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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頭：「是，是這樣的，你說得一點也沒錯，也只有你，能夠做到和自己的丈夫對簿公堂。」

黎聲坐在沙發上，望著他張著嘴咯咯地笑。兩個孩子的隨身用品都已收拾好放在茶几上，還有一些新衣服。他看得出，她是做好了送孩子走的準備，她眼睛紅腫，昨晚一定是哭了一夜才狠下決心吧。他心疼得慌，瞬間就忘了她給他帶來的傷痛。

「存款？你要說你賣了小漁村的樓得到的錢嗎？我查過了，你沒有賣掉那棟樓，我就知道，你不會賣的，你捨不得。」他眼神凝視著她，像是能看穿她內心的全部。

「媽媽說，要聽爸爸的話，爸爸看你很乖，也許就不會給你找個兇巴巴的后媽。爸爸，我不想你給我找后媽，白雪公主的后媽是壞人。我不要后媽，我要乖。」

「賣與不賣都是遲早的事，好了，你不要自作多情。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了。」她正說著，手機響了，看了一眼手機屏幕，走進廚房，關上門。

「我只是想把垃圾袋放在門口，碰巧而已。進來吧——」曼君推開門，往後退一步，她見他穿著寶藍色襯衫，面頰消瘦，清俊的臉上浮著一抹愁容。他轉了www.hetubook.com.com轉腕上的手錶，露出笑意。

「那你們夫妻現在的狀態？」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針鋒相對。

他仍存有美好的幻想，剝開層層誤解，他們就會一如當初。

她沉默，思考後說：「準確來說，是佟氏集團。我只是在做我身為律師該做的事。對於佟先生本人，我沒有任何針對性。我希望這對他也是有益的，儘管後來有關部門調查得到官方結論，Y樓建造沒有質量問題，完全符合國家建築標準。而Y樓旁的事故樓坍塌屬於包工頭的個人行為，也為此得到了法律的懲罰。」

曼君開門的時候，他正好伸手要按門鈴，他溫和微笑：「你知道我在門口？」

「你都知道的，面試的事，這次是事務所主任的職位，我有把握。就算離開正清，我也必須要找個比正清高的位置。」她胸有成竹。

哪怕再多的紛擾和爭端，也不能夠讓愛磨滅。怎麼能夠因為那麼幾件事、幾句話、幾次傷害，就使我不愛你。他相信她是一時糊塗而迷失，不會真的絕情。就像是在演戲，戲里他是她的仇敵，戲外，他們還是親密愛人。

「孩子的東西，都在這兒，我買了幾件新衣服給他們，你帶回去。我沒別的好給他們買了，我知道你那什麼都不缺。還有，天氣忽冷忽熱，當心秋季腹瀉和感冒，尤其是黎聲，她出生就體弱。」她思維有些混亂，絮和圖書絮叨叨，不停地說話來掩飾內心的惶恐不安。

他在心裏說，我怎麼開心得了，沒有你，擁有再多，怎能開心。可他表面上還是不服輸地說：「那我就先預祝你順利當上主任，恭喜了。」說完抱起兩個孩子，回頭看沙發上的衣物說：「今天一次拿不了，下次我再過來拿。」

「不用了，我不想要你的錢。」她咬緊牙關，「我想自力更生，我有這個能力。我有存款……」

他聽了心中很不是滋味。

「為什麼不幫爸爸，你偏心。」

黎回稚嫩的話語，讓他們倆的爭論暫時停下來，兩個人都看著孩子，漸漸平息火氣。

她並不認可：「不，我沒有錯。當然，他也沒有錯。」

其中一名瘦高的合伙人盯著曼君的簡歷，半晌，抬頭看她：「來，和我們說一說那件轟動全城的官司，你為坍塌事故中身亡民工的遺孀做法律援助，我們很想聽你親口講講，你如何能夠以律師的身份去起訴自己的丈夫。」

他伸手摸摸黎回的頭，堅定地說：「媽媽只有一個，爸爸永遠都不會給你們找后媽，因為爸爸只愛媽媽一個呀，噓——不許告訴媽媽，免得她驕傲。這是我們的秘密。」

回到車上，分別把黎回黎聲在安全座椅上安頓好，他這才放心回到駕駛位，扭頭望著正細心給妹妹擦嘴的黎回，問：「黎回，你告訴爸爸，媽媽和你說什麼了，你這麼乖。」

他接下來本想和*圖*書說的完整一句話是：黎回說的話，你應該能明白我的心意吧。

也許孩子在那個家，她會更放心些。

她想說什麼，又止住了。

林璐雲見到日思夜念的孫子孫女，小跑著出來，那樣子，真是個慈祥的好奶奶，荷姐守候在一旁，司機會送黎回去幼稚園。卓堯總算是放心了，這才開車去公司，他有件事，必須立刻當面問清楚。

