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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陳恩靜

作者:呂亦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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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也無風雨也無晴——何秋霜

番外 也無風雨也無晴——何秋霜

可我知道,他們相愛了,這一次,是真的相愛了。
從此之後,彌敦大道人山人海,可眾人皆知,這擁擠之中仍有溫情存在——他的,她的。
在「恩靜」酒樓碰頭的那一次,離開前我同他說:「其實我知道,你放棄我並不是因為我爸做的那些事,而是因為你移情了,其實很早之前,你就愛上陳恩靜了,對不對?」
阮生,阮生,我曾經用了一整場生命去愛的阮生。
「你便不怕了。」
我亦頷首,自然地回過頭。
可最終我沒有走到那一天,曾經的「阮太太」不是我,相信未來的「阮太太」也不會是我,儘管那一紙離婚協議簽下去后,他們許久也沒傳出復婚的消息。
即使在鎂光燈之外,他與我,早已經隔了一個陳恩靜的距離。
對不起什麼呢?對不起你最終移情別戀,對不起你負了我?
恩仇俱泯。
1995年,人人都以為該復婚了的阮陳二人,依舊只是低調戀愛;和*圖*書我身旁沒有出現第二個阮東廷。
我愣了一下,她也似愣了一下。
從此一切恩怨兩清了,滄海桑田再怎麼變遷,我與他,也只能成為陌路。
香港的娛樂事業如日中天,好多次,我都在各種渠道上看到了「阮先生與陳女士」的消息:《阮東廷夜宿陳恩靜公寓,手挽手在公園散步》《阮生欲在內陸購豪宅,討好未來丈母娘》《阮生》……
或許餘生再也不會相見,或許餘生還會有無數次如同今晚的機會,再相見。可有了這一頷首,什麼都過去了。
報上形容她「溫文地一笑」,回記者道:「那日彌敦道上人山人海,我一慌,便覺手心溫暖,原來是他回頭,牽住了我。」
所以這一刻,頷首,微笑。
初雲曾經問過我,很愛一個人究竟是什麼感覺?我說:「就是覺得,你連臉皮都可以不要了。對他你什麼都會介意,可你又什麼都能原諒。」
和_圖_書縱使十幾年前我曾在英國念過酒店管理,可那時我對未來全部的展望,就是嫁給阮東廷,成為阮太太,在接管「何成」前快快樂樂地過我的少夫人生活,在接管「何成」后,把「何成」扔給他,繼續快快樂樂地過我的少夫人生活。
他終究,還是屬於別人了。
只是在爸爸被再度被帶走之後,「何成」以迅雷之勢迅速敗落,高管們跳槽的跳槽,離職的離職,滿目瘡痍間,這差一點就要宣告破產的企業便堆到了我身上,「何成」總負責人的名字,在我還以為自己尚在夢中時,便從「何成」換成了「何秋霜」。
兩隻素手交握于觥籌起伏聲之間。誰會知道二十年前初遇時,我是萬眾矚目的新娘,她只是船上的一名歌女?誰又會知這二十年裡因同一個男人,我與她之間有過那麼多不堪與齟齬?
然二十年來世事變遷,物是人已非。
所以不再停留,不再思索,他垂頭對我說:「和_圖_書對不起,秋霜。」
恩仇俱泯。
我從來不曾主動告訴過他,其實他在查我爸時,我是知道的——不,何止知道?我還主動配合他,繼續撐著從前那個何秋霜的高傲、撐著何秋霜對陳恩靜應有的鄙夷和唾棄,在鎂光燈下,笑吟吟地挽著他手臂。
1994年,阮東廷與陳恩靜離婚了;我正式接任了「何成」總負責人的職位。
所以當我對他說「這是我對你最後一個請求」時,他原本強硬的態度軟化了,沉默之後,他把索賠書給了我。
「『何成酒店』何秋霜。」
地點是在他的海鮮酒樓里。這個叫「恩靜」的新興連鎖品牌,在「何成」因醜聞而一蹶難振時,忽如一夜春風來,在閩南一帶遍地花開。
商場風雲詭譎,這一定不會是此生最後一次相見。
愛不就是什麼都介意,可又什麼都原諒么?
所以自他和陳恩靜結婚後,我大事小事都要找陳恩靜的茬,她碰他的衣角一下我https://m.hetubook•com•com都好介意。可最終他愛上她——他愛上了她。
銷毀索賠書時,他說他已經撤銷了關於商業盜竊的控訴,陳恩靜亦撤銷了對那次「意外搶劫案」的追究。我不知是不是因為那天我先發制人,以投降的姿態將錄音筆交給她,所以她才決定不再告爸爸,但總之,這兩項控訴都撤銷了。
握手,點頭,致意,微笑,然後,繼續與下一名港方代表打招呼。交流會順利而融洽,我們有各自的交流群,只是來往之間,偶爾會有目光相對——比如,這一刻。
可我與他都知,一定是此生最後一次交心。
可你明明知道,即使不說對不起,我最終也會原諒你。
即使之後香港回歸,「恩靜酒樓」將以更猛烈的姿態在大陸擴張,即使「阮氏酒店」亦開始進軍內陸,嚴重威脅到了大陸老牌酒店的市場份額,可我們處在同一個商圈,無數鎂光鏡頭隨時對著我們的臉,下次再遇時,也需用最熱情,最成熟和-圖-書,最圓滑也最完美的姿態——擁抱或握手。
事後《明報》的記者在採訪陳恩靜時,問她:「這一生是否有過很難忘的時刻?」
「是,我從此不怕了,一直到現在,都不怕。」
酒店外,也無風雨也無晴。
1997年,香港回歸的前夕,「阮氏」旗下的「恩靜酒樓」已經遍布了大江南北。陳恩靜以「阮氏」大股東的身份出席了辦在我們酒店的「閩港美食交流會」。隔了三年時光,在主流會主席的引薦下,我與她,再一次照面了。
「『阮氏酒店』陳恩靜。」
可很快,就像方才握手時那樣,她朝我點了點頭。
他將索賠信當著我的面銷毀的那一天,我所居的這座城,開始進入了雨季。
對不起?
1996年,阮東廷一改低調作派,在游輪上替陳恩靜舉辦了一場生日Party,當夜高調求婚,高調被接受。
可明明,我沒有那樣的野心,更沒有那樣的能力。
可他是知道的,即使我不說,他還是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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