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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春進來，問：「太太，那麼多些雛菊，家裡的花瓶都放不下了，要不，那束百合都敗了，我把它丟了，好用花瓶來插雛菊。」

像是一剎那的恍悟，之前我對他的所作所為，我萬分後悔，我不該那樣說他，他分明也是痛徹心扉的，他對我的愛比我愛他更深刻，他的痛楚怎會少於我。

「他怎麼會帶這種頭腦秀逗的女人出來。」

分別是佟桐，葉潔白，佟佩卉，林璐雲，從少到老，站在我的房門口。我啞然失笑，該來的終於來了，只是陣容大的出乎我的意料，幾乎卓堯生命里幾個重要的女人都過來了，就差歐菲了。

「他可懂事呢，他長得像你，但心思像我。」我說。

他把剛睡醒坐在嬰兒床上發獃的小黎回抱在懷裡，黎回不同以往歡快的勁，蔫耷耷的，我問阿春餵了奶沒，阿春說相比往常吃的不是很多。

「晚安。」我用說再見的口吻說晚安，趕他走。

卓堯說：「他這麼小，怎麼會有心事。」

我靠在他肩膀上，輕輕閉上眼睛，想沉入睡眠。還能要怎樣呢，如果這一刻，靜止，我永遠留在你的身邊，也好啊。

我對一臉詫異的紀梵希導購小姐說：「我男朋友對我好hetubook.com.com吧，我是他情人，是他養的二奶，我喜歡什麼他都給我買，對我可好了。」我像糖一樣粘在他身上，挽著他的胳膊，擺出一副二奶相，諷刺地說。

「曼君……」他拉著我的胳膊，喚道。

「你請我吃一串串，這就算是我請你的。」他說著，給我一個柔軟甜蜜的吻。

「請進——」我抱緊孩子，大方領她們坐在沙發上，因上次在佟家發生的不愉快，我把黎回送進了房間，合上了門再出來。

幾名導購竊竊私語說：「這不是佟氏總裁佟卓堯嗎，真人比雜誌上還要帥啊」

「叫串串香，不是一串串。」我糾正道，撫正他的領帶，嗅到他溫潤的氣息，我貪戀的男子。

我打開門，竟然看到他頎長的身影，電梯按鈕透著昏黃的燈光，映著他的臉發暗，顯得他那麼疲憊，我移下目光望著他做工考究的黑色西褲。

「有時候，黎回沉默地向下看時，我會覺得他有心事。」我握著黎回的小手，對卓堯說。

第二天一早，門鈴響，我想我住在這裏除了卓堯來，也不會有誰來找我，我穿著睡衣抱著黎回，阿春正在廚房現磨豆漿。

門口站著四個人，和*圖*書這四個人，有著不同的年齡段。

「我怎麼捨得沒抱抱你就走呢。」他愛憐地說，拉開西裝，把我包裹住。

我們就是這樣，只要不提及那個敏銳的話題，我們之間就沒有任何矛盾，心照不宣，都不去說25號的事，他如平日里那樣囑咐我，我溫順答應。

「阿春，泡茶，雨前龍井。」我招呼著。

我看見了一條紀梵希的長裙，高貴獨特的設計，我美滋滋問他：「這條裙子怎麼樣，我穿著它參加你的訂婚典禮，露出我優美的長腿。如果我挽著發，像不像赫本。」我把長發撩起來松在腦後，在他面前故意說。

「我明明聽到電梯上來了后停了會就下去了。」我說。

「留人家吃飯做什麼，人家會稀罕我們這種尋常人家的飯菜嗎，外面有鮑參翅肚山珍海味！對，佟先生，你是個高尚潔凈的男人，是我把你推到葉潔白身邊的，是我親手趕走了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爸爸……但我不是個偉大的女人，我做不到心平氣和到這個時候了還和言細語和你把手話離別，我做不到！我快神經質了，求求你，你走好不好……」我推開他，語無倫次說著壓抑在心裏很久的話。

