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如果巴黎不快樂1

作者:白槿湖
如果巴黎不快樂1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十二章 而今才道當時錯 第一節

第十二章 而今才道當時錯

第一節

聶卓揚餘光掃過,看到他的拐杖上方和下面撐手的橫杠處都纏著一層毛線,明顯是後來加上去的。只是這毛線看著竟有些眼熟,像是和唐瀟瀟送他的圍巾同樣的。
由於天氣不好,航班大面積延誤,聶卓揚遲了幾個小時才趕到。他下了車急忙往前走,餘光瞥到路邊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不由得腳步一頓。他看了一下車牌號,沒錯,是卓其遠的。司機不在裏面,車身上積了薄薄的一層雪,顯然車子在這裏已經停了不短的時間。「卓揚!」前面有人叫他,聲音喑啞,不復以往的宏亮。聶卓揚快步走到廊檐下,狐疑地看向面前的男人:「你怎麼在這裏?」
「您先看看。」華律師把文件遞給她,「有什麼看不懂的地方,我可以解釋。」唐瀟瀟大致看了一遍,又遞給唐勝強:「確實是媽媽的簽名。」兩年前,正是捷航上市不久,想不到母親那麼早就投資了捷航股票,好像術語叫「打新股」?據說基本是穩賺不賠的。她看了一眼神色黯然的父親,安慰道:「估計是媽媽攢的私房錢,想留給我做嫁妝的。聽說最近捷航股票跌了很多,也不知媽媽還有多少?」
「謝謝,醫生也這麼說,只不過一條腿總會有點瘸罷了。」林宇凡聲音淡淡的,帶著點自嘲,似乎已經接受了致殘的事實。相比一輩子坐輪椅,這已經是比較好的結果了。
唐勝強彷彿這時才注意到了聶卓揚,扭過頭道:「謝謝你一直陪著瀟瀟,一路辛苦了。郎泰,你替我送送客人。」這幾乎就是在下逐客令了,唐瀟瀟聽出父親語氣中的冷淡和疏離,連忙抬起頭道:「爸爸,這次多虧了阿卓……」
輓聯也寫得與眾不同,沒有落款,倒是一手頗有風骨的毛筆字,可能墨跡還未乾就掛了起來,最後「愁」字的那一點墨滴了下去,彷彿落了一滴淚在上面。
卓其遠沒有再看遺像,只是手撫花圈,低聲道:「這是她最喜歡的花,就留著,陪陪她吧。」唐勝強沒有再阻攔,看著他緩步離去,忽地用力拍著輪椅的扶手,號啕出聲:「小婕——」卓其遠後背一震,終是沒有停留,大步走出了門口。唐瀟瀟在一旁已經完全驚呆了。她曾推測過一百種父母不喜歡飛行員的原因,其中也包括母親以前可能與哪個飛行員有過感情上的糾葛,但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
林宇凡注意到他的視線,低頭看了看,微微一笑:「是瀟瀟怕金屬拐杖太涼,又會磨手,所以專門給我弄的。她很細心,我還沒來得及謝謝她。」
「為什麼?」聶卓揚一挑眉,「你進去過了?你都跟她父親說什麼了?」
濱海和聖彼得堡有四個小時的時差,濱海的深夜,還是那裡的傍晚。唐瀟瀟躺在床上,把身上的被子又裹緊了些,卻還是覺得不夠暖和,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華律和圖書師,坐下慢慢說吧。」唐勝強搖著輪椅從裏面卧室出來,聲音沙啞,「你也看到了,我家就是普普通通的人家,房子就這一套,還是快二十年樓齡的房改房。前幾年家中老人相繼生病,所以存款也不多,不知道你是指的什麼?」
