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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調香

作者:風荷游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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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前緣誤 第二節

第十八章 前緣誤

第二節

澹衫薄羅知曉是她害了宋瑜后,臉上的神色是說不出的複雜與慚愧,尤其她們得知蟬玉死前還在恫嚇宋瑜,更是羞愧難當。薄羅跪在她跟前,低著頭認錯:「是婢子不該,讓姑娘陷入那等境地……婢子不該,做濫好人……」
宋瑜坐直身子,一本正經地詢問:「所以你要報復陸夫人,報復侯府?」
不過,既然宋瑜這麼問了,他便緩緩睜開漆黑的眸子,將多年前的故事娓娓道來。
「她同你說了什麼?」霍川聲音清冷。
她一想起后罩房裡的光景,便止不住渾身哆嗦:「我去見了蟬玉,她同我說了些話……我沒什麼意思,只是有些好奇罷了。」
宋瑜猛地頓住,不明白他為何輕易就能猜到自己心中所想。
宋瑜仰著頭看了許久,只見他臉色沉沉,下頜緊繃沒有開口的意思。她悻悻然地鬆開手,起身往後退了退:「那就是真的了。」
她確實想了許久,都沒想明白這個問題。
霍川有事出去了,順道去端王府詢問如何養貓,大約要到傍晚才回來。
下場不好過,在宋瑜眼裡與死亡無異。她道行尚淺,跟霍川耍心眼兒只能是吃虧的份兒。
恰巧陸夫人身邊的人來尋她,交代她做一件事情。蟬玉猶豫良久,終究沒忍住心動,如若他受傷后沒了驕傲的資本,是否會安安心心地同她在一起?那一日,霍川從閣樓跌了下來。所有人都說,他是沒站穩,才從高處摔下來的,可他卻知道,自己會摔倒,是因為有人在身後推了自己,那人是誰不言而喻。蟬hetubook.com.com玉沒想到的是,他非但受傷了,還因此而雙目失明。
宋瑜不難聽出他話里有一些緊張,其實,霍川不是心虛,只是擔心有人搬弄是非,引宋瑜誤會。彼時,他放過了蟬玉,沒想時隔多年,她又使了同樣的手段。他們兩人之間本沒有舊情,現在更無需顧念,況且這次她傷的是宋瑜,他就更不介意讓別人見識到他陰狠毒辣的一面。
可惜霍川並不領情,他如何不知怎麼回事。他怪不得任何人,一切是他咎由自取,是他天真無知。
旋即她被他翻身壓在身下,霍川的呼吸近在咫尺,端的是要將她逼到絕境的架勢:「聽見了?」
其實,他會好端端的提起這檔子事。蓋因宋瑜今天不大對勁,大抵是被蟬玉刺|激了,才對他如此親昵的,可是,在這份親昵之中,霍川卻莫名地感到了一種疏離之感。這讓霍川心中陡然生出不安,迫切地需要她保證。
宋瑜抬起濕漉漉的眼眸,眸中水色氤氳,身子止不住發顫:「她要我看……那雙手……」
蟬玉越加不甘,憑什麼伺候他兩年,他卻從不用正眼瞧自己?憑什麼他可以這樣侮辱自己?
宋瑜睜開緊閉的雙目,拘謹不安地看向他:「那你……方才還說……」
他重量不輕,宋瑜被他壓得喘不上氣,嗚咽一聲搖搖頭:「聽到了,你快起來。」
話音剛落,霍川忍不住地嗤笑起來,大概是覺著她傻:「誰說讓你死了?」
宋瑜心裏裝著事,無論如何是睡不著的,況且她早上起得和圖書晚,此時午時不到怎麼睡得著?片刻后,她僵硬著身子被霍川攬入懷中,直勾勾地盯著他堅毅的下頜,胡思亂想。
霍川並非不願意說,既然多說無益,何必給她徒增煩惱。更何況他認為,蟬玉根本不足一提。
他究竟是如何打算的,連自己也全然不知。他不欲多言,只嗯了一聲就倒在美人榻上休息。
桌上菜式逐次撤去,宋瑜卻一口也沒動,她現在一點胃口也無,能忍住不反胃已經實屬不易了。
說罷,她蔫蔫地低下腦袋,閉眼不願再去想蟬玉最後倒下的模樣。可是那場景始終在腦海揮之不去,她面前是一團猩紅色,血腥味撲鼻而來,讓人心頭髮悸。那畫面在她心裏留下了陰影,短期內無法摒除,唯有自己慢慢消化。
可就是在這種朝夕相處中,蟬玉對他產生了不該有的念頭。他雖身份低微,不被侯府認同,但到底生得俊朗明潤,有如一塊蒙塵的美玉。後來,少年稚嫩的臉龐逐漸長開,堅毅的稜角讓他的氣質更加與眾不同。
然而下一瞬,霍川陰惻惻的聲音便傳了過來:「不過三妹,你若是做了辜負我的事……」
他說時輕鬆,甚至帶著難以言說的嘲諷,可宋瑜聽在耳中只覺得心疼。那麼光芒萬丈的一個人,忽然就被拉入了深淵,從此世界再無光彩,被迫活在陰暗的角落,這究竟是何等殘忍。
