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曲 只是當時已惘然
第一節
其實何止是一步？就像要探討什麼天大的秘密，她一路將恩靜拉到了二樓，連俊仔好奇想跟上去，都被她凶：「站住！」
原來如此！
恩靜不知怎麼安慰她，倒是初雲迅速又擦乾淚：「這件事你先擱在肚子里，別說出去，至於奎寧中毒的事，你今天不是說有誰在對付你的同時還想對付我嗎？」她目光陡然冷凝了起來，耀著深沉卻微微駭人的光，和甜美的五官襯起來，那麼不搭調：「我想了一整晚，發現有個人很值得懷疑。」
「嗯！」大眼裡浮起了深深的感激。話不多說，心中明了。
初雲沒有回答，只是說：「我等等就到『那個人』那裡走一趟，至於大哥這邊……」
「嗯？」
「嗯，我知道。」
她「轟」的一下紅透了臉，被阮生再明顯不過的暗示嗆得不知該怎麼回應。
誰知卻被某人冷睨而過：「陳恩靜，你到底天天在幹什麼？ｗwｗ•hetuboｏｋ•ｃom.com」
既然答應了初雲，恩靜便說到做到——頭兩天阮生正在氣頭上，就連她試圖提起初雲房裡的奎寧發票，他都不為所動：「事情我會查清楚，但被陷害並不代表她就可以被原諒。」恩靜訕訕然，碰了一鼻子灰后，也便不再輕易開口了。
恩靜眼一眯——是了，這一刻，來了！
「什麼？」她震驚。
原來她對她，是帶有希冀的——揣著那年曾被溫暖過的心一直候在原地，她那麼希望她也在那裡。可無數年歲后再回首，原來，滄桑歷盡，舊情已逝。
「怎麼會？」恩靜只覺得胸口被人重重一擊——何秋霜？瞬間便想到了阮生失望的樣子——是她嗎？如果真的是她，那……阮先生會是什麼心情？
初雲以為她不信：「是真的！」
一席話像是稍稍安慰了初雲，可，也只是「稍稍」。
保護！
恩靜想和圖書起前幾日的異常：「怎麼了嗎？」
「不，」她目光陰陰，「我沒有親眼看到。」
「我會儘力的。」
而正在盛怒中的阮東廷已經出門了，載了何秋霜回酒店后，自己也回到了辦公室里。
「那時，」初雲慘淡地一笑，「我真的是希望她能和我哥好好的，在英國留學時她那樣幫我、那樣照顧我，」思緒悄悄然回到了多年前，「那時候，我真的以為她和我能當一輩子的姑嫂、一輩子的姐妹。」可說到這，須臾間神色又一轉，如雷霆萬鈞：「沒想到如今她變成這樣！我一再地幫她、維護她，可她今天一看到我幫你，竟轉臉在大哥面前這樣陷害我！」
可不知為何，走在她身後的恩靜卻突然打心底騰起了股不安：「初雲……」
「誰？」
恩靜嘆了口氣：「張嫂說得對，初雲，先到外面住兩天吧，你大哥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麼也得hｅtuｂｏｏk.ｃｏｍ•ｃｏm等氣消點了，我和他說才會有用啊。」想了一想，又拿出手機：「我讓酒店的人給你開個舒服的房間，你先到那住兩日，等我消息。初雲，我一定會和你哥說的。」
「啊？」
「所以之前被《X報》冤枉時，你怎麼也不肯說出實情，就是怕會連累到何秋霜？」
恩靜以為有希望，吹頭髮的動作停了一下：「怎麼消？」
「可如果，連何伯父都親自開口，說讓我替她保密呢？」
她懂了！瞬時間，全都懂了！
保護？
滾燙的淚水迅速墜落，那是女子在友誼中遭到背叛時的痛心。
「你……」她頓了一下——可要說什麼呢？其實，她也不知。所以最終恩靜只是說：「沒事，就是，你一個人在外面要小心。」
她還站在那，有話不知該不該說的樣子。
可廝卻不打算放過她，在鏡中氣定神閑地盯著她的氣不定神不閑——這就算了！看著m.heｔuｂoｏｋ•cｏm.com恩靜紅著一張臉，努力想將注意力重新放到吹頭工作上，他竟手一伸，一把拿過吹風機扔到一旁。
難怪疑點重重，難怪罪名深重，難怪她始終都不開口！
恩靜到學校里接了俊仔回來時，就見初雲還坐在那，滿臉心焦又患得患失的樣子。一聽到開門聲，她轉過頭來，看到恩靜就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大嫂你幫幫我！這一次你一定要幫我……」
「怎麼？」阮生抬起眼，在鏡中看著她無奈的表情，「打算幫我消氣？」
初雲的表情再嚴肅不過，紅唇一掀一闔間，只吐出了一個名字：「何秋霜。」
可初雲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是秋霜姐安的。」
「做人太太的該怎麼給先生『消氣』，你說呢？」
一回到房間，她就落了鎖：「大嫂，你下午不是問我監控的事嗎？」
「沒有。」
是，她想起來了——那日在廈門醫院里的畫面襲上恩靜腦海：https://m•hｅtuｂｏok.ｃｏｍ.ｃoｍ她正走到病房門口，正欲進去，卻聽到女子急急的聲音：「何伯伯您別這麼說，秋霜姐是我的好朋友，我保護她是應該的……」
「那……」
張嫂還站在一旁，看樣子還想勸她先出門，別再惹阮東廷生氣。
「大嫂，」她深吸一口氣，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大嫂，借一步說話。」
纖細的略顯孤寂的身影，漸漸走出房，自二樓移下。
「你親眼看到的？」
「……」
連何伯父都親自開口？
小朋友委屈地站在那，又聽初雲同張嫂說：「在這看著他！」
初雲不肯走，即使行李收拾好了，也只是連人帶行李一同坐在大廳里，不理張嫂的好言相勸：「小姐還是先出去避避風頭吧，何小姐不是說，讓你先過去和她住兩天么？等先生氣消了再回來……」
直到幾天後，阮生在內陸又有一家新酒店開張，趁著他心情好，晚上在替他吹頭髮時，恩靜試探性地開口：「氣消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