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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淚

作者:戴帽子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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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黑暗世界 第三節

第四章 黑暗世界

第三節

翌日狂風雖退了,但仍然大雨不歇。
她正欲出門,馨姑媽卻悄然無聲地出現在客廳,喊住她:「星月。不用去貓舍了。那的工作我昨夜安排給其他人了。你以後到客房部工作,那的突髮狀況多,你學習怎麼應付刁鑽的客人。」
「這件事,我也是事後發生了才知道的。」
這晚,卓星月正準備上樓休息,馨姑媽忽然抬頭,若無其事地叮囑了一句:「今晚天氣預報說有颱風。這是你來巴荷島后的第一個颱風天,你要小心。」
美女們顯然喜歡英俊好看的楊決,搖著水蛇腰輕盈扭過來,擠開卓星月,嬌聲喊:「楊哥。我是常哥哥的乾妹妹。現在這麼早,你一個人在街上閑晃多無聊啊?不如跟我們一起去酒吧嘛。」
卓星月想起貓舍,想起卡卡,連老成穩重的老灰貓都嚇成這樣,那卡卡呢?
假方君走後,馨姑媽對卓星月的態度改善很多,似是認可她在商業上的天賦。雖然這種認可讓她飽受煎熬,不過親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也讓她略感安慰。
現在,她一想到費勒狂妄的笑聲,想到今後無法擺脫他,想到假方君蒙冤被逐與自己多少有關係,便抱住頭大喊:「啊……」喊得精疲力竭,內心的痛苦也沒有減退半分。
從貓舍清潔工變成經理助理,這火箭一般的提拔速度太驚人了。
楊決只說一個字「滾」,她們還沒走,他和圖書就說一個長句子「我不喜歡妖魔鬼怪近身。」
楊決背對著他,正著急地檢查卓星月是否受傷。
「呵。」尤莉聽到這句話,忍不住笑出聲。
這變臉的速度,卓星月一陣寒戰。
「你他媽是聾子是不是?」瘦猴揪著他的衣領,在他轉過來的瞬間,臉上迅速由怒轉笑,揪著衣領的手換成幫他整平襯衣的領子,諂媚地喊了聲:「哎喲,真巧啊,楊哥。」
卓星月停下來不走了,悲傷地望著他,說:「楊決,很多人羡慕你,可我沒有。如果我是你,是沒辦法在這種勾心鬥角利益攸關的環境里活下來的。大窮大富的生活我都覺得很累。我喜歡剛剛好的生活。」
整個酒店混亂不堪,一些樹倒了,壓壞了桌椅,甚至別墅區的某幢樓的屋頂砸了一個窟窿,幸好當晚空著沒人住。
見此,馨姑媽眼神微妙地一變,揉揉雙腿,開口說:「既然它親近你,那你今晚就讓它陪你睡吧?」
卓星月很自然地想自己應該是負責客房衛生的,不過是換了個地方做清潔工。沒料到馨姑媽接下來說:「以後你是客房部經理助理。」
看著她痛苦的模樣,馬猜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忍。「別的事我無所謂。卡卡現在真心對你,希望你真心對它。不要只是把它當成你的工具。」
「還不下來認識認識?」本名常變的瘦猴訓斥著車上的美女。
m.hetubook.com.com卓星月深夜裡躲在被子里,聽著窗外的風聲雨聲,看著幢幢的樹影像厲鬼一樣拚命地撞擊著緊閉的陽台門,她甚至怕得去找小樓里唯一的另一人——馨姑媽,就算被罵沒用也認了。
瘦猴說什麼都不對,懷著內傷帶著倆美女離開了。
「行長姓什麼又不能解決我每日的衣食住行,我管那麼多幹什麼。上次你爸的名字我都是百度來的。比起這些,我更想知道我們家的廉租房什麼時候能申請下來,不再受那房東的鳥氣。」
這份長輩的關懷在往常是難以想象的。
待她回過神時,馬猜已經疾步來到她的身邊,身後竟然遠遠跟著藍衣的尤莉。這不是他們兩人的秘密基地嗎?怎麼尤莉也來了?卓星月心中的痛苦更甚。
馨姑媽仍然平靜,毫不受颱風的影響,也沒有訓斥她膽小。倒是老灰貓卻不如她那般鎮定,縮在床下,渾身顫抖,一看到卓星月,想起近日的撫摸,老態龍鍾地衝進卓星月的懷裡。
卓星月以為他們說的新車是新的三輪車,就擺手說不用,只是換個輪子而已,兩百塊搞定。楊決敲敲她的頭說:「他說的車是他那種車!」