很快聶卓揚就回了過來:「我已經睡醒一覺了。你睡不著嗎?要不要我給你唱搖籃曲?兒歌?」唐瀟瀟忍不住抿了抿唇:「好。」點擊了信息發送鍵不過幾秒,手機就響了,清脆的鈴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撥動人心。唐瀟瀟接起電話,那頭竟真的傳來聶卓揚輕聲的哼唱。唐瀟瀟是睡到日上三竿、陽光照到眼睛才醒過來的,耳邊彷彿還回蕩著輕柔而情意綿綿的歌聲。昨晚不知何時才睡著,她在枕邊找到手機,發現已經沒電了。聶卓揚竟給她唱了一夜的兒歌?唐瀟瀟握著手機,心頭升起的暖意像熱巧克力一般融化開來。
「卓總沒事,只是……」林宇凡頓了頓,話鋒一轉,「捷航,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
「還沒恭喜你扔掉一隻拐杖,看來徹底康復指日可待啊!」聶卓揚這句話倒是出自真心,說得也真誠。
媽媽溫暖的懷抱,好像已經是上個世紀的記憶了。一想到媽媽長眠在刺骨寒冷的海底,唐瀟瀟就止不住地心疼。
「你是肖婕女士的女兒,唐瀟瀟?」男子進了屋,卻並沒坐下。「嗯,我是。」唐瀟瀟點點頭,覺得男子說話的語氣有些奇怪,「請問您是?」
花圈很精緻,不是尋常紙折的小白花,而是一朵朵用雪白絲絹做的足以逼真的雪蓮花。雪蓮花,那是母親生前最愛的花。唐瀟瀟又在心裏默念了一遍輓聯:「捷燕折翼孤月冷,簫聲吹斷白雲愁。」這怎麼看都像是追悼愛人的,但輓聯的句頭暗嵌了母親肖婕的名字,肯定不是送錯了地方。唐瀟瀟驚疑地扭頭看向父親,卻見唐勝強盯著那花圈,臉色陰沉得能滴出墨來。她心中陡然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似乎有什麼大秘密即將揭開。門口再次傳來腳步聲,唐瀟瀟轉過身,看著走進來的男子不由得一愣,「卓總」兩個字在嘴邊打了個轉,最後還是叫了聲:「卓伯伯!」她不清楚卓其遠是以什麼身份過來的,是母親的老鄉、前同事,還是聶卓揚的父親?反正,不會是捷航老總的身份。
一支雪茄堪堪抽完,林宇凡也下了樓。
難道那段話正是母親自己的感觸,卓其遠就是那個與她相忘于江湖,卻懷念到哭泣的人?唐瀟瀟心頭一跳,不敢相信腦海中突然冒出來的推測。可母親那百分之十的捷航股份,又像驚雷一般在腦中劈過,轟轟作響!
林宇凡笑容一滯,卻又馬上恢復了正常,冷哼一聲:「聶機長兒女情長,為佳人萬里奔波,怕是都快忘了你也有個父親吧?」
世間的感情莫過於兩種,一種是相濡以沫,卻平淡到終老;另一種是相忘于江湖,卻懷念到哭泣。和圖書
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隔壁隱約傳來呼嚕聲。郎泰說這幾天父親都得藉助安眠藥才能入睡。想想老唐以前倒下就睡的本事,還經常被母親嫌棄他呼嚕打得山響,如今他一個人孤枕難眠,竟然也要靠安眠藥了。
年初五,唐瀟瀟和聶卓揚回到了濱海。一下飛機,早早在停機坪等候的楊不悔就衝上來,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這些天來唐瀟瀟積累的滿腔悲傷,也在這無言卻溫暖的擁抱中漸漸溶解。楊不悔放開她,眼眶有些紅,抬手理了理她的頭髮:「瀟瀟,振作些!你爸爸還在家等著你呢。」
漫天的雪絲冷雨中,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面色沉重地走下車,雪落在他灰色的呢子大衣肩頭,迅速洇濕了一大片。
聖彼得堡,是靠近那片洋區最近的城市。飛機是在空中解體之後才墜落的,殘骸散落在波羅地海方圓幾百公里的範圍內,打撈極為困難。遇難者永遠長眠在了海底,而家屬們也沒有任何遺物能夠懷念失去的親人。
