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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關。就是不關。就讓電電死我吧，看你王瀝川還看不看我一眼！

「水就可以了。謝謝。」

職業：飛星企業總經理。

「太好啦！謝謝喲！」我捧著電腦就要走。

「可是，如果我用了你的電腦，你用什麼？」

職業：職業撰稿人學歷：本科

「誰說我送給他了？只是暫時寄養而已！」

「OK，給你看一個小時的Mia。」

他三口兩口地吃完了三明治，小薇送來了螺絲刀。他幹了一個多小時，重新啟動電腦，一片藍屏。

艾瑪一直說要「關心」我。作為大姐，她把給我介紹對象當成了她義不容辭的責任。雖然她和我提過數次，我都沒當真。一眼掃完卡片，我嗅到一股惡作劇的氣味。

此時此刻，真的，我很想掐死他，又想掐死自己。

他站起來，走到門邊，從一個角度看過去，點頭：「嗯，不錯。我猜猜看，是Bohemian（波西米亞），對嗎？」瀝川還有一個習慣。他很少挑我的錯，除非我讓他挑。比如我的翻譯，每次交給他，他就收著，很少有改動，也從不打回來。比如，我以前和他說英語，不少單詞發音發得不對，他也不更正。倒是我在別的場合說了，被師哥們披頭蓋臉地一頓罵這才醒悟過來。記得有一次，有個單詞的重音發錯了，他也只在私下裡悄悄地和我說：「這個詞的重音應當在第二個音節。不過沒關係，你這樣念，我也聽得懂。」——這是他最嚴厲的批評。所以跟他在一起說話，其實比較自在。

「……」

「OK，」他放開手：「只要你答應我move on，讓我做什麼都成。」

「可以到外面去撿一點枯樹枝，把樹皮剝了，修理一下，擺起來很好看的。」

「別脫鞋了，站著別動，我去給你找張椅子。」我趕到客廳拿了把椅子，他坐下來：「我沒事。外面雪剛化，地上泥挺多的。」仍舊要彎腰。我按住他：「我來吧。」

花瓶是我一個朋友送的。半人多高，太大太深，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花放進去之後，還可以露出頭來，所以就一直這麼空著。

我的臉憋得通紅，我說：「你……你……」——我想說，你就來看Mia嗎？就不能陪我多坐一會兒嗎？可我支吾了半天說不出口。

「第四，打開我的電腦，用Linux啟動，讀你硬碟的文件。」

移完傢具，我一臉灰塵；修完樹枝，指甲全黑了。昨晚的精心打扮全泡了湯。我正打算去洗個臉，發現瀝川已經站了起來，他摸了摸小貓，看了看表，說：「三個小時到了，我得告辭了。謝謝你讓我看Mia。」

「不急。反正你也不跟我說話，再說，也沒多少傢具。」我愣愣地看著他，挖苦的意思就在臉上。

那珠子正是那個叫「波西米亞」酒吧的紀念品。逢年過節發幾串給老顧客。我都攢了一大盒。我把珠子掛在燈籠上，珠子是陶瓷的，人從下面走，走快了，風一吹，滴滴作響。

「真的要聽嗎？」

「沒戲了，徹底壞了。」

「兩個小時。」

他點頭。

我愣愣地看著他，不記得瀝川還懂得修電腦。

「是的，你害怕失去我，但你已經失去了。你要面對這個結局。」他說，「當你讀到一本最好的書，見到一個最英俊的男人，或者到達了一座最美麗的城市。你就對自己說，你已經見到了這世上最好的東西，你將讓這些東西陪伴你走過餘生。可是，過不了多和-圖-書久，新的事情發生了，你又讀到了一本更好的書，遇到了一個更英俊的男人，走進了一座更美麗的城市。新的生活開始了。」

他繼續說，嘴角帶著殘忍的笑意：「不要害怕結局。結局只是一道幻影。一切結局，都意味著一個新的開始。」

我一個人在客廳里上串下跳地折騰了近兩個小時，終於按照他的意思將房間重新擺放了一遍。然後，坐下來欣賞自己的勞動成果。唔，真不錯。果然是大師。隨便指導一下，客廳現在看上來疏密有致，色彩合諧，完全改觀了。

