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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靜的臉紅了。Angela還在阮東廷懷中，臉蛋湊下來，便逼得東廷不得不將身體傾向她，一大一小兩張臉就這麼攤到自己眼前。見恩靜一臉羞澀，阮東廷的唇角似乎揚了揚：「還不親？」

熱火瞬時燒紅了她臉頰——這是調情嗎？發生在最冷峻、最嚴肅、最一板一眼的面癱先生身上？

「我現在心情有點不好，你確定要和我說話？」已經走到酒店外，阮生又恢復回剛才甫見時的面癱樣。

Angela立即配合地指著自己的左臉頰：「這裏哦，姐姐。」

「你我有交情？」阮東廷連看也不看他一眼，見Angela吃得噴香，他薄唇微勾，旋身離開了咖啡廳。

她原已微張的口在這話落下后，合上了。

一字一句，沒有面孔上的怒，卻說得那麼緩，那麼重，那麼冷。

連凱夫：「……」

秀玉笑：「一來，存活不了；二來一大片紅花擠在眼前，你當真還會覺得美嗎？紅花也需綠葉襯，否則紅通通地擠了一大片，自己不累，那觀賞者也要視覺疲勞、看不出個中的美好呢！」

恩靜腳步一頓。

「你呀你，死腦筋！」heｔuboｏｋ•cｏm.coｍ媽咪嘆了口氣，「都和你說過幾遍了，秋霜那孩子，我不喜歡她就是不喜歡她，就算沒有尿毒症沒有你，我也一定是要阻止她進我阮家的大門的。」

他開口，依舊背對著她：「結婚前我們是明言過的，一旦嫁入我阮家，除非離婚，否則你絕不可以頂著『阮太』的名號和任何人發生任何關係。」說到這，這張英俊的面孔緩緩地轉過來，對上她之時，恩靜才發覺那上頭原來已罩上了層冷霜：「不要問我憑什麼，你自己知道，就憑這幾年我給你娘家收拾的那些爛攤子，憑你哥倒了一家又一家的公司，還有，你自己也說過的——憑你脫胎換骨，麻雀變鳳凰！」

薄涼月色從窗外灑進來，入春了，原來月光無論春秋冬夏，該冷時，它照樣冷得凄惶。

婆婆的話似有深意，恩靜聽得懵懵懂懂，可最終也不見她再繼續將這話題說下去。

恩靜：「……」

「剛剛是因為有Angela在，」他轉過臉來，唇角一抹薄涼的弧度：「整個咖啡館都看到我太太和個花|花|公|子在調情，你說，我該心情好和_圖_書嗎？」

其實也大概能猜到，媽咪示意的應該是她與阮生的關係，只不過幾年下來，這永無進展的狀況她也漸漸習慣了，紅花需要綠葉襯，可他生命里的紅花，哪裡是她呢？

其實恩靜也不太清楚「海陸十四味」具體是什麼，只隱約聽婆婆說過，這是「阮氏」最早吸引客人的一桌菜。在50年代的香港，紅白喜宴上有它，高級聚會上有它，舊式家庭里最大的幸福就是上「阮氏」來吃一桌「海陸十四味」，可去年阮東廷接手「阮氏」后做的第一件事，竟是將這桌菜從酒店的宴會菜單上撤除。

「為什麼？」秀玉冷嗤一聲，向來端莊的面容上添入了絲鄙夷：「何家在大陸據說也是有頭有臉的吧？可她那爹地，竟然縱容的自己女兒成天來港、纏著個有婦之夫。這種家教出來的女兒，你說能要嗎？」

「啊？哦。」她湊向Angela，正要往那挺俏的小鼻頭上親下去，又聽到某人涼涼地提醒：「間接接吻的地方。」

恩靜「哦」了一聲，想起之前曾經聽說過，何秋霜家也是開酒店的，何父在大陸黑白通吃，酒店生意雖然hetubook.com.com做得不怎麼樣，可人脈卻是十足十的廣。那時大家都是怎麼說的呢？阮何二人男才女貌，門當戶對，重點是何爸還特別滿意這未來的女婿，所以啊，要不是當初那個尿毒症，今日的她哪有機會站在這裏？

「……」真是無語了！

然而世事是，你最怕什麼，老天便越給你安排什麼。

「有沒有媽咪還看不出來？」秀玉睨她一記，挽起媳婦的手，一同到後花園里享受入了春的午後陽光。

滿園春色關不住，嬌艷的玫瑰和一大片紫羅蘭正在怒放中，奼紫嫣紅配著如金的日光，這樣美，可賞花人的思緒卻不知游到了哪裡。

「Angela，告訴阿姨Uncle剛親了哪。」見她不動，他竟又補充了一句。

就像她身旁的這一位，那麼久了，他給她所有人都看得到的好生活，給她名分，給她家，可需要冷酷時，他也依舊能說得出這樣的話。

「廈門？之前不是說廣州么？」

「心情不好？可你剛剛還……」

為什麼呢？Marvy，我的「丈夫」不愛我，亦不信我，你說，我該怎麼告訴你為什麼。

「也許何先生只是拗不wｗw•ｈｅｔｕｂook•cｏm.ｃom過女兒的堅持……」

「廣州那邊的酒店出了些問題，需要找個能在大陸說得上話的人出面，所以東仔就轉到廈門，去找秋霜她爸幫忙了。」

言下之意，這Cheese Cake就是「海陸十四味」中的一道了。

「沒有啦……」

此時阿忠正好將車子開來，停在兩人面前，阮東廷率先拉開車門，恩靜也連忙跟了上去，只是她正要開口，阮生已扭頭，看向窗外的街景：「不用解釋了，關於你和連楷夫的那點事，我一個字都不想再聽，我只想再重申一件事。」

「你看那紅玫瑰，」婆婆的聲音將恩靜的思緒拉了回來，「大片大片的紅，是不是看起來特別美、特別賞心悅目？」

許久，恩靜才轉過頭，面容與聲色皆歸於淡漠：「你多心了，阮先生。」

下午Marvy的話又浮上腦：為什麼我今日看你，卻是比一開始更寂寞了呢？

「啊？」

恩靜不明白她突然轉變話題的用意，卻也認真地點頭：「是。」

「話說，這『海陸十四味』你真不打算做了？」看Angela吃得一張小臉滿是歡喜，Cave問。

這天在酒店裡的不愉快過和*圖*書後，阮東廷便收拾了行李，赴往之前說過的廣州分店。原本說好了是三天，可三天後他並沒有回來，一整個星期過去后，恩靜還是沒有在家裡看到他的影子，問了媽咪，才知「他到廈門辦事去了」。

「可惜了，太可惜！話說你要真不想做，不如把菜譜給我吧？」Cave倜儻地眨眨眼，「憑你我的交情……」

此時廚房將單人份的Cheese Cake送上來了，Angela立即跳到座位上去。這款Cheese Cake除在阮氏的廚房外，你把整個香港翻過來，也絕對找不到第二塊。而事實是，除了少數能讓阮東廷點頭的人之外，誰也不可能在阮氏買到這款甜點，因為——NO SALE。

他沒有說話了。

「可如果我把它旁邊的綠葉全部剪掉呢？」

「為什麼？」

男人睨著她的眼似帶了絲威脅，直到恩靜紅著臉往Angela指的地方親下去，他才直起身：「看到沒？連Angela都知道間接接吻要挑對象，Cave，好好向你女兒學學。」

秀玉似看出了她心思：「你呀，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恩靜也連忙跟了上去：「阮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