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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我們暖暖的小時光

作者:趙乾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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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末末自動忽略他後面的話:「又不是我想加的,老大叫加我能說不加嗎?」
他伏在司徒末耳邊小聲地叫:「傻媳婦。」
「Pub.Sorry,I'm talking to my girlfriend.」講後半句話時他的聲音冷淡得可以。
「我現在要睡覺了,下次聽下次聽。」為了阻止顧未易的碎碎念,末末很快掛上電話順便關機。
末末心情突然好了起來,收起幽幽的口氣,帶點撒嬌地說:「我今天累倒在床上完全動不了,躺在床上突然覺得手腳動不了,有點怕。」
顧未易他爹的確來不了送機,他倒是若無其事,一副我早就料到的樣子,他媽可就沒那麼冷靜了,去機場的路上一直在打電話罵老公,罵得計程車司機和末末目瞪口呆口吐白沫。
司徒末說:「好。」
「你就不能聽話一次嗎?」
送別的場面冷靜得要死。
然後他就進了安檢。然後末末就和王阿姨坐計程車回家,一路上阿姨跟她說顧未易小時候的糗事,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總覺得靈魂有點出竅。
回到宿舍,他燒了壺開水泡茶喝,手裡的茶杯是風靡世界的那隻藍色的肥貓,他說叫多拉A夢,司徒末總是固執地跟他吵要叫機器貓小叮噹。沒錯,這是司徒末的杯子,她不常用,家裡堆滿了她買的和圖書各式各樣的杯子,她有收集杯子的癖好,還有強迫人家用她買的杯子的癖好。某天她收拾柜子,淘出了這個杯子,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買這麼幼稚的杯子,於是硬把它放在顧未易的電腦桌上說送給他用。但在家他從來都是固定用自己的那個杯子喝茶的,出國前一晚鬼使神差的,他把司徒末的杯子收進了行李箱。剛來的時候老是被Alex嘲笑,說他是Mommy's little boy。後來Alex帶某個女友回宿舍,那女孩子用這個杯子裝水喝,他不發一言地把杯子從她手裡奪過來,然後從房裡拿出從實驗室帶回來的酒精消毒,還當著他們的面在廚房裡煮杯子。老外有個不錯的特點就是——無論你行為多麼怪異,他們都能接受並且尊重。從此之後,Alex帶女朋友回家的時候總是不厭其煩地跟她們強調,我的室友是個怪胎,不要碰他的東西。
他走了一個月又三天,她卻至今都不知道怎麼算美國和中國的時差,打電話給他從來都是想打就打,從不問他那邊幾點了,這算是她私心的小小任性,幸好他也一直都包容著。
他一口氣把茶灌完,司徒末老愛這樣子喝茶,這實在是糟蹋茶的行為。茶需要靜下心慢慢品,才能滴滴唇齒留香。但他自從www.hetubook.com.com來了美國后都沒法好好地品茶了,唉,愈是安靜的時刻,想念愈是撓得他入心入肺。
「呃,鐵哥。」末末心虛地扯謊。事實上公司和宿舍只隔了一條街,一般她都是自己回去的,而且重點是,她到現在都還沒跟他說她搬到宿舍住了。
「明天請假在家休息。少上一天班不會怎麼樣的,就說你生病了。」他繞回原來的話。
他說:「好,你們保重。」又轉頭對末末說,「司徒末,你別忘了之前答應過我的。」
某個加班到深夜的晚上,末末躺在床上有種想動都動不了的感覺,她兩眼瞪著天花板,問自己為什麼要這麼這麼累?她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打給顧未易,電話很快就被接了起來。
顧未易氣憤地瞪著掌中的手機,好一會才憤憤地收起來,她一定關機了!靠著牆發了會兒呆,又掏出手機來發了條簡訊給室友,然後徑直回宿舍。
