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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了車，車裡熟悉的木香，一切彷彿都沒變，又回到了那個夏天，我們初遇時，他車裡就是這般好聞的氣息。

歐菲身上的傷疤，那年的大火，果然是戴靖傑所為。

即便如此，我也無法面對葉潔白的犧牲，她受到的傷害，就算她選擇性失憶，但我沒有失憶，我忘不了我帶給她的傷害。

「歐菲，你沒事吧。」歐菲被打得鼻青臉腫。

戴靖傑像惡魔一樣面目猙獰，手裡拎著一桶汽油，虎視眈眈望著我們。

「曼君，我沒事，你怎麼也被關進來了，老天保佑卓堯不要中計，千萬不要來。」歐菲閉上眼說。

「不就是死路一條嗎，我臨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我要殺了佟卓堯最心愛的女人，他最愛的，不就是你！我要燒死你，燒死你！哈哈——不過這個決定我要等他來了做，你們倆一個死，一個生，我倒要看看他選哪一個生，哪一個死……哈哈，有意思。」戴靖傑將汽油晃了晃，臉上的五官可怕地扭曲在一起。

「當然有意義，上車。」他說。

葉老接葉潔白出院，見到我和卓堯，也只是沉默，我和卓堯送他們上車，葉老搖下車窗，對卓堯說了一句公道話：「這一年你也盡職盡責了，我不再怪你，你也不欠我們什麼了，我會和潔白移民到澳洲，你們自己，好自為之。」

「真相對於我們的結果還有意義嗎？」我轉身問他。

我的心裏，早已是翻天覆地的涌動。

我不能讓他一個人去，我也要去，我上車，想著大概有可能的幾處公墓，想想，戴靖傑選的地點，一定是葬了他媽媽鍾雯和外公鍾利濤的公墓，那個和_圖_書公墓我知道，靜安也是葬在那裡，我去過，還經過鍾雯的墓碑。

我打開GPRS，看著地圖上的距離，我肯定能先到那個墓地，我發動車，以最快的速度趕去那裡。我是一名律師，我不再膽怯，先不驚動警方，具體歐菲的狀況還不清楚，戴靖傑是瘋子，萬一情緒激動，傷害了歐菲，後果也會很不堪設想。先摸清楚現場情況，確認地理位置，再報警不遲。

他心痛地說：「你做得那麼絕然，房子和車裡都退給了我，像是要把我從你的生命中徹底趕出來。」

我氣憤難當，說：「你真喪盡天良，殺人放火，你知道你被抓了之後的下場嗎？！」

這句話，多少讓我們有些安心。

戴靖傑殺氣騰騰地說：「你們倆還挺熟絡的嘛，我告訴你們，來一個，我殺一個，我要燒死你們，當初我媽是被水淹死的，我就要用火來對付你們！上一次算是他命大，沒燒到他，反把這個笨女人燒了。」

這都是真的嗎，我相信，卻太突然了。

「很奇怪，她所有的事與人都記起來了，就是忘記了那晚發生了什麼，包括在酒店看見我們——也許這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忘掉陰影，重新開始，醫生說這是選擇性失憶，人會選擇性忘掉傷痛和不愉快的記憶。」卓堯說。

我們的愛經得起考驗，我相信不會因為歐菲的出現而有變動。

卓堯說他特意安排季東接近阿春好打探我和黎回的消息，沒想到，季東假戲真做，真的喜歡上阿春這樣單純樸實的姑娘，還就真走到了一起，結成夫妻。

我說：「如果你有公事，和*圖*書我已經下班了，請你明天再來。」我讓自己清醒自持，覺悟起來，逃離他的懷抱，想要走。

那天下班，我從律師樓乘觀光電梯，隔著高高的距離，那麼巧，簡直像奇遇，我看見他從車裡走出，我站在緩慢下降的電梯中看似波瀾不起。迎面那一刻，我客氣與他握手，淡淡地說：「久違，佟少。」

我苦澀地說：「他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緣分這種事情，實在無法參透，看似無緣的人，也能冥冥中有牽引走到了一起，看似緣深的人，也會因各種誤會而分手。

卓堯聽完后這才發話，說：「曼君，你都不信我，我這一年，等的就是這一天，我終於沉冤得雪。」

我到了公墓，把車停在公路邊，仔細看，確實能看見荒蕪灌木叢中有一座廢棄的平房，我慢慢地朝那座平房靠近，極小的動作，不想驚動戴靖傑，在我離平房只有幾十米的距離時，忽然從草叢裡跳出來一個人，對著我的頭就是一棍子，我暈了過去，毫無所知。

「可是什麼呀，我懷孕的那件事是吧，我跟你說實話吧，我和卓堯之間是清清白白的，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偷偷去美國做了試管嬰兒，我想生一個混血寶寶嘛，真的和卓堯沒有任何關係，不信的話，我給你我在美國做試管嬰兒的醫院電話，我還有簽的協議，我都找給你看，你要相信卓堯，他這樣偏執傲慢的男人，根本不屑於和別的女人生兒育女，像個純潔的聖男！」葉潔白誠懇地說。

