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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調香

作者:風荷游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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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錯相逢 第四節

第一章 錯相逢

第四節

謝昌情不自禁地要碰她的腦袋,最終還是抑制下這股衝動,在她跟前蹲下身子道:「上來吧,我背你。」
宋琛頑劣一笑:「母親快進府吧,爹爹和大哥在正堂里候著,特意等你們回來一起用飯。」說完,便飛快地逃開了。
宋瑜半天沒能說出一句反駁的話,反而耳朵率先紅了,斂下長睫轉身就走:「我知道了。」
身旁僕從不知跟他說了什麼,被他拿拳頭狠狠砸了兩下。宋琛與宋瑜是一母同胞的姐弟,他只比宋瑜小了一歲,仗著比宋瑜高了半個頭便嘚瑟不已,終日以兄長自居,為此被父親打了好幾回。
宋府長子宋珏是姨娘秦氏所出,今年二十有三。宋老爺再不服老,也得承認身體大不如前,是以便將家業都交予宋珏接管。宋珏頭腦聰明、精明果敢,將宋家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條,為此秦氏在府里走路腰杆子都直了不少。
話沒說完宋琛就被宋瑜拿軟香糕堵住了嘴,她本想讓他住口,哪知他的話卻越來越多。
宋琛痛心疾首地嘆了口氣:「真箇不孝女。」
夜幕低垂,一行人總算趕在關城門前回來了,剛到巷子口,一行人遠遠便能看見宋家小公子站在府門口等候。
不過,宋瑜也不戳穿,瞥了她一眼重新倚在引枕上:「日後不可再這麼說了,否則我就罰你對院里杏花樹說話,沒我允許不能停。」
大姐年初才嫁去鄰城,對方家裡是做瓷器生意的,日子雖不如宋家錦衣玉食,但也算衣食無憂。並且她是大婦,聽母親講男方待她極好,如此說來不算委屈她。
m•hetubook•com•com她總算打開了話匣子,謝昌心中歡愉,嘴角弧度上揚,勾出個爽朗的笑容:「我家中有專治跌打擦傷的藥酒,明日就送到宋府去。」
此刻那張清雋俊秀的臉就在前方,他正笑眯眯地同謝昌說話,老遠就能聽見他在邀對方留下吃飯。可惜晚間有宵禁,謝昌不能久留,同宋琛和龔夫人辭別後便打馬離去,臨了還忍不住往宋瑜這邊看了一眼。
可那又如何?若是能將她娶回家,粗茶淡飯也甘之如飴。謝昌笑彎了嘴角如是想。他希望與她平平淡淡地白頭偕老,成為父母那樣共度一生的尋常夫婦。更何況只要有他在,決計不會讓她吃半點苦頭。
他們兩人的相處之道與旁的姊弟不同,旁人都是相親相愛、相互扶持,她和宋琛卻以互相打擊為樂趣。十幾年來這早就成了兩人的習慣,奇怪的是兩人之間卻感情甚篤。
宋瑜理了理裙擺才抬頭,她笑得明媚,故意道:「你想什麼呢?當然沒有了。」
宋琛嚼了兩口吞下軟香糕,還想要說什麼,卻被房中香味嗆得打了個大噴嚏。他揉揉鼻子一臉嫌棄,道:「你這兒還是十年如一日的難聞,試香在香坊里做不就好了,非弄得家裡烏煙瘴氣的。」
澹衫拿絹帕細心拭去宋瑜臉上污痕,這才看到除了臉上,她的手背也有一處明顯划傷。許是被鋒利的碎石蹭破了皮,瑩白肌膚上紅紅一片,澹衫心疼地執起她腕子查看,宋瑜卻眼疾手快地把手藏到身後。
宋琛年紀小,玩性又大,對那些賬本絲www.hetubook.com.com毫不感興趣,即便宋老爺有心培養他,最後也以他闖禍收場。為此,宋老爺也只能安慰自己時候未到,強求不來。龔夫人對兒子較宋老爺要嚴厲得多,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宋珏獨佔家業,屆時想從他手中收回可不容易,那孩子心機深沉,根本不是宋琛能比的。
倒不是她要特意隱瞞,只是龔夫人知道必定小題大做,宋瑜不想讓她憂心罷了。
白瓷罐兒在桌上擱著分外惹眼,眼前浮現出謝昌專註的眼睛,那雙眼睛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宋瑜打開瓷罐兒把藥膏塗在手背上,那藥膏清涼止疼,果真比她用過的葯都好。待澹衫將藥膏收起,她才想起來問:「誰是你姐夫?」
宋瑜收回思緒,踩著腳凳下車,一抬頭宋琛已經站在她跟前,興趣盎然地問:「山上好玩嗎?燒香拜佛時可有替我祈福?」
兩人從山裡出來已是申末,山頂一片霞蔚雲蒸,將他們籠罩在一層薄霧之中。
他們在那條小徑上確實差點出事,宋瑜的手碰在了石壁上,當時她一聲不吭,事後才知道傷得不輕。謝昌要替她查看,宋瑜紅著一雙眼睛就是不肯,她心中大約仍在賭氣,脫口道出:「男女有別,謝公子請自重。」
