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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南沉默了一會兒，覺得自己有點兒傻，於是揉揉鼻子又說了一句：「我卡上沒錢了。」

他臉上的那一小塊紗布拿掉了，眼角下有一個半圓形的傷口，像個月牙兒。

「松茸不做湯還能怎麼吃？」老爸抬頭問邱奕。

這個話題能有效轉變氣氛，邊南覺得每次聽到自己要錢，老爸都會很高興。

「可以油煎。」邱奕說，「味道不錯。」

「有什麼茶啊？」邊南抬頭看了一眼服務員。

邱奕沒有戴口罩，跟邊南差不多是面對面的距離，邊南總算是看清了這人的長相。

「那油煎松茸吧。」老爸點點頭。

邱奕看了看他，只是笑了笑，沒出聲。

「那行。」老爸笑笑。

萬飛跟邊南他爸挺熟，打了個招呼上了車之後還聊得挺熱鬧，到地方萬飛下了車之後，車上和_圖_書只剩下了邊南和他爸，車廂里莫名其妙地安靜了。

他把CD包扔回了後座，打開了收音聽著。

邊南聽到邱奕的聲音時才回過神，反應過來老爸點了他最討厭的羅漢果茶，但他知道老爸愛喝這玩意兒，在老爸眼裡什麼龍井碧螺春鐵觀音也趕不上兩塊錢一個的羅漢果。

「好的，油煎松茸。」邱奕按下點菜器。

這話說完之後，老爸嘆了口氣，車裡的氣氛再次詭異地凝固了。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會是在這種場景下再看到邱奕。

「你這個損勁兒從哪兒遺傳的？」老爸搖搖頭。

我靠！這什麼緣分？

「不愛喝湯。」邊南悶著聲音說。

靠！

這一眼過去，他看著服務員淺褐色的眸子愣住了。

「你管這麼多呢？」老爸對他突然冒出這麼一和-圖-書句來有些莫名其妙，「再來個松茸燉湯？」

「不用了。」邊南笑笑，「也不是什麼特別喜歡的碟，我難得坐一次車，無所謂。」

「我明天給你打錢。」老爸立馬說。

家裡只有邊南住校，平時在車上的基本都是其樂融融的一家四口。

「前陣兒你是不是跟徐叔去吃蘑菇菌子什麼的了？」邊南說。

「想吃什麼？」老爸過了一會兒打破了沉默。

兩個人坐定之後，一個服務員拿了兩本菜單放在他們面前，問了一聲：「兩位要什麼茶？」

他很不爽地收回目光，盯著面前的杯子，邱奕說了句什麼他都沒聽清，腦子裡就回蕩著自己下午的那句話：「我要再看到邱奕不揍死他不算完！」

「馨語前幾天整理CD來著，你那幾張碟她大概忘放回來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老爸看了他一眼，「我回家替你找找吧？」

雖然是周末，但飯店的人卻不多，老爸想上包廂，邊南指了指臨街的卡座：「那兒吧，包廂里吃感覺跟談判似的。」

……他丟不起這個人。

「你手怎麼了？」老爸指了指他的手。

他總不可能當著老爸的面兒揍一個飯店服務員，何況理由他也說不出口，打架被偷襲了？搶姑娘失敗了？

老爸對吃什麼也有些拿不定主意，開著車滿城轉悠了一個多小時，最後邊南嘆了口氣，他知道老爸是想找家沒帶邊馨語和邊皓吃過的館子，小時候他為這事兒鬧過彆扭，現在早不在意這些了，老爸卻一直很注意。

邊南偏過頭看著窗外，一直到老爸點完菜，邱奕轉身走開的時候他才轉回頭，琢磨著這時要和*圖*書拎張椅子掄過去，絕對能把這小子砸趴下，再上去踹兩腳……

邊南心裏不爽，對茶又沒法抗議，斜眼兒瞅著邱奕眼角的傷口：「包拯的月牙兒移民了？」

皮膚的確是白，臉上輪廓很清晰，直挺的鼻子和比普通人深的眼眶，加上那對眸子，邊南有些知道張曉蓉看著邱奕的時候為什麼眼睛都快往出蹦紅心了。

「是啊，新開的一家，還行，野生菌都是從雲南運來的。」老爸放慢車速，「想吃？」

「謝謝爸。」邊南看著自己的手。

「我媽那兒。」邊南說。

「那就去。」老爸打了把方向往南城開過去，「你不是無肉不歡的嗎？改吃素了？」

「羊肚菌燉排骨。」邱奕重複了一遍菜名，低頭在點菜器上按了幾下。

「蔣教練說我要減重。」邊南隨便找了個理由。

邊南低頭hetubook.com.com看了看自己的手，這是那天晚上在網吧門口亂七八糟群毆那會兒被刮傷的，傷口挺深，但因為肩傷，這條小傷口就被忽略了，連創可貼都沒拍一塊。

「隨便。」邊南拿過CD包，想放點兒音樂聽，翻了半天發現自己之前放在包里的幾張CD沒了，裏面全是邊馨語的幾個命|根|子歐巴和邊皓裝逼用的交響樂。

「嗯。」邊南點點頭。

「打個網球還管體重呢？」老爸皺了皺眉，「上周你阿姨還說你好像瘦了。」

「怎麼不管，重了跑不動。」邊南笑了笑，老爸這話是想讓他覺得阿姨很關心他，但他過完年明明重了快十斤，這話也太假了，「她每天就遛個狗不還喊著要減肥呢嗎？」

「羅漢果茶吧。」老爸先點了茶，低下頭開始研究菜單，「上回吃了那個羊肚菌燉排骨不錯，來個羊肚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