「我怕死？我會怕死嗎，我豁出去了，鍾利濤我外公，知道是怎麼死的嗎，哈哈，是我殺死和*圖*書的，我為了報復佟卓堯，嫁禍給他，我殺死了我的親外公！」戴靖傑嗚嗚地哭，忽然又惡狠狠抬起臉說：「誰叫他要勸我放棄復讎，我苦心經營的復讎大業，我要為我媽報仇，我殺了他，也是為了幫他女兒報仇！算佟卓堯福氣大，被他躲過這一劫。」

當他知道我住的就是綠時佳苑時，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感動，說：「小漫畫，原來你一直都在這裏。」

阿春嫁給季東之後，每月都會回來看望我，照舊幫我收拾屋子，打掃衛生，我說她現在不是阿春了，是季太太了，她也不許我喊她季太太，說理解我當年不願被她喊太太的心情了。

見到葉潔白，我始終不敢正視她，她拉著我的手，很是歉意的說：「曼君，聽護士說，你一直來看望我，我犯起病來，還打了你是不是？我真是太糊塗了，不過我現在好了，醫生說我可以出院，你不用怕我會打你了。」

「你現在悔改還來得及，你燒死我，你自己也跑不掉，你要是為了報復連自己的性命都搭進去，你也沒有贏面。」我和他說話，試圖拖延時間，我的手在努力從背後拿褲子口袋裡的手機，想要報警。

「潔白，你終於好起來了，他一直都在照顧你，等待你康復。」我說，此時此刻，我無比希望卓堯和葉潔白走到一起，他保護她，不再讓她受到傷害。

晚上，我們吃了一個團圓飯，吃過飯，我就催促他走，他不想走，我說等他娶我才可以在這裏過夜，我要矜持著點，我要做佟太太，再也不給他機會像以前那樣，不給我太太的身份，卻給我太太的地位，佟太太的身份和https://www.hetubook.com.com地位，我都要明媒正娶得到。

她的話，讓我慚愧。

「卓堯，歐菲被戴靖傑控制了，你在哪，我馬上來找你。」我迫切地問，脫掉裙子高跟鞋，換上牛仔褲和球鞋。

那晚的月亮，圓呀圓，圓滿得像我的心。

我接到了一個陌生的來電，電話中女人的聲音我有些熟悉，仔細分辨，是歐菲的聲音。

不管怎麼樣，不能讓戴靖傑傷害卓堯。

「是你綁走了黎回，是你強|奸了葉潔白，是不是！」我激動地問。

「我收到戴靖傑的電話了，他真是個瘋子，他在公墓旁的一處廢宅里，揚言我要是不去，他就放火燒死歐菲。曼君，對不起，今天的婚可能接不成了，我要去救歐菲，我一定會安全帶著歐菲回來，我也一定會娶你。」卓堯說完，掛了電話。

婚禮定在豪華游輪上，夜遊黃浦江，像他描述過的那樣，會有芬格蘭的鄉村音樂和踢踏舞。

他開車接去幼兒園接黎回，黎回遠遠地就喊爸爸，朝著卓堯的方向跑，抱住卓堯的腿，我這個媽媽站在一旁受到了冷落，他抱著黎回，牽著我的手，我們去逛菜市場，買了我愛吃的菜，他細心在菜攤上挑選蔬菜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那樣高高在上的男人，也會有天在菜市場買菜。

「會不會刺|激到她，那件事，對她一定打擊很大。」我言外之意，指的是她在那條巷子里受到的傷害。

婚禮當天，多多和章儂拿由法國頂級婚紗設計師給我設計的一套婚紗，婚紗名字叫：百合正香。婚紗的設計是卓堯畫出初形來的，他會畫漫畫，居然還會服裝設計，畫出的婚紗很漂亮，獨特的腰部百合hetubook.com.com花設計，可以完美呈現我做新娘的美態。

她只是努力掙扎說了一句：「曼君，讓卓堯小心，別來找我，別來……」電話被一個憤怒的男人掛斷了，那個男人的聲音，是戴靖傑，歐菲怎麼會在戴靖傑的手上，會發生什麼事，不行，我不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和卓堯結婚，不能讓葉潔白那樣的悲劇再上演，我要告訴卓堯。

「曼君，生命只有那麼長，我們卻生生分開了一年。」他牽著我的手，擁我入懷。

他在我身後說：「葉潔白完全康復了，她記起來了過去的事情，你難道不想知道我和她之間的真相嗎？」

「可是你……」

醒來的時候，我迷迷糊糊打量現場環境，發現我被緊緊綁在一根鐵柱子上，我側過臉一看，看見歐菲也被綁在了另一根鐵柱上。

戴靖傑的公司徹底破產，他本人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再也不用擔心他會對佟氏構成威脅了。卓堯說他不再追究，不會落井下石，他要給一敗塗地的對手留條生路。

「你不也是，花了那麼多錢，給我建觀景電梯，真是浪費。」我說。

「曼君，我的病好了，所以我要把他還給你和黎回了，我不知道我發生了什麼事會佔用了你和卓堯一年的時間，耽誤了你們，醫生說我出了車禍傷到了腦神經，你看，我現在多麼健康，多麼陽光，我不需要他了，你把他領回家吧。」葉潔白明媚地笑。

葉潔白沒有再喊卓堯阿MAN。

這樣的擁抱姿勢，我們重複了很多次，這一次，卻像失散了很久的親人，只是懷抱再溫柔也不能逗留，情人到最後都會難免成為朋友。

他上車前，信心滿滿地說：「我一定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