翌日謝府果然送來了藥膏,是宋琛大大方方拿給她的:「聽說你手上磕傷了?姐夫差人送來了藥膏,他對你可真上心。」
說得可真委婉,湊熱鬧恐怕也不止一回。
若是給他的友人看到,定要好好戲弄一番。謝家公子在弱冠之年,早早地便要踏入婚姻墳墓,和_圖_書從此為家庭生計奔波操勞,斷送了自己的紅顏路,成為若干人中最稀疏平常的那一類。
薄羅吐了吐舌頭:「府里三不五時有婆子丫鬟圍聚,婢子好奇就上前湊了回熱鬧。」
他雖然愛欺負宋瑜,但心底里對她是非常親近的,半大的少年了還總覥著臉對她撒嬌,幼稚得要命。宋瑜有時招架不住便叫他「宋撐撐快滾」,說他吃飽了撐的。每當此時宋琛便拿臉狠狠地蹭她的,像一隻未被馴服的山貓。
那畫面在薄羅腦子裡迅速閃過,她登時臉色一變,上前討好般地給宋瑜捏手捶腿:「姑娘行行好,我可不想被全府上的人當傻子。」
山腳下停著宋府的馬車,僕人早早便來此地等候。龔夫人被露華扶著,遠遠看見一前一後兩個身影,她微微蹙眉,暗想兩人怎的一點進展也沒有?白瞎了她特意安排的天時地利人和。
馬車共兩輛,宋瑜跟兩個丫鬟坐在後面,粗布帘子一放下她便倒在了妝花引枕上。一不留神碰到手背傷口,她疼得齜著牙倒吸一口氣:「累死人了,母親可真放心把我跟謝昌留在最後,萬一他欲對我行不軌之事,我連逃跑都沒去處。」
他撒謊了,事情分明不是這樣。
宋瑜正在房間試香,屋裡月季、薔薇、蘭花各種香料混雜,空氣香得嗆人,她卻恍若未覺。宋瑜從小聞著香料早已習慣,偏頭見宋琛在窗口站著探頭探腦,還當他有什麼要緊事,便招呼薄羅把人喚了進來。
她眨著大眼左顧右盼,狀似無意地警告:「不許告訴母親。」
她沒仔細路下,一腳踩進泥潭裡m.hetubook.com.com,濺了一裙擺的泥水,臉上也沒能倖免。運氣差到極致,宋瑜反倒不生氣了,她胡亂抹一把臉側的泥,撲哧一聲看向啼笑皆非的謝昌,伸手到他跟前:「不是什麼大傷,回去上點葯就好了,小時候我跟大哥偷偷爬牆摔下來過一次,彼時躺在床上三天沒能動彈,可比這嚴重得多。」
謝昌被她氣笑,語氣難免有些重:「我跟你早已定親,明年你就要嫁到我家來,如今難道我連看一眼傷口都不行?」
「容我想想。」他斜倚在桌旁裝模作樣地思考起來,「似乎是謝家的嫡長子,名為謝昌,容貌風采都稍遜我一籌,不過已是人中龍鳳。哦,昨兒個他還送你跟母親回來的……」
說罷像是怕她出言拒絕,他走到溪邊掬了捧水給她洗凈傷口,動作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不能出去玩,那就站在家門口看看外面的藍天白雲也好啊。
「你快閉嘴。」宋瑜喊道。
不遠處謝昌自然也捕捉到這一幕,眼裡愧疚更甚。若是能夠,他寧願替她受傷。
薄羅正在給她清理傷口,車上沒準備,只能先拿絹帕湊合著包紮了下。聞聲薄羅眉頭舒展,彎起眸子揶揄道:「夫人是放心謝公子的品行才會如此,依我看夫人實在明智得很,姑娘沒瞧見方才謝公子的眼睛一直沒從您身上移開嗎,帘子都放下了他還……」
他是故意嚇唬宋瑜的,山下就是一座村莊,村民時常上山打獵,即便有猛獸也已被捕捉乾淨了。況且山上有人燒香,僧人怎會不管,這座山再安全不過。可偏偏宋瑜是個沒心眼兒的,她竟然信了。
m•hetubook•com.com一邊說一邊朝謝昌看去,其中責備意味不言而喻:「懋聲,你告訴伯母,這是怎麼回事?」
這下不止宋瑜,連澹衫也笑出聲來,以自作孽不可活的眼神乜她一眼,搖了搖頭。
此話正好落入龔夫人耳中,又是一頓罵,龔夫人耳提面命道:「胡鬧,不得對你阿姐無禮。」
宋瑜仍舊不從,為難地看了看前方:「你叫母親身邊的人來,我在這兒等著。」
待走到跟前,龔夫人才看清宋瑜衣擺已被露水浸濕,額前有幾縷碎發,白凈的臉上還有一道泥漿。這可把龔夫人嚇一大跳,她連忙把女兒帶到跟前仔細打量:「這是逃難來的不成?怎麼半天的工夫你就成了這副模樣。」
宋瑜扭頭對上他的星眸,不滿地皺了皺眉。
薄羅話音未落便被宋瑜捂住了嘴,她已經臊得臉頰通紅,水眸泛起粼粼微波:「誰教你的亂嚼舌根?」
他可真煩,宋瑜親自把人哄到門邊,末了還不忘囑咐一句:「你記得捎信給大姐,讓她抽空回家一趟。」
謝昌目光落在宋瑜身上,歉疚中帶著無可奈何:「是懋聲無用,沒能照顧好三娘,路上滑了一跤。」
那一眼含笑讓人如沐春風,清朗俊逸的少年轉身離去。
她對宋琛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卻也只能限制了他出府的次數,不許他同往日結交的狐朋狗友來往。宋琛反抗過幾次,均被府里僕從扛了回來。他在家裡悶了三五天,得知龔夫人和宋瑜要回來后,便迫不及待地到門口接應。
謝昌笑出聲來,索性蹲在地上仰頭看她:「這裡是山腰,時常有野獸毒蛇出沒,三娘確定要一人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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