聶卓揚下了樓,卻沒有直接回自己家,而是點了一支雪茄,站在樓門口。這是回來時在莫斯科等候出境時,在免稅商場里買的俄羅斯雪茄。相比古巴雪茄,味道有些嗆,不過正好適合這種陰冷的天氣,以及他此刻的心情。
「我爸爸,他身體還好吧?」唐瀟瀟頗為擔心,電話里父親也不曾多說話,只是聽出來聲音沙啞。「還好,有郎泰一直照顧他呢。」楊不悔的神情有些不自然,扭頭看了一眼聶卓揚,「等會兒我就不陪你回家了。」於是聶卓揚一直陪著唐瀟瀟進了家門,只不過短短十天,唐勝強竟似老了十年,兩鬢已然全白。「爸!」唐瀟瀟只叫了一聲,喉頭就哽咽了。她上前兩步,撲到唐勝強懷裡。唐勝強眼中淚光閃動,什麼也沒說,只是抬手撫摸著唐瀟瀟的發頂。聶卓揚把唐瀟瀟的行李放下,又遞給郎泰一個紙袋:「瀟瀟說,她不能空著手回來。這是聖彼得堡本地產的伏特加,用那裡的水和糧食釀造的。還有一個密封瓶,裏面是波羅地海的海水和沙灘的沙子。」
「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不肯叫我一聲爸爸。」卓其遠沒回答他,只是有些無奈地苦笑了一下。聶卓揚的目光沉了沉,一言不發,轉身要走。「等等!」卓其遠叫住他,「我勸你還是不要進去了。」
不,時間不對。進入星航時母親就已經結婚了,她是個對感情十分忠貞的人,除非是在父親之前。唐瀟瀟又想起母親以前曾給她念過的一句話:世間的感情莫過於兩種,一種是相濡以沫,卻平淡到終老;另一種是相忘于江湖,卻懷念到哭泣。
唐瀟瀟一籌莫展地看向父親,和*圖*書唐勝強深深蹙著眉,良久才長嘆一聲:「這是你媽媽留給你的,簽字吧。只是在弄清楚來龍去脈前,先不要動。」
「她?」卓其遠仔細看了一眼聶卓揚,「你喜歡那個女孩,唐瀟瀟?」
家裡經常也是只有兩個人,甚至有時只有她一個,卻從沒有過這樣空蕩蕩的感覺,心也像是破了一個大洞,冷風呼呼地灌進來,怎麼也不夠暖和。
「捷燕折翼孤月冷,簫聲吹斷白雲愁。」這一幅輓聯寄託的哀思,絕非一段已經終結多年的情感,倒更像痛失愛人的孤獨與傷痛,連大老粗父親都看出來了,難怪要讓她把花圈扔出去。
聶卓揚扔了雪茄,上前兩步,伸手去扶他:「這種老樓沒有電梯,爬上爬下的也辛苦你了。」
她嘆了口氣,拿起手機上網,卻意外地看到聶卓揚的QQ頭像還亮著。她猶豫了一下,發過去一條信息:「你也倒時差睡不著嗎?」
郎泰拍了拍聶卓揚的肩頭,點點頭:「謝謝!」
直到煙尾燙到了手指,男子才回過神來,抖著手將煙頭扔到地上。雪花飄落下來,迅速化成冷水,湮滅了最後的一星點火花。
裏面唐瀟瀟正對著那個花圈疑惑著。從早上到現在,來告別追悼的人好幾撥,卻沒有好似剛才那樣的。兩個身著肅穆黑西裝的年輕人,抬了個花圈進來,端端正正擺好,對著母親的遺像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又對著唐勝強鞠了個躬,說了聲:「請節哀!」就齊齊轉身走了。
唐瀟瀟披衣起來,去隔壁卧室轉了一圈,沒找到安眠藥,反而覺得更冷了。
她強迫自己閉上眼,想起幾天前在涅瓦河邊。那是她此生第一次喝醉,也不知道自己跟聶卓揚說了些什麼,只迷迷糊糊記得他抱著她。後來她覺得冷,她努力想要尋找溫暖,然後……
「是我告訴他你今天要回來的。這些天多虧了他跑來跑去幫著打聽消息。」唐勝強說著拍了拍輪椅扶手,「這也是他拿來的,呵呵,比醫院里的可好用多了。」
「我媽媽也炒股?」唐瀟瀟有些驚訝,「遺囑」「遺產」這些詞更是讓她心頭隱隱作痛。她再也沒有媽媽了,只有這些冰冷的文件和什麼遺產。她通通不想要,她只想媽媽回來!