阮曼君，你怎麼和*圖*書能夠這樣自私，發泄著自己的情緒，他是無辜的。

他走了。

他是哪裡不舒服，還是母子憐心懂得我的苦楚。

恰如其分，只為與他相見。他冷峻堅毅背後剔透天真的臉，他的愛就是這樣簡單，我靜靜立在他面前，彷彿瞬間就遺忘了所有的人與事。

直到送我上樓，阿春把我手裡的東西接了過去，他才開口說：「我可以進去看一下黎回嗎？」

我抱住他，投入他的懷抱，我輕輕打他的胸口，我說：「你不是走了嗎，怎麼還在這裏。」

那種恐懼，是源自要失去他而來的安全感流失。

我呵呵笑，裝瘋賣傻，今晚就讓我過一把做佟卓堯情人的癮吧。

面前的卓堯像犯錯的孩子，沒有了憤怒，只是用一種無助的眼光凝望我，他在告訴我，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不想的，他是有多不想離開我和孩子。

他並沒有走，他還站在門口。

當你曾經歷經滄桑親眼見了各種世間男人對感情醜惡骯髒的態度后，你才會知道，遇見一個對的男人，有多難。好的男人，應該是清徹的，透著光澤，如一塊璞玉。

我以為日子平靜了，只要盡量不再見面，我會自我療傷緩和好自己的情緒，該來https://m•ｈｅｔｕｂｏｏｋ•cｏｍ.com的都來了，該接受的也都要面對了。

我打開門，滿臉欣喜想要迎接卓堯。

那些擺放在店門口的聖誕樹呀，掛滿了小燈，一閃一閃亮晶晶，提醒著我，聖誕節要到了呀，這一天來了噢。

晚上一起吃過飯後，他被一個電話催著回去開會，我送他到門外，向他認錯，不該賭氣狂刷他的卡，買了一堆衣服，還有這個二十多萬的翡翠鐲子。

那一大束雛菊倒讓阿春喜出望外，略懂察言觀色的阿春插話說：「太太，我準備的是三個人的飯菜。」

「都謝了，就扔掉，會長一些小飛蟲的。」卓堯說。

他攬著我走進家裡，他關門，得意地說：「我不這麼試一下，怎麼能讓你開門，我就猜到你躲在門口，只要發現我走了，一定會開門追出來。」

我們都做不到安之若素。

阿春也幸福地笑：「是，太太，我一定聽你的。」

「包起來。」他低沉簡潔的話語，陰沉著臉。

我進了家，關上厚重的門，被貼在門上，不捨得走，因為他就站在門外，站著站著，我們倆隔著門站著，我的心都快碎裂了。許久，電梯上升的聲音，停在這一層樓，然後電梯下沉的聲音。

就讓我放肆你的寵愛。

「不扔，放和*圖*書那放著就好。」我倔強地說。

他客客氣氣的語氣，生疏得很，他為什麼不直接說我要看我兒子，這樣的客氣，顯然是在拉開與我的距離，我索性賭氣說：「改天吧，等你訂婚典禮結束后再來吧。」

刷完卡，拎著幾大包衣服，我把翡翠鐲子戴在手腕上，在他面前晃啊晃，他板著臉，當我醉了似的。

我站在商場人群中，用手指遮住自己紅腫脹痛的眼睛。

他一句話都不說，痛心地望著我，他一定覺得我陌生，認為女人變化起來真可怕。我內心多痛，我折磨他，折磨自己。

因為我知道，兩天後，他不再屬於我了。

「別丟，放那，我來處理，雛菊你就用以前裝紅酒的小木桶放裏面裝著，稍微添點水就好了，我來收拾。」我說。

我撓他痒痒，懲罰他：「怎麼學這麼壞了，阿春，下次他在這樣，不許給他開門。」

我沒有試任何一件衣服，挑了直接包，挑到最後我自己累了，他跟在我身後，極認真地幫挑選我穿得尺碼，他以為我真的會穿嗎？我不會穿這些衣服的，就當作，紀念吧，多少年後，我可以指著這些嶄新的衣服告訴我兒子，他爸爸是愛我的，給我買了這麼多新衣裳。

他惆悵地說：「那麼，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