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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調香

作者:風荷游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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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賀千歲 第一節

第二十三章 賀千歲

第一節

另外除了封霍川為世子外,更是將霍川的生母唐氏寫入族譜之內,如今,她已經是正正經經地成為侯府中人。這總算了卻霍川一樁心事,唐氏生前受了諸多苦難,這是她應得的。正因為如此,陸氏才擺臉色給他們看吧?也是,這事擱在誰身上都會憤怒難平。
宋瑜跪在地上,同霍川一道叩首。這是她頭一回拜見霍川的母親,她一直思量該說些什麼才好,然而尚未開口,便被霍川提了起來。
未免外人打擾,僕從留在遠處,沒有同他們一道前來。這山上荒蕪,百姓鮮少前往,更不會有劫匪一類,怎麼看都像是個被人遺棄的荒山,此時,空曠的半山腰僅剩下他們兩人。
丫鬟送來清茶,饒是她口渴難耐,也不能一飲而盡,必須捺著性子細品。宋瑜斂眸小口慢飲,一邊喝一邊聽霍川和他父親談話,兩人似乎在談太后壽宴一事。下月初八距離今日還有十來日,送禮一事不能馬虎,需得好好商議。
高大的身影,因年紀的緣故稍微佝僂,可相比同齡人他的身姿仍舊挺直。他一動不動地望著碑上名字,不知在此站了多久。宋瑜看不到的是,他的眼裡泛著血絲,這讓這個看似硬朗康健的男人憔悴了許多,這人正是廬陽侯。
宋瑜低頭頷首,此時她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唯有不著痕迹地扯了扯霍川袖子道:「我陪夫君來看母親……」
宋瑜歪頭思索片刻:「五月二十八。」
陸氏當年對待唐氏的手段,霍川仍舊記憶猶新,他的母親身上時常帶傷,無論手腳,甚至肩胛腰側,無一處能倖免。儘管唐氏隱瞞得很好,但總有暴露的時候,霍川得知后憤怒非常,不顧一切地尋找陸氏評理。人他是見到了,卻是被幾個僕從按在地上,十來歲的孩子被hetubook.com.com人拳打腳踢,已經是家常便飯。
真是個不識好歹的姑娘,這種時候還提洗澡的事情,是存心要惹他不痛快。霍川看不到她哭泣的模樣,只能低頭吻去她臉上淚珠。有時他會碰到她的鼻子,便會輕咬一口下去,然後,他能聽到她悶悶的聲音。
他翻身將宋瑜攬入懷中,霍川埋首她墨發中低語道:「洗澡了?」
霍川平躺在床榻上,想到幾日後的特殊日子,心情頗有些沉重。恍惚間他聽到屏風後頭傳來嘩嘩水聲,幽幽暗香,在室內沉浮飄蕩,縈繞不絕。他本以為是夢中光景,不多時身邊床榻陷下去一塊,那香味更加明顯了一些,清香雅緻的氣息,讓他這輩子都沒法忘記。
例如此時,霍川彷彿全然沒注意自己的到來,兀自按捏兩下眉心,閉目假寐。
霍川的母親,宋瑜從未見過她是何模樣,想來她應當是個極其溫婉柔和的人。宋瑜免不了抱有幾分好奇,然而又不住地為其傷悲。她在美好的年華死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若非隴州城裡的一面之緣,她應當活得更久更好。
難得有新鮮飯菜,還是用碎肉和著莧菜捏成的丸子……包括他剛失明時,送來的飯菜大都不乾不淨,從此霍川再不吃這類食物,如同他不吃菌類一般。
霍元榮點了點頭,禁不住朝霍川看去一眼,然而霍川面色沉鬱,一語不發。
從方才開始宋瑜便在琢磨這個問題,印象中霍川跟皇室從未有過交集,此舉難保不讓人多想。再加上霍川身份尷尬,若是那些皇孫貴胄藉機欺負他怎麼辦?他眼睛又不好使,沒人在旁邊幫著怎麼行?
