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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調香

作者:風荷游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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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驚芳魂 第一節

第十七章 驚芳魂

第一節

可這又有什麼辦法?權衡之下自然是她的身子要緊,是以太夫人沒有怪罪她,只勸她好生照顧自己,安心養胎,莫再出什麼差錯。
端王今年二十有八,身高八尺風度翩翩,仍舊未立正妃,府上倒有一名側妃、兩位庶妃。天子有意立嫁給他的皇后的嫡妹姬氏為正妃,卻被他屢屢尋借口拒絕,他不將成家立業放心上就算了,偏偏迷上了養貓這一閑事,真叫人頭疼。
如今,光是後院便養了十來只貓,這些貓咪姿態曼妙,步履輕盈地在花叢中穿梭。霍川雖看不到,但卻能聽見貓叫,那叫聲纏綿悱惻,此起彼伏,但卻聽得他眉頭緊皺,委實是太吵了,還是他家小綿羊的叫聲聽著悅耳。
京中有言道端王驕奢淫逸放浪形骸,其實不盡然,他雖然不喜讀書,為人驕傲,但也是個極其追求完美的人,不管是人還是物,稍有一點瑕疵都入不了他的眼,是以當他看到霍川出現在眼前時,目光里多了幾分複雜。
雖然力道極輕,但她卻感覺到一雙手碰在身後,恰好她一隻腳懸空,沒踩穩便摔了下來。彼時離她最近的便是宋瑜,是以推自己的人不可能是她,更何況她還救了自己一命。那便只能是丫鬟,兩人身後是宋瑜的丫鬟霞衣和蟬玉,她也不確定是哪一個。
兩人從音緲閣出來便前去忘機庭,順道看望宋瑜傷勢。
陸氏和太夫人來到跟前,著實關切一番,又擔心說得太多使她累著,便將丫鬟叫到跟前詢問情況。那丫鬟走在後頭,根本沒看見是怎麼個情況,哪說得出來。
擱在平常那丫鬟被如此訓斥恐怕早已腿軟,但此刻她顧不得許多,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膝行向前:「大少夫人從台階上摔了下來,正昏迷著,情況恐有不妙……」
陳琴音若是出事,她定然逃不掉懲罰。以陸夫人對孩子的重視程度,她勢必沒有好果子吃……思和_圖_書及此,她不由得越發擔憂,卻只能祈禱最好大少夫人母子平安。
丫鬟驚慌失措地圍了上來,生怕她有任何不測,那裡面可是霍家長子的遺腹子,陸夫人極為重視,若是出了差錯她們可擔待不起!
陳琴音頷首,旋即料想她必定誤會了,於是虛弱地解釋道:「我從石階上摔倒時,是她捨身相救擋在我身下的,所以我才能平安地躺在這兒。母親應當將此事查清楚,不要誤會了她。」
當陳琴音將想法說與陸氏后,她臉色驀地沉了下來:「你說那丫鬟是宋瑜的人?」
從音緲閣到前院有一段距離,走游廊底下會快一些,但免不了要上下石階。
宋瑜與陳琴音錯開了半個身子,她因緊張一直半垂著腦袋,所以餘光可以很清楚地看見身後丫鬟的動作。那是她帶來的丫鬟,不是霞衣,是名字記不大清楚的那個。
與霞衣同行的丫鬟名喚蟬玉,她沒料到宋瑜竟然會捨身相救,登時立在遠處有些怔忡。直到霞衣吩咐,她才惶惶然地將宋瑜從地上扶起,送回忘機庭。
宋瑜的情況比陳琴音嚴重些,她至今昏迷未醒,血倒是止住了,可是一張小臉慘白慘白,了無生氣的模樣。澹衫正在給她包紮傷口,白綾繞了一圈又一圈,淚水止不住往下落。