肖婕的告別會就在這一天。通知的人不多,她在老家已沒有什麼走得很近的親人,前來的都是生前的一些朋友和以前星航的舊同事,還有唐勝強父女這邊的親朋好友。空管局的工會主席也來了,代表領導和同事表示哀悼和慰問。
元宵節過後,一股來自西伯利亞的寒潮驅走了濱海連續多日的暖晴天氣。
春節過後,陸續有人上門慰問。這天中午,唐瀟瀟剛送走一位母親以前的星航同事,門鈴又響了。唐瀟瀟打開門,看見外面西裝革履的陌生人,一邊忙將他請進來,一邊扭頭去尋唐勝強:「爸,又有客人https://m.hetubook.com.com來了。」
「你叫他阿卓?」唐勝強打斷她,微微眯起眼,看了看二人,神色頗為複雜。「我去泡杯茶。」唐瀟瀟站起身,心裏頗有些不安,父親即便陡逢變故,也不該是這樣的反應。「不用麻煩了。」聶卓揚伸手攔住了她,然後禮貌地對唐勝強道:「叔叔,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改日再來探望。」
「不必了!」唐勝強冷冷地撂下一句。唐瀟瀟愣住,站在一旁的郎泰則有些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拽著聶卓揚低聲道:「走吧,我送你。」聶卓揚想起唐瀟瀟說過她父母都不喜歡飛行員,於是給唐瀟瀟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表示他並不在意老唐的惡劣態度,轉身向門口走去。門鈴正巧在此刻響起,聶卓揚拉開門,看到門外拄著單拐的林宇凡,不禁有些意外。「卓揚,回來了?一路辛苦,我就不送你下去了。」林宇凡的表情很是淡然,口氣與唐勝強如出一轍,倒像他是這裏的主人一般。「林子,來啦?快進來,外面冷!」唐勝強看到他,大聲招呼著。聶卓揚站在門口頗為沒趣,沖林宇凡微微點了點頭,越過他大步離去。唐瀟瀟也看不懂眼前的形勢了,只得先上前將林宇凡迎進來:「師兄,你怎麼來了?」
「舉手之勞,就不用謝了。」聶卓揚故意整了整脖子上的圍巾,搖了搖頭,挑起嘴角,「瀟瀟的手藝實在不怎麼樣,織條圍巾都不平整,也就用線頭纏個拐杖還湊合。」
她是不是吻了他?唐瀟瀟在枕頭上蹭來蹭去,頭腦越發清醒,記憶卻始終模糊。終於忍不住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
媽媽總是說,還不能退休,老人治病把存款都花光了,還要給瀟瀟攢嫁妝呢。那神情還歷歷在目,絲毫看不出作假,可是為什麼,為什麼?
