兒們系紅繩，他的面前排了長長的一條女子軍隊伍，嘰嘰喳喳興奮地等待沈遠行幫她們繫繩子，而我的面前只是零星站著幾個男生，男生們粗魯地拽過紅繩自己隨意在手腕上一纏就大聲喧鬧著走進會場去，因此相比之下我顯得分外清閑。

他還記得我：「二班的余硯？上次社團聯會議我就坐在你身邊，你還記得我嗎？」

到大廳的時候，裏面靜悄悄的，只有一個削瘦修長的背影就地靠舞台坐著，地上散亂地扔著氣球和充氣機這些亂七八糟和圖書的小玩意兒，那人正在和一隻粉紅色的氣球較勁兒，從我的方向只能看得到他的側臉，他或許是氣短，臉憋得通紅，鼻尖都沁出汗來，但氣球仍然非常不給面子，只有成人的兩個拳頭大小。我推門的聲音驚動了他，他轉過頭來，一個不留神沒抓住手裡的氣球，噗嗤一聲，氣球里少得可憐的氣泄了個乾乾淨淨。

他幫我把那根紅繩系在我的手腕上，他正面與我相對，低著頭抿著嘴，我可以看見他眼睫毛投在眼窩上的那片小小陰影，繩子短了，打結的時候有些困難，他下意識地湊近了我的手腕，我手腕上的皮膚感受到他的鼻息，雞皮疙瘩以燎原之勢迅速蔓延到和-圖-書全身，心臟劇烈地跳動著，像是要掙脫出胸膛。

到最後所有人都入場，紅繩還剩下兩根，他拎起一根紅繩：「你是單身嗎？」

真正和沈遠行有接觸是在光棍節的社團聯誼上。

他對人其實有著天然的戒備，比如白天里我攔腰接住他的時候，明顯能感覺到他片刻的僵硬——要到相識很久之後我才知道，原來他是和我一樣的。

那是一個化妝舞會，由沈遠行所在的社團負責組織，我在的那個社團抱大腿性質地參与了部分籌備。沈遠行為舞會爭取到了體育館二樓的活動大廳，我被社團大佬們推到會場去參与籌備，說是籌備，其實無非是挂彩帶吹氣球這樣的體力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