偏偏端王懷裡還抱著一隻,便是才生育的那隻母貓。那隻貓有藍寶石一般的眼睛,毛色雪白順滑,姿態慵懶地在腿上卧著,幾乎不搭理眾人,偶爾高興了便低叫一聲,聽著沒什麼力氣。端王對它簡直愛不釋手。端王一邊抱著貓,一邊看了霍川一眼:「成淮前幾日大婚,本王為了這小傢伙錯過了喜宴,實在是有些對不住。聽聞新娘子是隴州出了名的美人,成淮兄好福氣。」
那丫鬟支支吾吾答不上來,具體如何她也不清楚,只記得當時自己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二少hetubook.com.com夫人已然躺在大少夫人身下。她正欲解釋,陸氏與太夫人便神色緊張地起身趕往音緲閣。
端王身旁身穿月白長袍、模樣俊朗的青年是年輕的太子少傅,他姓高字祁謙,其父是中書省尚書,他同端王關係最為要好。
陳琴音抬頭,很是愧疚:「祖母回來孫媳竟沒能前去恭迎,實在不孝……」
霍川腳步微頓,復又坐回石墩上,端王對面是喝得醉醺醺的、倚靠著亭柱的高祁謙。
太夫人才回來,端坐太師椅上正詢問兩個兒媳的下落,便有丫鬟來哭著通報:「夫人,太夫人,出大事了!」
陸氏坐在床頭綉墩上,嚴肅地問道:「你實話跟我說,究竟是怎麼摔的?」
一般人應該問一句模樣如何,是否屬實,當真美嗎?他倒好,先是恭賀一番,再問隴州有無什麼漂亮的貓,從頭到尾對新娘子的容貌半點興趣也無。
霞衣將宋瑜扶起,方才不知她傷在何處,此刻碰到她的後腦勺,掌心一片黏稠的猩紅,她睜大眼急急喚了聲少夫人,可惜宋瑜早已昏死過去,無法給她回應。原本從台階摔下來不至於造成重傷,偏巧她撞在鵝頸欄杆上,導致頭部受創。
高祁謙隨手撥拉了兩下貓耳朵,卻慘遭嫌棄,這會兒他將目光放在霍川身上,狀似隨口地問道:「廬陽侯近來可好?月前我到侯府拜見他,見他對喪子之痛仍舊不能釋懷,形容哀戚。」
恰好此時郎中到來,覆上一方絹帕在細腕上把脈之後,只道她是受驚過度,動了胎氣,日後多加調養並無大礙。話音一落,眾人皆鬆一口氣,郎中去一旁開藥方,丫鬟跟著他去拿葯,內室僅剩陳琴音、陸氏和太夫人三人。
她們趕到音緲閣時郎中尚未到,陳琴音在床榻靜靜地躺著,由於受驚過度,她的臉上更沒血色。她睜眼愣愣地盯著床頂帷幔,仍舊心有餘悸。方才悠和圖書悠轉醒后,她只覺得小腹陣陣疼痛,好在不如剛才劇烈了。
陳琴音也是茫然,但她到底比宋瑜鎮靜得多,拾掇一番便攜宋瑜前往正堂:「先到前頭去,你不必驚慌,只管與平時一樣便是。」
正堂固然是沒法去了,先將人送回屋裡是正經。
才一早上的工夫,姑娘怎的就傷成了這個模樣,她本就身子較弱,此刻又摔著了頭……她心疼宋瑜,這侯府果真是不適合她。霞衣說姑娘是為了救陳琴音才受傷了,可箇中原因又有誰知?
陸氏聞言面色稍霽,同她說了幾句貼心的話,這才起身離去。
再看宋瑜,她頭上無傷,但是台階上卻有大片的血跡。霞衣嚇壞了,將人從地上扶起來喚了兩聲,可她已然昏死過去,毫無反應。此刻宋瑜雙目緊合,長睫毛垂著,精緻漂亮的小臉變得蒼白。
宋瑜訥訥地點頭,跟在她身後。說是不慌,可她眼下依然惴惴不安,手心捏出汗來,腦子一團糨糊。
他思量片刻:「多謝王爺。」既然宋瑜喜歡,抱一隻回去,討她歡心也未嘗不可。
台階雖不高,但如果陳琴音這麼直挺挺地摔下去後果依然會嚴重,尤其是她還懷著身孕。宋瑜登時錯愕不已,她伸手拉她時已經來不及,沒顧得上多想就在空中轉了個身,結結實實地墊在陳琴音身下。結果,宋瑜的頭碰到欄杆上,發出沉悶一聲響。起初她身上沒什麼感覺,片刻后,疼痛才傳遍全身,尤其是背部火辣辣的,疼得難以忍受,小腿也疼得很。
丫鬟們忙作一團,一些人趕忙去請大夫,還有一些到前院通報。
另一邊,端王在王府的後花園設宴款待眾人,亭台樓宇,雕樑畫棟,入目望去整個府邸盡收眼底,夏日景緻美不勝收。
丫鬟們片刻不敢耽誤,縱然她們有十條命,也賠不起陳琴音肚子里的那位祖宗。幾人忙作一團,七手八腳地將陳琴音送和*圖*書迴音緲閣,並叫了府中有經驗的婆子來照顧。