似乎老天也在為此悲傷,中午過後,陰沉沉的天空竟開始淅淅瀝瀝地飄起小雪。溫度仍在零度以上,雪粒未及落地就已經化成雨,這是濱海一帶特有的雨夾雪,但在三月初還是很少見的。
「還好,就當是康復訓練了。」林宇凡並沒有拒絕他的攙扶,抬手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來的汗,這五層樓梯下來,也確實挺不容易的。
黑色相框中的女子柔柔微笑著,巧目倩兮,音容宛在。卓其遠凝視片刻,閉上眼睛,深深彎下腰去。這一個超過九十度的鞠躬足足持續了一分鐘之久,直到唐瀟瀟猶豫著想上前扶他,他才直起身,什麼也沒說,轉身大步離去。擦身而過的瞬間,唐瀟瀟分明看到他眼眶發紅,竟似含淚。「瀟瀟,把那個花圈扔出去!」唐勝強咬著牙低吼。唐瀟瀟驚訝地回過頭,只見唐勝強眼中淚光閃爍,緊咬著腮,額角青筋暴起,似是竭力忍著憤怒。卓其遠本已走到門口,聞言腳步一頓,又轉了回來。唐勝強見女兒像呆了一般站在原地沒有動作,就自己飛快地轉動輪椅和-圖-書到了花圈前,伸手要去扯那副輓聯。卓其遠手疾眼快,搶上一步,摘下了輓聯,沉聲道:「我自己來。」他把輓聯拿在手中,默默看了一眼,從口袋裡掏出了打火機。「啪」一聲輕響,火苗竄了出來,火舌舔燃了輓聯,迅速著了起來。不過片刻,地上只餘一堆灰燼。
想起幾年前爺爺病重時,家裡找親戚朋友借錢甚至預支工資的情景,唐瀟瀟的腦子裡亂成了一鍋粥。如果有這麼一筆巨額財富,媽媽為什麼還要辛苦工作?如果媽媽不在外航做空乘,也不會出事。
「百分之十。」華律師說道。「百分之十?你是說,捷航股票已經跌了百分之十?」唐瀟瀟不太懂投資理財,只記得炒股的朋友提及股票,都是說買了多少「手」,一手等於一百股。「是捷航百分之十的股份,按照捷航目前的市值,大概……」律師想了想,說出了一個數字。那是一個對普通人家來說的天文數字!父女倆對視一眼,眼中充滿了震驚和不可置信!「您沒搞錯吧?我媽媽怎麼會有這麼多捷航的股份?」唐瀟瀟忍不住問道。得知聶卓揚是捷航老總卓其遠的兒子后,唐瀟瀟也曾查閱過捷航的歷史。當年捷航起家,主要靠的是風投,卓其遠本身持股也並不多。百分之五,就算是大股東了,百分之十……「我只是肖女士委託的律師,具體股份的來源我也不知道,總之是正當的。」華律師又拿出一份文件,「如果沒有異議,就請您簽個字吧。」
當年卓其遠離開星航,創立了捷航,而母親也是在那一年離開了星航,進入外航工作,從此彷彿不知疲倦地飛行在異國他鄉的天空,直至隕落在極夜下的波羅地海。
卓其遠緊抿著嘴角,向她微微點頭示意,然後注視著前方正中的遺像,緩步走了過去。黑色的皮鞋踏在白色的地磚上,每一步,都彷彿千斤之重,那沉重的腳步聲,一下下敲在了唐瀟瀟的耳里,也讓她的一顆心莫名地提了起來。
男子抬頭看了看天,深吸一口氣,大步向門廳走去。
「不是房產和存款,那是您夫妻的共有財產。」華律師在沙發上坐下,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是這樣的,肖女士兩年前來找我立過一份遺囑,指定如果她過世,那麼她名下的捷遠航空股份,將自動轉移到女兒唐瀟瀟名下。」
他指揮身後的人將花圈搬進去,向前走了幾步,卻轉身避到一旁的房檐下,點燃了一支煙。灰白色的煙霧裊裊升起,被冷風吹得幻化成各種奇怪的形狀,最終消散,消逝無蹤。
「哦,我是華強安律師事務所的律師,我姓華。」男子遞過一張名片,「我此次前來主要是來執行你母親肖婕女士的遺產處置問題。」
「他怎麼了?」聶卓揚不由得心頭一緊。自從上次知道卓其遠立了遺囑的消息后,他就有些擔心,畢竟血濃於水,說不在乎是假的。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