馨姑媽目送著卓星月回到她的房間,老灰貓在她的懷裡遠遠地與之對望,馨姑媽的眼神里既有不舍,也有如釋重負——如果自己先去了,它至少有人照料了。
馨姑和圖書媽彷彿也知道她的糾結,解釋道:「到我這個年紀,都有預感。我時間不多了,而你在短短的時間內表現得很出色,我會加快培養你,不過你能否最終接手酒店,我還在觀察。昨夜颱風刮壞了不少東西,客人肯定有很多投訴,你快去客房部幫忙。」
是啊,沒有人會信她,如果不是和她一夥,費勒何必費盡心機把假方君趕走?畢竟,在旁人看來,假方君和她都走了,費勒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我……」
「比我大。」楊決把破輪子撿起來,暫時固定上去,說,「但我爸比他爸大。多少銀行排著隊希望我家是他們的客戶。如果今晚他給我賣人情,他爸就會找我爸還人情。」
他沒有回答,眼神很失望,他嘗到被背叛的滋味。
颱風天有多恐怖,說來就來。
聞言,他忽然把她攬進懷裡,夜風微涼,他的心卻像燒紅的鐵:「對於我來說,你就是剛剛好。答應我,永遠不變,初心不改。」
「幸涼市商業銀行行長姓什麼?」
「不知道。王李張趙?」她瞎猜了幾個。
不過尤莉似乎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漂亮的海,驚艷之後馬上鎮定下來,看著卓星月露出一絲妒忌和幸災樂禍,確信自己偏要跟來總算是對了。
「這怎麼行?」保安隊長簡直抖得像篩糠子一般,不停地說,「怎麼能讓你拉三輪車?」他非要去搶車頭,導致車身不穩,www•hetubook•com.com搖搖晃晃,馬路上又來了一輛跑車,擦碰了他們的三輪車,三輪車上掉下一箇舊輪子,滾了很遠倒在地上。
「我?」卓星月一愣。馨姑媽從不把照顧老灰貓的事假手於人,連清理貓砂這樣的事都是事必躬親。
馨姑媽從不重複廢話,卓星月暈乎乎地抱著老灰貓離開,連外面的颱風也不覺得恐怖了。這是否意味著馨姑媽在另一個角度也認可自己了?
馬猜扭頭就走,不給她解釋的機會。
西門的保安隊長張大嘴巴,獃獃地看著楊大公子氣喘吁吁地下苦力,突然打個激靈醒過來,樂顛顛地跑過去幫忙。
「不用。」楊決簡直就是體驗微服私訪上癮了,騎上拉貨的三輪車,轉了一圈,問卓星月往哪拉。
啊?卓星月回憶對方亮瞎了眼的跑車,難道是開著跑車開蔥油餅鋪?她好奇地追問:「那誰啊?出手這麼闊綽!」
「他媽的誰撞我車了!」白色跑車上跑下來一個瘦猴,坐在後座的兩個高挑的美女吃吃地笑,其中一個忙著整理被飆車帶起來的狂風吹亂的頭髮,又拿出腮紅趕著補妝。
「他比你小?我看他那酒囊飯袋腎虛體弱的樣子,快三十的感覺了。怎麼還叫你楊哥?」
與此同時,她的身後冒出一個聲音:「別吵了!」
楊決瞪著眼教訓他:「她這破車我早看不順眼了,輪得到你來送新車嗎?」
卓星月若是回頭,一定會嚇m.hetubook•com.com一跳,馨姑媽的臉上竟然噙著淡淡的微笑。
而馬猜看起來陰沉可怖,卓星月從未見過這樣的他,不由有點擔心,問:「你怎麼了?」
這種無力的感覺擊潰了她。
「你不知道?你不是在上經濟學課嗎?」
「行長姓常。他是常行長的兒子。」
「尤莉!」馬猜提高音量,她私自跟來,他已很不滿。
尤莉果然聽話,不再發言,只是瞪大眼睛看著卓星月,看她還有什麼話狡辯。
瘦猴見勢不妙,上前來打圓場,估摸著卓星月和他關係不一般,就哈著腰說:「哎呀,車壞了,我賠我賠!明天就把新車送到。」
卓星月牢記著這個承諾。酒店之爭愈演愈烈,耍手段也許可以幫助她剷除競爭對手,但一直以來,她堅決不願意變成楊決討厭的那類人,不折手段,工於心計。
卓星月默然。
一旁的尤莉憤憤不平地說:「還能怎麼樣?卓星月,你能不能不要演戲了?假方君被趕出來了,在海灘上的酒館里喝酒,醉話里把怎麼被你和費勒陷害的過程全抖出來了。既然馬猜在幫你,你為什麼又和費勒合作?」她指責完卓星月,又對馬猜說:「我早說過了,這種假惺惺的女人不值得相信,你現在何必來找她,剛剛也不必急著讓假方君閉嘴把他送上回老家的車,應該讓大家都知道她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常變。」楊決也認識他,不咸不淡地打了聲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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