說不怪罪是假的,何況,如果不小懲大誡一番,恐怕她二人不知還會做出什麼荒唐的事情來。宋瑜低斂下眸,顧及著昔日主僕情分上:和_圖_書「你們去佛堂前跪兩個時辰,我會找人看著你們。另外這月的月錢扣半,去吧。」
那時整個侯府都圍繞著霍繼誠一人轉,他年少有為,聰慧不凡,一出世便享受著眾星捧月般的待遇。相比之下,偏僻院落里的霍川反而顯得越加不堪,他是那樣驕傲的人,如何能忍氣吞聲?
那時,蟬玉剛剛入府,她怯懦沉默,不懂得討好人,是以上頭管事都不大喜歡,便將她指派到忘機庭來做事。那時霍川跟前唯一伺候的人便是她。但因他性情古怪,幾乎沒同她說過幾句話,此次交談,也是他寥寥幾句吩咐了事。
宋瑜無可奈何道:「我不會的,我最怕死了。」
宋瑜抖了一抖,沒有出聲。
他不止一次試圖在廬陽侯面前展露鋒芒,可事後卻屢屢被陸夫人暗中加害。沒有唐氏護著他,他常常遍體鱗傷。那時的霍川說到底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不懂得何為收斂,是以日子很不好過。
他身旁無人,唯有蟬玉肯給他上藥包紮,她不止一次苦口婆心地勸他:「您做什麼非要同大公子比?原本身份就差了一截子,您更應當安分才是。」
澹衫跪在她身旁:「婢子也有錯,請姑娘責罰。」
陸夫人下令將蟬玉埋在城外一處後山,侯府多半下人都埋葬於此。一草席一個坑,無人送行,草草下葬。
前院有不少丫鬟,霍川起初並不知蟬玉仍在,畢竟多年過去,她理應許了人家才是。昨日宋瑜出事,他猛一聽到這個名字,才覺得異常熟悉。
霍川沉默,坐在榻沿伸m.hetubook•com.com手抱住她,纖細脆弱的身子沒有掙扎,乖巧地蜷縮在他懷裡。他這才察覺她渾身都顫抖,霍川大約能想到是怎麼回事,他臉上冷冽陰鷙,手上動作卻格外溫柔。他找到她的雙目,用手掌輕輕地將她的雙眸蓋上:「別害怕,三妹。別怕,忘記她。」
彼時他和唐氏也住在忘機庭,但當時,這兒只是個破舊不堪的小院子,位置更偏僻,無人問津。如今的忘機庭是後來改建的,十年前它甚至連名字也無,卻幾乎承載了霍川全部的幼年記憶。
霍川的下頜抵在她頭頂,他緘默許久,才冷聲開口:「那同你沒關係,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澹衫薄羅沒有二話,道了聲是便退了下去。比起龔夫人罰她們跪了一宿,這懲罰算得上輕的,姑娘已經待她們算好了。
霍川沒聽到想要的話,因此也沒打算放過她。
他的聲音太過於冷漠,宋瑜忍不住掰開他手掌,露出一雙疑惑的水眸:「你們究竟有何淵源?」她潛意識裡覺得霍川不想提起此事,但她捺不住好奇,想一探究竟。
她不聰慧不睿智,就不能嫁給霍川嗎?婚姻原本就不是這樣衡量的,感情更不能用規範來限定,兩情相悅已是莫大的不易,何必糾纏旁枝末節。
霍川斷然是聽不進去,他抿著唇一言不發。
霍川的話不多,三言兩語便將一件事交代清楚。至於他受傷一事,他更是三言兩語一筆帶過。
然而究竟是好或不好?他看不見了,羽翼尚未豐|滿便被折斷,雖為殘酷,但蟬玉並不後悔。
兩人年齡和圖書相仿,蟬玉動心是自然的。可惜這隻是她一廂情願,霍川從未將她放在心上。她甚至破罐子破摔,趁著夜色只著了一件輕透衣裳,獨自進入霍川房中,被霍川罵了聲滾趕了出來。
宋瑜順了順糖雪球背毛,短短一日它已經跟宋瑜混熟了,待在她懷裡踏實得緊。
宋瑜搖搖頭,她沒法忘記:「她喜歡你,大約喜歡了許久,所以才那麼厭恨我……可是、可是我哪裡錯了……」
宋瑜便維持著這個姿勢不敢動它,實在忍不住了便會戳一戳它的小肚子。她力道很輕,它極低地咪嗚一聲,仍舊沒有睜眼。
此後他果真哪兒都去不了,府里無人照應,原本陸夫人也命令不準給他拿葯。但蟬玉曾偷偷給他送葯,全是治療皮外傷的,眼睛的事她絕口不提。
她在霍川懷中不安分地動來動去,霍川哪能睡得著,他煩躁地揉了揉她頭頂道:「這同你沒有關係。」
糖雪球還小,吃不得肉一類的食物,恰好府中後院養著一隻母羊,剛下過小羊崽。是以宋瑜便吩咐人去擠一些羊奶送來。糖雪球約莫餓了,立刻便喝得精光。吃飽喝足后的它乖乖窩在宋瑜懷裡了,懶洋洋地開始休息。
室內丫鬟都被屏退了,此刻,屋裡靜悄悄的,只有他們兩人。宋瑜表情嚴肅,明知答案是肯定的,她仍舊想問個清楚。
霍川斷然是不會看著宋瑜送死的。要懲治她的方法有許多,不過他只對一種有興趣。
過去的事情已經無法改變,他現在要如何做?侯府出事對他一點好處也無,而且她呢……她也是他的手段之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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