「三個小時。」

中午吃飯時，我在餐廳的門口碰見瀝川，他居然問：「電腦怎麼樣？還能用嗎？」

「沙發轉九十度，往這邊靠。這張桌子，往右邊移，靠牆。花瓶擺在桌子上。這個落地燈，可以放在這裏。書架里有這麼多書，單人沙發應當放在書架邊上，你任何時候都可以坐著拿書看了，不是方便些嗎？還有，天花板的四個燈籠，隔著太遠了，彼此沒有照應。不如兩個一組，光線集中，也不凌亂。」

「公司附近開了家雲南菜館，米線做得挺好吃的，我去吃過幾次了。」「對不起，我現在改素食了，只吃素菜。」

職業：某科學院副研究員學歷：博士第三張：

「是啊！」

「這裡是一樓。」

「我找王先生。我的電腦壞了，麻煩他幫忙把文件弄出來。」

「第三，把你的硬碟裝到我的電腦上；把我的硬碟裝入一個外接硬碟。」

「我不要失去你！」

一切都成了碎片。我不知道自己是勝利了還是徹底被他擊敗了。我只知道自己滿臉是淚，淚水和汗水混合在一起，全滴在他的身上。他翻身過來，輕輕地撫摸我的臉，像以前那樣，溫柔而纏綿地吻我。一遍又一遍地叫我的名字，小秋，小秋，小秋……

超級鬱悶中，貌似瀝川此番前來目的明確。只想看望Mia，只想和Mia說話。旁邊明明站著我這麼個大活人，柳葉眉、杏仁眼、長發垂肩、貌似天仙，他卻好像根本沒看見。

「真的嗎？」

「Deal。你周末來看咯。Mia在我家裡。」

「別客氣。」

Mia真靈，聽著聲音就跟跑過來，弓起腰來蹭他的腿，一副親熱的樣子。

「哎哎，這都第幾個下次了？好歹給你姐一個面子。只求你把我弟當成重點。說好啦，周六下午兩點。一人半個小時，反正你也是泡吧，全當找人聊天，累不著你的。K街星巴克你知道吧，就在那兒。我跟他們說，你頭上插一支紅色的筷子。」

「OK，現在我告訴你我要怎麼做。」

「對不起，小秋。」他向我張開雙臂，用力地擁抱我，在我耳邊喃喃地說，「是我對不起你。」

「You are stupid!」

「這樓又沒電梯，上下樓多不方便。」

我買了一盒沙拉、一個吞拿魚三明治、兩瓶礦泉水。敲門進瀝川的辦公室。

「No!」

「不是上午，下午兩點，讓你見三個人。頭兩個是我介紹的，男的，后一個是明明介紹的，女的。你見一下吧。條件都不錯。」

「記住你發的誓。」

他嚇了一跳：「你，現在就要搬嗎？」

「好久沒聽到你的消息。你好嗎？」

我突然大叫一聲：「等等！」

他沒有說話。只是抓過我的手，將它放在自己身體的左側。

「Stupid!」

「第一，我把你的硬碟拆下m.hetubook.com.com來。」

「Hi。」

「不行，給了你就拿不回來了。」

我的電腦已經給他全部拆開了，零件分門別類地擺在巨大的辦公桌上。瀝川正用一隻螺絲刀在擰某一個部件。看見我，他放下手中工具，站起身來，從我手中接過三明治，道了謝。然後指著沙發說：「請坐。」

拿了水給他，我說：「大建築師，看看我的房子布置得怎麼樣？」

「Whatever。別放我的鴿子就行！」

「一個小時，開玩笑？我給你修了三個小時的電腦。一個小時不行，至少一星期。」

我一路小跑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把還在往外滴水的電腦交給他：「拜託了。」

「周末有空吧。」

小區的後面就是一個樹林，我穿大衣出去，撿回來一大把枯枝，瀝川幫我挑了幾枝，到廚房找來一把小刀要替我削掉樹皮，我怕他受傷，沒讓他干。自己用刀將樹枝剝得光溜溜的，再用剪刀剪去余枝，放到花瓶里。果然，挺有枯藤老樹昏鴉的味道。