陳琴音欲跽身相送,被太夫人攔住了:「既然身子不好,就應當好生養著才是。不必送了,我們自會離去。」
方才在音緲閣的談話她都清楚了,所以越發對宋瑜起了憐愛之心。她委實愧對於霍川,可對霍川和宋瑜二人也別有一番擔憂。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是看多了京城侯府里的鉤心鬥角。她也要提防著霍川回府要為當年所受苦難討回公道……可如今見著宋瑜后她就打消了這猜想。她看著如此純善,霍川大抵愛慘了她,才會不顧一切將她娶入家門。
霍川對這些未曾上心,但倒多少有所耳聞:「隴州城內劉家養了一隻貓,眼睛的顏色會隨著日光發生變化,早晨柳綠,到了傍晚便漸次轉為靛藍,很是稀罕。」
不知為何她跟陳琴音很談得來,霍菁菁常道大嫂是個寡淡的人,根本說不到一塊去。可宋瑜竟跟她很有話說。陳琴音說得少,泰半時候是她喋喋不休。不過半日的工夫,宋瑜便對她好感大增。
霍川捏著山水茶杯微一轉,不疾不徐地道:「已大好,有勞少傅挂念。」
臨近午時,宋瑜在音緲閣待了很久,是時候離去。
言罷,她被陸氏狠狠一瞪,她認得出這丫鬟是陳琴音身邊的人,又急忙問道:「你冒冒失失的成何體統,琴音平常沒教你規矩不成?」
陳琴音身子前傾,足下趔趄踏空一階,眼瞅著便要栽倒。
台階共有七八級,兩人正欲往下行去,便見她伸手在陳琴音身後輕推一把。她動作很小心,況且有霞衣在一旁擋著,若不是她現在的方向獨特,或許真會看不到。
聞言端王果真來了興趣,當即便命人去打聽,心情甚好地道:「莫非成淮也喜愛貓?我這兒剛下了幾隻小崽,品種純正,我不捨得送人,正準備自己養著。你若是喜歡便拿去一隻養著。https://www.hetubook.com.com
陸氏將今早陪伴宋瑜的兩人喚到跟前:「兩位少夫人出事時,你二人就在身旁?」
高祁謙不以為意地勾了勾唇:「那便好,改日我再到府上拜訪。」
太夫人坐在床頭長吁短嘆:「這孩子真箇熱心腸,為了救琴音把自己傷成這模樣……」
其實恰恰相反,霍川對貓一點興趣也無,只覺得這東西又驕傲又難養。他是個耐心極差的人,僅剩的一點點全給了宋瑜,再無心思應付旁的。
他邀請的人不多,八角亭內正好湊一桌,都是京城有名有望,平常有來往的人家。
一桌人飲酒說樂,侃侃而談,霍川不勝酒力,十分明智地退出戰局。一席酒散,眾人意興闌珊地離去,端王仍舊留有幾分清醒,對他道:「成淮,你留下。」
丫鬟亦步亦趨地跟上,低著頭惴惴不安地答道:「已經讓人去請了,另外還叫了幾個婆子來幫忙。」
陸氏一邊走一邊皺著眉頭問:「可否著人去請了郎中?」
前頭坐著的老態龍鍾、髮絲銀白的婦人正是太夫人無疑,她瞧著比陸氏和藹些,面目慈悲。聞聲焦急地杵了杵雲紋拐杖:「怎麼回事?好端端的為何摔了,肚子里不是還有一個,怎的恁不當心?」
兩人在霍繼誠出殯時有過一面之緣,在霍川的婚宴上也說過兩句話,但因兩人都是涼薄的性子,是以仍舊屬於點頭之交。
宋瑜身上是驚魂未定的陳琴音,她從宋瑜身上坐起,摔下來時她雖極力護著肚子,還有宋瑜在底下墊著,但此刻她仍舊覺得肚子隱隱作痛。
宋瑜正欲離去之時,前頭忽然有丫鬟通報:「太夫人回來了!」她頓時慌了陣腳,怎麼如此突然?不是說還要再三兩日?
陳琴音倚靠著引枕,頭微微下垂瞧著不大精神,靜默許久才緩緩道:「有人在身後推了我一把。」
蟬玉低垂著頭做出畏懼模樣,霞衣據實以答:「回夫人,確實是我和蟬玉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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