末末紅著臉想躲開他說話噴出來的氣流,哐一聲撞車窗玻璃上了。基於人家母親在場,末末想問候他祖宗又不敢,只能含著淚水揉著腦袋控訴地瞪著他。他伸過手來要幫忙揉,她小聲地哼了一聲,扭開頭。
末末沒想到的是,住進公司宿舍居然是她工作上的一個轉折點,她莫名地被調入創意部,開始沒日沒夜地加班,等https://www•hetubook•com.com拖著身體回到宿舍時,累得連電腦都沒力氣打開,手機里有很多很多還沒回給顧未易的簡訊,她有很多很多話想跟他說,跟他說她討厭創意部的那個口紅抹很紅的女人;她見到了很多有名沒名的明星;她寫了一個廣告文案被採用了;她想存錢,去美國看他……很多很多的話,但是疲憊卻是常常讓她在顧未易溫柔的聲音中沙啞著聲音說今天又加班了,好累。顧未易不曾抱怨過什麼,每次打電話都一直一直地講著話,她不用回答,只要閉著眼睛安靜地聽著就好。他那麼不愛講話的人,居然能夠東拉西扯地跟她講上一個多小時:在唐人街吃到的酸菜魚沒家裡樓下的好吃;今天做實驗的時候有個黑人教授問他要不要念他的博士;同宿舍的瑞典人總是帶不同的女朋友回來……
幾近半年共同生活的點點滴滴早已滲透骨髓,在他離開后突然漲潮般地湧出她的骨骼,叫囂著快把她淹沒。她不能在這樣的環境下每天抱著回憶過日子,於是她做了個顧未易知道了肯定會生氣的決定——搬進公司宿舍。
顧未易,快點回家吧。
好一會兒末末都只能聽到砰砰砰的音樂聲,然後突然奇迹般地安靜下來,顧未易的聲音這時才傳了過來:「讓你別加班你老不聽,明天請假在家休息。」
「喂?」https://www.hetubook.com•com顧未易那邊傳來的聲音有點嘈雜,夾雜著的英語句子簡單易懂:「Would you buy me a drink?」
末末住的公司宿舍是兩人套間,她和公司的一個打暑假工的女孩子各有獨立的房間,共用大廳和衛生間。她的新室友叫沈雯雯,據說是某高層的親戚,暑假來體驗社會的。接觸了幾天下來,末末覺得雯雯是挺好的,乖巧聽話,有點怯生生。
末末走出小區大門時天是飄著雨的,她有點無奈地望著天空,細細的線斷斷續續地往下墜,幾根掉進她的眼睛里,密密麻麻的難受。
末末連看了顧未易好幾眼,大意是想傳達:「看吧,我平時對你真溫柔。」
顧未易推了推她的腦袋:「你還記得遊戲的密碼嗎?沒事我帶你打怪。」
顧未易鄙視地瞅了他媽一眼,自從昨晚吃了司徒末做的飯後,他媽就一直處於這種沒出息的狀態,幸好他沒給她找個廚師的媳婦,不然她老人家會給媳婦做牛做馬的。
人事部總算做事利落了一回,第三天宿舍就分了下來,末末抓了幾個壯丁幫她把常用的東西搬進宿舍。
他媽說:「出門在外一切小心。」
顧未易說:「媽,我走了。」
「你那死樣子,一定是自己留下來加班的,而且加到這麼晚,誰送你回家的?」
到了家,王阿姨收了東西就走了,和-圖-書說是趕回去開會。剩下末末一個人面對著空蕩蕩的房子,心酸得可以擰出檸檬汁。
末末還沒來得及抗議,王淑紅就不樂意地叫了起來:「好好說話,推什麼推,把我媳婦推傻了,你賠一個給我啊?」
他說:「你都沒有別的話要跟我說嗎?」
王淑紅含笑透過後視鏡看倆孩子的互動,經過一個晚上的調適,她那種「兒子被搶走了」的心態早已調整過來。末末是個討人喜歡的女孩子,何況兒子看起來那麼的開心。她養了他二十幾年,還沒見過他那麼愛笑愛鬧。幸好,他的感情世界沒有被幾年前的意外毀了。
「唉,我好睏了,我要睡覺了。」末末開始耍賴。
末末有點不滿,沉默著任他在那邊喂喂喂地叫了好幾聲后才幽幽地問:「你在哪裡?」
他用的茶杯還擺在窗台上,拿起來聞還有淡淡的茶香。他就愛把茶杯擺窗台上,每次她看到了都要念上幾句的,他總是裝乖似的跑去拿在手上,她一走開,就又放下了;他常看的科學雜誌左一本右一本地丟在沙發上、餐桌上,每次等吃飯的時候他都愛坐在飯桌旁翹著個二郎腿翻雜誌,心情好時她會任他去,心情不好時她冷著臉,他會乖乖進廚房打下手;浴室里還有他用的牙刷毛巾刮鬍刀,有一次她急用,臨時拿了他的刮鬍刀刮腋毛,這位有潔癖的大哥差點沒殺了她……
她說:「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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