「Oops.」他說，「還得下載一些程序。」

我取消了周五夜晚的所有活動，包括瑜伽和白水素人的聚餐。

他一直在喘氣，很生氣，臉氣得通紅。

瀝川從來都準時。

「沒有。」

第二張：

「你又不是殘疾人。」

年紀：24

然後，他說：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深深地嘆了出來。

「她還會翻跟頭。最多一次可以連翻二十四個。那，就是這樣的。Mia，翻給小秋看！」他吹了一聲口哨，Mia真地就地翻了幾個滾。我又生氣又想笑。

下班的時候艾瑪來找我。給我三張粉紅色的卡片。

「上午沒空。」

我聽見自己惡狠狠地罵他：「You killed everything in me！ How could you do that?」（譯：你毀掉了我的一切！你怎能這麼做！）

我點頭，把卡片放進小包。對自己說，Move on，move on,move on。然後，我的手機響了。目送艾瑪進了電梯，我打開手機看號碼，是蕭觀。

我找到艾瑪給我的美容卡，去spa做面膜。Spa小姐給我修了眉。我去髮廊焗油、花了兩個多小時，總算把長發弄得又黑又亮，品質趕得上飄柔的廣告。回到家，我點上數個香蠟燭，把衛生間刷得雪白，把家裡收拾得一塵不染。不要黑眼圈，我早早就睡了。然後，我又早早地醒了。洗完了澡，窗外還是黑的。看了看鍾，五點剛到。

「等等。」他攔住我，「把Mia 還給我。」

我舒展五指，海星般附在那個原本是他的腿，現在，卻是一條冰涼、堅硬的義肢上。

「不要你幫。」低個身子都要昏倒的人，我還敢讓他搬東西。

「小秋，能關掉電閘嗎？」

「Hi Mia!」

六年了，這是我第一次認真地看黎明的晨曦。淺紅的朝霞瀰漫天際，紅日在雲層中浮蕩，陽光照射深冬的寒氣，城市蒸騰在白霧之中。

我進了裡屋。瀝川的辦公室和艾瑪的描述一模一樣，很寬敞，當中一組白色沙發，墊在一道菱形的工藝地毯上；裏面還有幾間房，是專門為他裝修的休息室、浴室和洗手間。

他一隻手扶著牆，低頭微微地喘氣：「有點頭暈。」

我給了他地址：「你九點鐘來吧。」

「周六有空嗎？我請你吃飯。」

他又指著牆角hetubook.com.com上的一個巨大的長頸花瓶，問我：「這花瓶挺好看，你沒什麼東西放進去嗎？」

我坐在一旁安靜地吃沙拉，看他聚精會神地又弄了兩個多小時，終於在屏幕上看見了我的全部文件。而且全都可以打開了。

「你看，這樣撓她，她最喜歡。」他用手指撓貓的額頭，Mia享受得把頭往後抑，趁機打了一個哈欠。

「為什麼要住一樓呢？」他忽然又說，「你以前說你最不喜歡一樓，樓越高越好。」

「我就是傻的，你才知道！」

「她最長的一個哈欠打了五十七秒！」

「你不是做建築設計的嗎？」

「第二，我把我自己的硬碟拆下來。」

「給點建議好嗎，我想擺得好看點。」

「現在可以用了。」他合上電腦，交給我。

學歷：碩士。

我打開卡片：

「不是不久前剛給你發過Email嗎？」「你是指『匯款收到』那四個字嗎？」「找我有事？」

年紀：29

今天就是星期五。

「沒空。」

我還想說什麼，電話已經掛了——這就蕭觀的風格。他安排一切，從來不聽別人說什麼。

「關掉比較安全。」

「我不是活生生，從來都不是。小秋，你愛得有這麼深嗎？六年都不夠你走出來嗎？」

「好吧。反正，只怕她現在也能聽懂中文了。」他笑得很開朗，真的，從溫州回來沒見他在我面前這樣笑過。

「是貧血嗎？」

「為什麼這麼急？」

「去吧，他正在拆電腦。我剛出去給他買了好幾把螺絲刀呢。」

「你要喝點什麼嗎？」我趁機問。

「……好吧。」

上網隨便一查，我那台筆記本電腦的報價在一萬以上。這是今年最新的型號，二手價都不低。我那兩周苦苦翻譯掙來的錢一下子就這麼泡湯了。我最擔心的還不是這個。電腦里存著我所有的文件：百分之九十是公司的策劃案、標書以及我所有翻譯的底稿；我自己做的索引、詞庫、我喜歡的電子書；從網路上輾轉下載的翻譯軟體等等、等等。