宋瑜剝荔枝的動作頓了頓,她抬眸對上霍川漆黑瞳仁,眨巴了兩下道:「好。」
宋瑜心和*圖*書思倦怠,不知神遊到了哪裡了。這麼說她就是未來侯府夫人了?思及此,宋瑜看一眼前頭正襟危坐的陸氏,她才不要變作那個樣子。
不過,宋瑜性子里嬌怯柔和總要更多一些,只消不觸到她底線,凡事都好商量。譬如林霜那晚所作所為,她是真讓宋瑜生氣了,宋瑜才會至今都沒原諒她。再譬如先前的譚綺蘭,她心思歹毒,宋瑜亦不打算對她手下留情。聽聞她如今聲名狼藉,根本沒人願意上門求親,時至今日婚事依然沒有著落。
自打霍元榮走後,霍川便一言不發。火盆里的火光映照在他臉上,燃燒的灰燼撲面而來,落在他的睫羽上。
他緩步前行,宋瑜連忙給他引路。
不愧是水為肚腸,花為玉肌的姑娘,渾身上下都嬌得不像話。她因為怕熱只穿了單薄青衫,這更方便霍川觸碰,霍川手下一片光滑濕潤,讓人禁不住心馳神往。
霍元榮收回目光,略有落寞:「我先回去,你們同你母親好好說說話。這地方太偏遠,難得才有人來。」說罷他舉步便走,形容蕭索。
宋瑜不解地端著一盤荔枝坐在綉墩上,邊剝皮邊偷偷打量他模樣。白|嫩多汁的果肉脫殼而出,宋瑜送到他嘴邊:「你吃荔枝嗎?」
宋瑜這才放心,她步伐輕快走入院內,一改方才的鬱鬱寡歡。
宋瑜嫌棄地將他推遠一些,動了動挺翹的小鼻子:「你身上臭烘烘的,不要碰我。」
距離太后壽宴還有十天,宋瑜以為他是擔心入宮一事,才會如此心神恍惚。轉念一想又不盡然,霍川何曾為這些事浪費過心神?她不是不想問他,只是他渾身散發著拒絕靠近的氣息,宋瑜可不想自討沒趣。
兩人都好些天沒洗澡,對於這方面宋瑜有輕微潔癖,執著得很,不能碰就和_圖_書是不能碰。
她這麼說霍川倒不樂意了,冷著臉緊握她纖細腰肢:「當真不能碰?」
宋瑜蹲在地上認真地為兩隻介紹對方,並叮囑一貓一兔好好相處,這才放心地讓它們玩耍。
其實宋瑜說傻也並不太傻,比如,她懂得吃一塹長一智,犯過的錯再不會重複。何況她不算懦弱,又一直跟在龔夫人身邊耳濡目染著,該果決時也可以毫不拖泥帶水,一點不留情面。至於霍川,他算是個例外吧,她從未遇到過這樣蠻不講理的人,無從應付,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掌控,最終成了他的娘子,當然,還有一個宋瑜不太願意正視的原因,那就是在最初相識的時候,霍川就已經佔據了她的心。
兩人大抵早已等候他們多時,陸氏表情很是不悅,嚴厲地看了宋瑜一眼。
近幾日霍川很有幾分奇怪,宋瑜同他說話他也不搭理,凝著一張臉難以捉摸。他時常面無表情地靜坐,神情肅穆,沉默的時候越來越多。
未料想在她胡思亂想的當口,霍川已然坦白:「下月初一是我母親忌日,三妹可願意陪我前去祭拜?」
往年他來得比此時稍晚,所以他一直不知霍元榮也會到來。薄唇彎出一個嘲諷的弧度,他的心情無法言說。母親生前他不懂得如何珍惜,死後再來又有何用,他的母親是懷著悔恨離去的,這點永遠不能改變。
宋瑜駐足不前,怔怔地望著前方身影。霍川察覺她反常,蹙眉仔細聆聽,他的臉色陡然陰沉。
兩人一路走到霍元榮身後,他似有察覺,低頭拿衣袖沾了沾眼睛,這才回身看來:「三娘也來了。」他勉強平定心緒,但仍能看出哭過的痕迹。
廬陽侯蹲下身一點點摩挲碑上名字,心中無限悔痛。當年他沒能保護好她,讓她受人凌|辱,m•hetubook.com.com待到他醒悟時為時已晚,她撒手人寰,留給他無盡思念。
