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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調香

作者:風荷游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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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風雨息 第二節

第二十二章 風雨息

第二節

話音將落,她從夢中驚醒,眼前果然是霍川的面容。
說者無心,聽著有意。霍川順勢收緊手臂:「再沒有下一次,三妹乖,不許哭了。」
霍川進屋后,陳管事依舊左右為難,只得先命丫鬟將其抱走。
龔夫人搖搖頭:「這點我不甚清楚,不過方才聽三妹說,她是掉進獵戶挖的陷阱中了,那地方很有些偏遠。」
「這兔子是她的。」謝昌緩聲,聽不出是何情緒。
然而此話擱在霍川這裏便顯得尤為刺耳,他抱著宋瑜回客房,一路上經由陳管事提點,勉強稱得上順利。直欞門合上,丫鬟要從他懷裡接過宋瑜,均被他的面無表情嚇退了。
經過一夜,她的腳腕腫得比饅頭還高,泛著嚇人的青紫,與周圍白膩皮膚對比明顯。睡著了她不覺得,此刻依然覺得腳腕疼得厲害。她起身碰了碰那處,可憐巴巴地朝霍川道:「我的腳扭傷了,好疼。」
她幾乎等得絕望,原來林霜不是出事,沒有迷路,只是佯裝不知情。
她方才哭過,是因何而哭?是因為恐懼?還是惱怒自己沒找到她?又或者,是感動于謝昌的及時相助?
霍川轉身欲走,被謝昌從身後喚住。
霍川碰上她的腦門,動作極輕:「疼嗎?」
音落他脖頸一緊,被霍川提著衣襟往前帶,他的面前是一張陰鷙冷冽的面容。霍川唇瓣和-圖-書微張,語氣不容抗拒:「那是你的事,無論如何你都得藏著掖著,不能再造成她的困擾。」
霍川連半點遲疑也無:「扔了。」
霍川一動未動,陳管事見氣氛僵硬,這才代為收下。直到走出老遠,他才試探著問道:「公子,這隻兔子該如何處置?」
房門從裡頭被猛然拉開,霍川來到謝昌房間門口時,他正要往外走,謝昌見到他,不經意間帶出微微驚訝,旋即又面色如常:「園主有事?」
澹衫蹲在腳邊為她上藥,動作輕柔,盡量避免弄疼了她。
他從屋內抱出一隻毛色灰白的兔子,那隻兔子吃得胖乎乎有如肉球,一條後肢纏著紗布,那是方才謝昌為它粗略包紮的。一直到宋瑜離開洞口,懷裡都緊緊地抱著這隻兔子,這是她今晚唯一的依靠,她全憑它才能撐過來。
有些事情他必須及時說清,他不能容他再抱有絲毫希冀,更不能讓他再覬覦宋瑜。
霍川將宋瑜放在彌勒榻上,彎起食指輕碰她的臉頰,拭了拭味道果真有些咸。
兩人鞋底都沾著濕潤的泥土,唯一的區別是霍川雲頭履被露水沾濕,連袍角都有清晰可見的水痕。他走的路比謝昌多,幾乎找遍了整座山頭,確實有經過那個陷阱。可惜他遲了一步,彼時宋瑜已經被謝昌救出,他遲了一步。
和圖書不出他所料,龔夫人徐徐地道:「是謝家公子找到了三妹。」
其實,她昨晚已經跟龔夫人說過,可惜山上沒有懂醫術的郎中,沒人幫得上忙。唯有讓她先忍耐一夜,今日下山後再診治。然而拖得時間長說不準不好醫治,甚至會留下病根,造成日後行走不便,霍川察覺她腳腕受傷后,連夜讓人下山請專治跌打骨傷的郎中,這會兒郎中理應到了。
明朗在外頭待命,聽到響聲連忙走了進來問道:「公子何事?」
真箇是陰魂不散,霍川不悅地沉下臉,為宋瑜掖好被角後走出內室。
龔夫人告訴他此事也沒別的意思,只想讓他多留幾分心眼,日後莫讓謝昌做出出格的事情。謝昌對三妹的心思,她雖清楚但無能為力,她的三妹只有一個,許了一個人,就沒法顧全另一人。
聞言陳管事更加為難,懷裡這隻兔子身上帶傷,委實狠不下心扔掉。況且聽謝公子所言,這是宋姑娘千方百計救出來的,若她醒后得知此事,不知該如何難過。
那是霍川的聲音,她等待大半夜,終於將他盼來。宋瑜在夢中委屈得哭出聲來,她呢喃抱怨:「你為何才來……」