「發簪。」

瀝川的電腦是功能強大的那種，有點沉。

我們相顧無言，目光緊張地對峙著。

「是你要我回來的！」

「硬碟只能用Linux啟動。等你用的時候，已經變成Windows了。」

「嗨，小秋！」

「Both!」

「You are so damaged!」他擰著我的肩，低吼，「你這傻女人！為什麼不聽我的勸？你的腦子裡是些什麼？水嗎？稻草嗎？Stupid! Stupid! Stupid!」

「不！別和我狡辯！我和你，只有開始，沒有結束。永遠也沒有結局。如果非要有結局，結局只有一個，那就是我們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我用皮筋把頭髮一紮，對他說：「你到卧室里坐，陪著Mia，我來搬傢具。」

「真的。」

「文件能弄出來嗎？」

開門的時候他送給我一盒巧克力。然後，看見我只穿著襪子，他脫下大衣，彎下腰來脫鞋。剛俯身下去，想起什麼，又直起身子，人就往下栽，我一把扶住他：「怎麼啦？」

「我用Endnotes做了大量的筆記，是8.0的老版本。」

他站住了，凝神看我，欲言又止，然後，他向我走來，正要開口，卻被我氣勢洶洶地打斷：「現在！不許你說話！王瀝川，Kiss me right now！」

「要關嗎？」

我把Mia抱起來遞給瀝川和圖書。他舉著她的一雙小爪子，逗她、撫摸她，又開心又深情，我在一旁看著，有點妒嫉。

我沒想到我有這麼大的嗓門，頭頂上的珠子都被我的聲音震得嘩嘩亂響。

「你去幫我買個三明治，我去幫你把文件弄出來。」

「You must move on.」

「我也做室內設計，做得不多，也沒有我哥有名。」

不過，沒人幫搬東西真是慢呢。門外倒是有很多民工大叔坐在街邊等活兒。我不好意思去請人家。免得瀝川以為我嫌棄他身體不好。咬咬牙，拖沙發、移桌子、挪電線、掛燈籠，瀝川就坐在椅子上，終於不看Mia了，很緊張地看我。

「那你打算怎麼辦？」

他看著我，神色很震驚。我只聽得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他明白我的話，有點不好意思了：「你搬吧，我來幫你。」

他回頭過來看我。

「麻煩你了。」

他遲疑了一下，說：「你帶來給我不行嗎？」

「You must move on.」

「既然你這麼喜歡Mia為什麼要把它送給René？」

姓名：艾松

「不夠，一千年也不夠！我不走出來，我為什麼要走出來！」

玄關很短，客廳也很小。

「是的，我要你回來，我要的是你的人，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的幽靈！」

「下次再說吧……」

「沒問題，旁邊就是靈寶寺，那裡有位苦瓜大師的素菜做得不錯。」「可是……」

我咬了一口菠菜，說：「我不會用Linux。」

「你能長大一點嗎？在你的一生中，有些東西是必定要離開，必定要失去的，let it go!」

姓名：蘇欣

還記得那隻貓！

「波西米亞有很多種，有Dandy，有 Nouveau, 有Gyspsy, 有Beat，你這種就是Zen 。把你床邊的那幾串珠子掛到燈籠上面，就更像了。」

「晚上六點。靈寶寺門口，不見不散。」

「我是搞這個的。」

「大好一個人，不談戀愛， 明明懷疑你有性向問題。說讓你試試這個。長得不錯，人也蠻有情趣的。另外兩個人，一個是我的熟人，一個是我的弟弟，人品都沒話說。怎麼樣，姐姐我對你好吧。」

他的眼神很深很深，像瀑布下的深潭，深不見底，連他自己靈魂也深深地埋藏了進去。而我的影子卻幽靈般地從他黝黑的瞳孔中浮現出來，帶著幾許瘋狂、幾許仇恨。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

