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感受一下這火辣的眼神。
第四節
小蘭花就獃獃的看著東方青蒼的身體漂浮在半空之中，他像是渾身都沒有力氣了一樣，如同一片落葉一般，閉著眼睛，靜靜的漂浮著。
那他這樣應該還算是活著吧？
只是……像個活死人……
這樣的回答，讓小蘭花覺得，東方青蒼簡直就像是……忘了在她面前戴上防備的面具，甚至脫下了他滿是尖刺的外裳。
畢竟，東方青蒼和赤地女子的恩怨，跟她又沒什麼關係，她還是得賴著東方青蒼讓他給她找好了身體，才能離開的。
然後小蘭花一回味這句話，竟心裏竟開始莫名的有些……不是滋味起來。
不知等了多久，小蘭花的耐性似乎都要被這無盡的星辰磨完了。
沒有死。
場面靜默了一會兒。
然而此時的東方青蒼睜開了眼，他並沒有看到小蘭花，只看到了漫天星辰。還沒等小蘭花和他打個招呼，他便又兀自閉上了眼睛。隨即勾了唇，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冷笑和-圖-書。
她看著東方青蒼的臉，又輕輕喚了東方青蒼幾聲，實在沒有得到回應，小蘭花想了想，最後鼓足了勇氣，抖抖索索的伸出手，去捏住了東方青蒼的鼻子。
是多長的時間，小蘭花根本就沒有概念。但她在這裏呆了這麼一會兒就覺得無聊透頂，那也難怪東方青蒼會在這裏生出那麼大的怨氣，都集結成怨靈了，也難怪……
簡直就像是在問，你怎麼會在這裏。
誰贏了？小蘭花心裏在不停的猜測，安靜成這樣，難道是……都死了？
她心裏懸著的大石，忽然落了地，然而沒有片刻，那塊石頭又懸了起來，身體還活著，但裏面住著的人……是誰？
他對上古之時那麼執著。
但是……小蘭花此時卻有點顧不上立場了。
她想等東方青蒼憋不住氣了，就將手放開，可是她捏了許久，也不見東方青蒼有半點要醒來的意思，於是小蘭花開始惶恐自己和圖書是不是把堂堂魔尊給憋死了。
「大魔頭。」小蘭花喚著他的名字，走到了東方青蒼身邊。
一點兒也不想讓東方青蒼死。
他這樣，應該算是……沒事吧？
頹然的神情。
「竟然……」東方青蒼怔然開口，「不是夢……」
骨蘭在小蘭花周身慢慢撤退，得知空氣中沒有了殺氣，小蘭花往東方青蒼那方走了幾步。
東方青蒼轉了眼睛，看著滿天星辰：「我以為我曾離開這個鬼地方，只是一場夢。」
但待她鬆了手，一探東方青蒼的鼻息，他氣息也仍舊還在，呼吸甚至沒有因為剛才她讓他憋了那麼久的氣而加快。
也難怪那個時候東方青蒼會把赤地女子的身體弄成一個男人……約莫是不想再和女人打架了吧……
嗯……鼻子很好看，捏起來也很舒服。
小蘭花立即收斂了心思，往東方青蒼的臉上看去，但見他緩緩睜開了眼，還是那雙血色的眼瞳，沒有變得暗ｈetｕbｏｏｋ•ｃom•ｃｏｍ沉，也沒有變得可怖。
小蘭花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探了下東方青蒼的鼻息。
但見那黑氣旋轉的速度竟然漸漸變慢了。
微弱，但還在。
她想讓東方青蒼活著，想讓東方青蒼從這個地方出去，她……
實在是太安靜了……
「大魔頭？」
小蘭花一愣。她心裏清楚，不管是怨靈的東方青蒼還是真正的東方青蒼，他們的存在對天界來說就是一個威脅，最好是能在這裏讓他們兩個斗得個你死我活同歸於盡，這樣三界才能恢復安寧，魔界那些野心者才可以暫時消停。
千萬年……
「大……大魔頭？」小蘭花輕輕開口，但聽得她的聲音，東方青蒼這才又睜開了眼，這次目光落在了小蘭花臉上，他看著她，有幾分忘了掩蓋的錯愕。
小蘭花知道，東方青蒼沒有輸。他一定勝過他的怨靈了。
她輕聲喚他的名字，然後沒有聽到回答。
對他自己失去希望，毫無期待和_圖_書。
他說出了他心裏的話。
他仍舊閉著眼睛，精緻得禍國殃民的五官依舊，睫毛還是和她第一次見他一樣長，他的身體上，除了他自己掏心弄出來的傷，也不見有別的地方在淌血。
要是，東方青蒼一直就這樣睡過去了……怎麼辦？
小蘭花看了看自己的手，最後還是覺得，她現在還是應該好好的把這具身體佔著。
小蘭花沒想到東方青蒼會回答她的問題，更沒想到東方青蒼會回答出這樣一句話。
小蘭花望了眼四周，除了漫天星辰，別的什麼都沒有，待她心靜下來，她甚至在這安靜的詭異當中聽見了自己的心跳還有東方青蒼幾乎虛弱得快沒有得呼吸。
知道要出結果，小蘭花來了精神，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盯著那方，看著黑氣旋轉而成的球慢慢縮小，慢慢縮小，然後露出了東方青蒼的銀白色的髮絲，接著是頭與腳，腿與頸項，最後那黑氣徹底消失在東方青蒼的身體裏面。
同歸和-圖-書於盡了？
大概……這就是他要復活赤地女子的理由吧。
小蘭花看得一愣。
看著星辰流轉，小蘭花忽然開始害怕，如果轉著轉著東方青蒼都不見了，她一個人呆在這裏該怎麼辦？於是她將東方青蒼的腦袋抱住，讓他靜靜的在她懷裡沉睡。
他在這裏飄蕩的時間，肯定沒有一刻不在遺憾自己的那次敗北吧。而且，東方青蒼那麼小心眼，一定是做夢都想找赤地女子把這筆賬討回來。
原來，東方青蒼在虛空中飄蕩的時候，對他自己竟然如此的絕望么，原來，東方青蒼……
她思慮之間，忽然在極靜的環境中聽得東方青蒼呼吸一沉。
也會有脆弱的讓人……心疼的時候。
像是認命，像是無奈，更像是……
小蘭花愣神：「什麼不是夢？」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狂妄得不可自拔的東方青蒼臉上，看到如此……
忽然間，她想到先前怨靈對她說的話，東方青蒼，便是在這樣的虛無當中，輾轉了千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