原來宋瑜方才被夢魘住,口中喃喃不休地說著夢話,模樣很是痛苦。霍川一直陪在她身旁,自然能感受到她的絕望,聽到她不安地低喚救和_圖_書命,他立刻出聲將她叫醒。
霍川就坐在她身旁,將她帶到懷中安撫,聲音是前所未有的輕柔:「已經好了,三妹不必怕。」
謝昌聽得想笑,他抬頭看向遠處起伏的山巒,笑容未到嘴邊卻成了一抹苦澀的弧度:「事到如今我也不必再隱瞞什麼,你說得不錯,我心裏放不下她,大抵這一輩子都沒法放下她。」
果不其然,少頃明朗領著一位剛過而立的郎中前來,據說是這一帶出了名能妙手回春的郎中。治療腳傷難免要褪去鞋襪,霍川皺眉,讓他在手底下墊一塊布再診治。
山澗清風徐徐,帶來沁人心脾的清涼,室內很是舒適,半開的窗戶被風吹得嘎吱作響,宋瑜偏頭便能看見山頂的綺麗風光。清晨白露凝在樹梢上,晶瑩剔透的露珠折射出瑩潤的日光,一派生機勃勃。
宋瑜睫羽上沾著淚珠,她抬手拭去,濕漉漉的眸子覷向霍川。偏偏腦門上還有一個碩大的圓包鼓起,顯得頗為滑稽。
夢中是光怪陸離的景象,險象迭生,她彷彿被困在一處幽暗密室之中,四周碰壁,尋不到出路。腳下蓄滿積水,不斷上漲,不多時便將她整個淹沒,宋瑜不住地掙扎,奈何毫無效用。
霍川緩緩鬆開扶著陳管事的手,眼眸微斂,瞧著風平浪靜的模樣,實則蘊含著滔天怒意。
謝昌的房間距此不遠和-圖-書,天邊逐漸泛出微微魚肚白,曉日初升,廊下幾盞燈籠光線昏暗,似乎全然派不上用場。
霍川不動聲色道:「他是如何找到三妹的?」
霍川沒法不介意,原本他就是從謝昌手中將三妹搶走的,兩人之間的過往他無法參与,他本以為謝昌行將定親,未料想他並無此意,心中依然對宋瑜懷有執念。
宋瑜額頭上有一個不小的包,她稍微離開一些,不敢碰那裡:「我的頭撞到了……還有……」
這要求不過分,郎中很好說話,按他所言照做,三兩下便將宋瑜扭傷的腳腕正回原位。
宋瑜疼得牙關緊咬,低低地嗚咽兩聲,像是小動物的叫聲。
耳旁忽地響起一聲沉穩堅定的聲音:「三妹。」
他對小動物當真一點同情心也無,沒說「吃了」已屬不易。永安侯府養的糖雪球已讓他耐心盡失,宋瑜對它關懷備至,一舉一動透著前所未有的周到體貼,饒是他看不見,還覺得礙眼得緊。
因耽誤了時候,為了避免日後留下後遺症,郎中囑咐宋瑜最好這幾天都不要下床走動,另外還留下一小瓶外敷的藥物,收取診金后便退下。
昨晚她將來龍去脈跟龔夫人道清,其中包括林霜找人求救一事,她悶悶的不大高興:「我在洞底等了許久,沒有一個人來。」
霍川站立不動:「我要到謝公子的下榻之處走一趟和圖書。」
他面不改色地將宋瑜抱在懷中,鼻息間儘是馥馥清香,那是她獨特的氣味。大抵她真是累極,饒是如此都沒能驚醒她,她不安地在懷裡動了動,繼而沉沉睡去。
宋瑜想也不想地攀上他脖頸,深深地埋在他胸膛小聲地責備:「你為何不來救我?」
宋瑜並不想要什麼公道,她只想知道林霜心中如何想的。
宋瑜點頭不迭,生怕他不知道,連忙補充了一句:「好疼好疼。」
他握著拐杖的手微緊,手指骨節突出:「謝公子應當知道我要說何事。」他的嗓音透著几絲危險,「宋瑜膽小怕事,經不起莫須有的罪名。你若真為她好,便從此謹言慎行,再不要招惹她。」
這舉措實在太傻了一些,遲早會東窗事發,她怎能做得如此明顯?龔夫人想起當時林霜緘默的模樣,安撫地拍了拍宋瑜的後背:「你放心,母親明日定會替你討回公道。」
太陽才剛剛露臉,光芒並不刺眼,溫暖的陽光灑在宋瑜身上。片刻后,宋瑜感覺到了身上的陽光,她不滿地哼唧一聲翻了個身,復而睡去。腦袋深深地埋在被褥之中,露出頭頂毛茸茸的頭髮,她鮮少有這樣狼狽的時候。昨晚一經回來,她在龔夫人懷裡訴苦,沒來得及打理已然睡去。
說罷他將謝昌鬆開,語氣平淡,彷彿方才威脅的另有其人:「謝公子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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