唐氏過世后陸氏下令將她葬在極其偏遠的山裡,草草辦了後事。霍川長大后才將墳墓修葺一新,只是墳冢不能輕易挪動,仍舊在那座山上。
這個侯府腌臢手段很多,難怪他厭惡至此,若不是情非得已,他斷不會再涉足一步。強行將宋瑜留在此處,對她而言確實有些殘忍。她什麼都不知道,心思單純,若是他不能保護好她,她很可能屍骨無存,於是霍川對她越發上心。
這並算不得什麼,母子兩人住在偏僻院落,廚房時常忘記送飯菜過來,即便有也是隔夜飯菜。
彼時唐氏是身份低下的商家女,又是見不得光的外室,她要拿捏她可是輕而易舉、毫不費力的事情。如今人死了好幾年,兒子忽然為其平反,並且還代替自己嫡長子成為侯府世子,她多年的苦心經營成為泡影,於她而言,這委實是個打擊。
奈何糯米糰子生得比糖雪球粗壯,稍不留神便將糖雪球壓在身下。糖雪球那麼小一點,被它壓著連影子都看不見,宋瑜氣壞了,指著它教訓了一通。
跟個兔子也能較真,霍川不由得嗤笑出聲,耳邊滿是宋瑜義正詞嚴的警告與命令。
宋瑜被他折騰得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別過頭不肯回答這個問題。
回程路上因時間緊急,他們一路鮮少停歇,總算提前抵達永安城。因此一行人在路上都沒怎麼好好休息過,霍川尚且如此疲憊,宋瑜更是疲憊不堪,難為她還有心情在那兒逗弄小動物。
「皇上為何特意指明見你?」她牽引著霍川,一路緩緩穿過廊廡,走下石階,又轉進去一道月亮門,「我可以去嗎?」
即使是夏天,偏僻的山區也顯出幾分清冷蕭瑟,宋瑜跟著霍川去的時候,遠遠地https://m.hetubook.com.com便瞧見唐氏的墓前立著一人。
偏偏他一邊動一邊堅持問道:「三妹,我哪裡臟?」他聲音低啞得不像話,貼著她的耳畔質問。
霍川腳步停頓,邊走邊說:「聽聞可以攜帶家眷,屆時陸氏和太夫人都會去,你身為侯門新婦理應一併前往。」
三伏天日頭劇烈,地面上水汽都被蒸幹了似的,路上熱氣蒸騰而上,讓人蔫蔫的打不起精神。樹上蟬鳴不斷,這種天氣,人只要稍微一動便是一身的水。客棧里不能洗澡,好不容易挨到回府,兩人還要先去跟廬陽侯和陸夫人見禮。
宋瑜固執己見,癟癟嘴委屈地控訴:「你身上好臟。」
當晚宋瑜便為這句話付出了代價,霍川著著實實將她碰了一遍,從內到外。直到後來宋瑜招架不住,低泣求饒,為白日說過的話後悔不迭。
不過一分神的工夫,對面兩人已經說完。她恭送二老離去,又領著霍川回忘機庭。
本以為他睡著了,沒想到他竟然張了張嘴,宋瑜順勢將荔枝送入他口中。霍川咀嚼兩下,吐出一枚果核兒,然後問道:「今日幾號?」
沿途風和日麗,霍川和宋瑜一路暢通無阻地回到永安城。
宋瑜心裏苦,車輦速度又不是他們能掌控的,這點事情何至於此?她渾身黏膩難受,沒有說話的心情,好在都是霍川同廬陽侯談話。他現在是侯府世子,身份不同往昔,日後偌大的侯府都由他一人掌控。
霍川又折騰了好一會兒,宋瑜忍不住搖了搖頭哀求:「好臟,哪裡都臟……我才洗的澡,你不要這樣……」
灰兔子被人從車輦上抱了回來,此刻它正跟糖雪球窩在一處。幾乎半個月不見,糖雪球長大了不少,它險些不認識宋瑜,伸著小小的爪子便要抓她。宋瑜跟它玩了一會兒終於又熟了,它發出尖細的喵嗚聲,惹人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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