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朋友
第十九節
「哎……我靠。」邊南被一個大媽擠到一邊，緊跟著又被踩了兩腳，「奶奶好身手！」
「不打。」邱奕拉著他就往車門走，「我就想站會兒，我好久沒站著了。」
確切地說，是根鋸條。
「蹦回去唄。」邊南樂了。
拐了個彎有條小商業街，他找了家賣跑鞋的店，給邱奕試了一雙，挑顏色的時候有點兒猶豫不決，在熒光綠和白色之間來回比了半天，雖然他覺得邱奕摯愛的應該是熒光綠，但最後還是按自己的習慣挑了白的。
「還能哪個媽，親媽啊，邊馨語她媽我叫阿姨。」邊南笑笑，「管人家叫媽不給人添堵嗎？」
「沒綠的啊，大紅大綠反正是一家的，我覺得紅的也挺喜慶，慶祝你終於能走路了。」邊南跟在他身後啪啪鼓了會兒掌，「慶祝慶祝，熱烈慶祝。」
「現在還疼呢。」邱奕在紅印上搓了搓。
「扯ｗww.hetｕｂｏｏk.ｃｏm.ｃｏｍ吧你就。」邊南靠了回去，「你這就是太白了，不經打，彈你一下估計都能看出來，你要像我這樣，我媽扇我一耳光都揮揮衣袖不留下一個指頭印……」
「廢話我還穿過33的呢。」邊南脫下自己一隻鞋踢過去，「我44的，你試試。」
邊南盯著鋸條，覺得自己腿上一陣發涼。
「顏色喜歡嗎？」邊南彎腰看著鞋，「還有一款帶點兒熒光綠的，你要不喜歡這個就拿去換那個熒……」
他被邱奕拽著好容易擠上了車，貼在邱奕身後感覺自己熱得跟燒著了似的。
邊南出了醫院，他沒打算在地攤兒上買拖鞋，邱奕總算拆石膏了，怎麼也得買雙過得去的。
邊南繼續盯著鋸條，總覺得醫生動作這麼瀟洒，下一鋸子就該鋸腿上了。
「你說你是不是有病，非要體會直立行ｈｅｔubｏok.ｃｏｍ•ｃｏm走的人生。」邊南抹了抹汗。
「哪個媽啊？」邱奕問。
「……哦。」邊南瞪著他，半天才從兜里掏出手機，「我靠，你跟我一樣高嗎？」
「信不信我一掌下去直接轉身回醫院給你胳膊打石膏。」邊南往邱奕胳膊上拍了一巴掌，脆響。
邱奕沒理他，撥了電話問邱彥毛筆字寫完了沒，告訴他再過半小時他們就回去了。
邱奕打了石膏的腿一直沒穿鞋，就另一隻腳穿了一隻拖鞋。
交了錢出門走了幾步，他又返回去買了雙襪子，襪子他挑了雙紅的。
「怎麼了？腦袋太沉了嗎？一直就沒抬起來過。」邊南站在路邊問他。
「所以你給我買雙紅襪子是什麼意思？」邱奕站起來往樓下走，「不該給我買雙綠襪子嗎？」
如果算上第一次邱奕用警棍砸他，他倆認識也算有一學期了，可這裏邊兒除去打架和圖書挑釁時一閃而過的並肩，剩下的就都是邱奕一個多月都沒能站直的狀態了。
醫院離邱奕家有十來站，過了三站之後他倆被從前車門擠到了後門，只有人上沒有人下，邊南感覺自己平時訓練都沒這麼遭罪。
「哎，也是頭一回這麼跟你溜達不用攙著你啊，還有點兒不習慣呢！」邊南嘖了兩聲。
「嗯？」邊南看他。
沒等他問，醫生扶著邱奕就開始鋸，鋸片在石膏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美得你。」邱奕扭頭瞅了他一眼，手又往前點兒摸到了他褲兜上，把他的手機掏出來拿在了手上，低聲說，「擱兜里一會兒就沒了。」
邱奕有一個多月沒用兩條腿走路了，從診室走到醫院門口用了老半天，一直低著頭看自己的腿。
邊南很少坐公車，一般都打車，要不就吳叔送他，加上這站不是大站，沒人排隊，都亂七八糟地往上擠，他感覺快www.hetubook.com.com有點兒找不到車門在哪兒了。
「打車吧，這麼熱的天兒擠什麼公車啊。」邊南懶洋洋地靠著廣告牌，突然發現邱奕胳膊被他拍了一下的地方居然留下四道紅印，他湊過去看了看，「我靠，我沒使勁兒啊。」
邊南本來還想損兩句，一看醫生嚴肅的臉和鋸條，又閉了嘴，把自己腳放到邱奕腳邊比了比：「你穿多大碼的？」
「你還有這愛好？」邱奕把胳膊伸到了他面前，「那你攙著我吧，不過癮你可以背著我，我不介意。」
「哎。」邊南圍著他轉了一圈最後跟他面對面站下了，盯著他又看了一會兒，「我好像是第一次跟你這麼站著說話啊。」
「買個拖鞋大點兒小點兒有什麼關係。」邱奕試了試他的鞋，「正好。」
「外面就有賣拖鞋的攤兒。」醫生拿著鋸條沖邊南揮了揮，「你去給他買一雙不就得了。」
邱奕斜眼兒瞅了瞅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邊南也盯著他：「怎麼，你不是喜歡熒光綠嗎？自行車都刷的綠漆。」
「忘帶鞋了……」邱奕指了指自己的腳。
「有個事兒。」邱奕突然抬頭沖他說了一句。
邱奕突然背過手往他屁股上摸了一把，邊南愣了愣：「別瞎摸。」
「車來了。」邱奕拉了他一把。
「是空調……」邊南無奈地往進站的公車上掃了一眼，眼睛一下瞪大了，「打車打車打車，這能擠上去嗎？」
「你媽還打你呢？」邱奕回過頭。
「是嗎？」邱奕左右看了看，往對街走過去，「那邊有個公車站。」
「沒，就覺得有點兒不適應。」邱奕笑了笑站直了，「你手機我用一下，給二寶打個電話。」
「就打過一次。」邊南嘿嘿笑了兩聲。
「44，43也穿過，」邱奕說，「得試……」
邱奕拆完了石膏，穿上邊南買回來的鞋試了試，還挺合適。
邱奕沒理他，走到站台看站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