「我趕時間，以後再說吧。我們該說清楚的事太多了。不過應該我先恭喜你，你終是贏了，你的Y樓讓佟氏再次躋身到這個城市最顯赫集團的行列，你現在開心了吧。」她用手揉揉太陽穴。

路過的女子邊望著他邊掩嘴偷笑，估計是在想這個英俊的男子會是誰的丈夫，又是哪位小朋友的爸爸。他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在任何地方，即使一言不發，也會引人注意。而他身上透著的那股冷清和孤傲的氣場，又使人只可遠觀而不敢褻玩焉。

曼君此時正在文略律師樓面試，面試官是這所律師樓的幾名合伙人。她坦白說出自己以往的所有經歷，也包括在正清律師事務所代理過的幾起重大案件官司。而她並沒有說起有關佟氏集團的那起官司。

曼君在廚房講電話。

出乎他意料，黎回和黎聲都不哭不鬧趴在他肩上，他想，她一定和黎回說了什麼，不然這個最黏媽媽的小傢伙怎麼可能這麼乖乖跟他回去。他回頭朝她看一眼，見她對兩和-圖-書個孩子微笑著擺擺手。見他看著她，她的笑容止住。

他是世間最美好的男子，深情而孤獨。

再一次要把兩個孩子從自己身邊送走，可是沒有辦法，孩子得不到好的照顧，她又不能親自在家帶孩子。他看她備受煎熬的樣子，心軟了，開口說：「這樣吧，你就別工作了，在家安心照顧黎回黎聲，我每個月支付你們撫養費，這總行了吧。」

黎回拍了拍爸爸背上的小書包說：「爸爸，你要送我去幼稚園嗎？我捨不得媽媽。」

「怎麼，一會兒有事？」他問。原打算帶她和孩子一起出去吃飯。

最深的不是海洋，而是我對你的想念。

黎回見到他，熱情地撲了上來：「壞人被超人爸爸趕跑啦！」

清晨的光照在他黑色的商務車上，他下車，肩上背著一個紅色汽車形狀的小書包，引來周圍人的目光。那般高大的身型和肩上的小書包形成鮮明對比。

曼君打斷他：「你哄孩子的話，我不會當真的，放心吧。你和何喜嘉……」

只是這場戲，何時告幕。

「這算不算是你冤枉了你丈夫，或者說，你當初的立場是錯誤的，你承認你的錯誤嗎？」對方進一步問。

「因為，爸爸幫自己的媽媽，就是幫奶奶，所以我也要幫我的媽媽。媽媽很可憐，媽媽總是在哭，還對我和妹妹笑……」黎回嗲嗲地說著，抱緊了爸爸的腿。

他對黎回聳聳肩，說：「你看你媽媽，對爸爸這麼凶和_圖_書，你是不是該幫爸爸？」

曼君並不退讓：「當然，這是我有史以來最成功的一場官司，我沒有因為被告是誰而左右我的判斷。」

「夠了，我和她的事你應該最清楚。」他怒從中來，這次對話不歡而散。

「噓，秘密。」黎回把食指放在唇上。

黎回認真地想一想，搖搖頭：「不，我要幫媽媽。」

「媽媽再見！下次我來背三字經給你聽。」黎回搖搖小手說。

相思始覺海非深。

本想幫他提下去的，可內心顯然在期盼著下一次與他的相見。

「我九點半到，好的，待會兒見。」她掛了電話，拉開門走出來。

卓堯冷眼看著她：「難怪你會這麼主動讓我接孩子回去，原來是不想我們擋你步步高升，先恭喜你啊！我想，你贏我的那場官司，也為你的應聘增加不少光彩吧。」他語氣一沉，靠近她的臉。

「媽媽要工作呀，你都是小男子漢了，這樣怎麼做妹妹的好榜樣。」他教育孩子起來，倒是頭頭是道。

黎回小手別在身後，走到黎聲旁邊，捂住黎聲的耳朵說：「妹妹，爸爸媽媽又要吵架了，我捂住你的耳朵，這樣你就聽不到了，就不會像哥哥一樣害怕。」

哪知道一下車，黎回就在電話里對曼君大聲喊：「媽媽，爸爸說他只愛媽媽一個，他還不讓我告訴你。」黎回邊說邊咯咯笑，「媽媽，爸爸說你會驕傲的。」這時候，卓堯將手機拿走，放在耳邊說：「黎回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