「你看得出？」

「第五，我把我的硬碟的某些文件拷貝到你的硬碟裏面去。如果一切順利，我拔掉我的硬碟重新啟動，你就可以在我的電腦里使用你自己的文件了。」

可是，他只在我的眼皮上輕輕地吻了一下，溫柔地、象徵性地、安慰地。他的愛曾經如此慷慨，如今卻如此吝嗇，我的心再度破碎。

「都在硬碟上，我把硬碟拆下來，再裝到另一個電腦上，就可以了。」

「關掉了屋子會很黑。」

幾乎過了一個世紀，他說：「關掉燈。Stupid Woman!」

「想買個二手的。只是不知道裏面的文件怎麼辦。」

「介意我跟它說法語嗎？」

我點頭：「是呀。」

「不用。」他輕輕推開我的手，自己脫了鞋子。

第一張：姓名：陳九洲年紀：32

「哎，瀝川，這是什hetubook.com.com麼風格，很東方呢。不像是波西米亞！」

「不要你說對不起，我們之間沒有對不起。Kiss me！Please！」

這是我第一次來瀝川的辦公室。進門的那間屋坐著瀝川的秘書唐小薇。唐小薇本來是江總的秘書，總部關於瀝川的任命一來，江浩天當天就把自己的秘書讓了出來。唐小薇原本是北京行政機關里的機要秘書，長相特可愛，辦事特利索，為人特沉默。我們翻譯組的八卦午餐，她從來不參加。為了避開我們，每次午飯都特地晚到半小時。

最後，我們精疲力竭地躺在床上，嘴裏發出零亂的囈語。

「怎麼還有女的？」

我們在黑暗中無聲無息地做|愛。瀝川的身體非常柔弱，而我卻因憤怒而變得粗暴。我死死地擰著他的手，不許他動，稍有反抗，就把他抓得傷痕纍纍。他用法語罵我，我用雲南話罵他。我們像兩隻困獸在床上扑打。我不無愧疚地覺得，這是我第一次欺負瀝川，欺負他是個殘疾人。末了，我聽見瀝川在黑暗中長嘆一聲，他抓住我的手，企圖制止我：「Are you making love with me? Or are you killing me?」(譯：你這是在跟我做|愛？還是在謀殺我？)

聽起來挺簡單。我咽了咽口水，有點著急：「需要另一個電腦嗎？我還沒買。有個稿子譯了一大半了，今天就要交出去。」

三個小時？三個小時這麼快就過了嗎？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呢？轉念一想，可不是嗎？打掃房間用掉兩個小時，撿樹枝半小時，剝樹枝半小時，我這個豬頭，加起來，不就是三個小時了？

「現在是白天。」

「你的電腦里裝了什麼特殊的不常見的軟體嗎？」

「如果明天我就會死掉，今天，今天你還會像這樣對待我嗎？」

可是，瀝川已經放下Mia，向門口走去。一副不敢多打攪我的樣子。

「No!」我大聲說，「你走！你回瑞士！永遠也不要回來！我永遠也不要再見到你！」

「介意。」

我坐在床上練瑜珈。六點吃早飯，早飯吃完，沒事，我給Mia洗了一個澡，又用吹風機給她吹乾。七點我抱著Mia到外面溜了一圈。真是的，從來沒覺得早晨有這麼長。

每當受到傷害，他都會沉默。我看見一道星光從他眼眸的深處閃過，又迅速消失了。

「嗯……Mia真懶，一定是小秋喂你吃太多了，怎麼才翻這麼幾個呢？」他坐在沙發上，皺著眉頭數落她。

無語……我承認，我好萊塢影片看多了，老是做夢有一天瀝川會捧著一團鮮花來敲我的門，然後當著我的面跪下來，滿懷深情地對我說：「謝小秋，你願意嫁給我嗎？」我當然不能讓他拄著手杖爬幾層樓，爬得快要昏倒了再來下跪。

我看了看表，剛才我和所有的人約時間都約在周六，好像周六離現在還差幾天。

「我買新的。已經order了，明天就寄來。」

其實我的傢具很簡陋，值錢的大約就是瀝川坐的那個沙發了。真皮的，綠的，有點硬，又有點高，是瀝川喜歡的那種。

「Hi.」

「Kiss me, make love with me！ Now！」

接著，他按了電話機的一個鍵，說：「小薇，我還需要一把菲利浦T6的螺絲刀。T6找不到的話就要PH000,三個零的那種。製圖部的小丁那裡可能有。能不能幫我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