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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鬧什麼彆扭？」蔡亞斯氣得要死。

「懶得跟你說，我在開車呢，掛了。」蔡亞斯伸手要按掉手機。

「什麼？」

「對啦，警告你，最好把那手機折現金還給我啊，傻瓜才給前女友買手機。」他按下免提，把手機插入方向盤旁邊的一個套子里。

「是男的對不對？他對你這麼好乾嘛？」

「男的還是女的？」他大吼一聲把袋子砸向地上。

「現在高興了吧？開車碾過去。」她說。

「既然你非得送我，我就不客氣了。送我回去吧，我很累了。」周筱笑笑說，好像剛剛那一瞬間低落的情緒是他幻想出來的。

「你一定要和我分那麼清嗎？」蔡亞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你們部門經理是男的還是女的？」

「那分手了哦？別後悔哦。」他以輕鬆的語調說，手卻捏緊了方向盤。

「跟你談戀愛煩死了，我不玩了。真不知道趙泛舟以前怎麼忍得了你！」

周筱回到家的時候才悔得腸子都青了，又不是拍電影沒事丟什麼手機，好說一兩千塊就這麼被車碾過去了，而且最麻煩的是所有聯繫方式都沒了，現代人似乎不能沒有手機，沒了手機的感覺好像魯賓遜被丟在荒島上似的，真懷念那段在老師的眼皮底下偷偷摸摸給遠方的朋友寫信的日子。

「我說開車！」周筱提高聲音，誰的個性沒個陰暗的一面？老虎不發威還真被當足了hewww.hetubook.com.comllo kitty？

「你要不要跟他絕交？」蔡亞斯吼了起來，然後突然一拳捶向方向盤，好死不死捶中了喇叭，響得驚天地泣鬼神。

過了一天沒手機的日子，部門經理一直在她耳邊碎碎念，部門經理是個更年期的婦女，在家念老公孩子不夠，到公司就念職員。她說周筱不穩重，連手機都掉了，哪一天連人也掉了，說她一個人在外也不小心點，說她……周筱倒是無所謂，家裡有個愛念的老媽，離家遠有個像媽媽的人嘮叨嘮叨著也挺溫馨的。經理到下班的時候突然神秘兮兮地叫她到辦公室，遞給她一支手機說：「這是我沒收我兒子的，我剛剛讓老公送過來的，你先用著。」周筱受寵若驚，連連推辭，最後盛情難卻地收了下來。

「你非得這麼說我是不？」她把窗開了，順手把煙盒瞄準路邊的垃圾桶丟了過去，哎呀，沒進。

車上，蔡亞斯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不停地轉著電台頻道，她的那句話一直在他耳邊縈繞「你知道嗎，我好想蔡亞斯。你知道嗎，我好想蔡亞斯，好想蔡亞斯……」

不出所料，蔡亞斯周五下班時間到周筱公司樓下接她，一臉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真欠揍。

他把煙蒂丟在地上，用腳碾熄，轉身要去開車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在街的對面躲進黑暗裡。他突然就想笑和-圖-書，這兩人真是討厭鬼，誰遇到誰倒霉。

「你不想回是不是？」蔡亞斯的臉沉了下來。

「喂。」周筱的聲音傳過來，有點疲憊。

「知道了，老佛爺，拜拜。」

為了報答經理的抬愛，周筱主動要求加班，她離開公司的時候天都黑了，走下公司大樓，發現蔡亞斯的車在樓下，人不知所蹤。她在車旁等了一會兒，他匆匆從旁邊的商業大樓跑出來，丟給她一個nokia的袋子，周筱不肯接，兩人在公司門口僵持不下。

想想趙泛舟給她寫過一份不算情書的情書，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情，他把她徹底惹火了，有一個星期她都對他愛理不理，後來他實在沒法子了，洋洋洒洒地寫了十幾頁信，偷偷夾在她的小說里，她躺在床上看小說的時候翻到的，他用辯證唯物主義的角度寫了一篇關於他們吵架那件事的分析，她看到最後一頁都快睡著了才發現，他在最最後面的地方用小一號的字寫：「你不要生氣了，算我錯。」當時她不得不感嘆，這孩子道歉的方式怎麼那麼迂迴呢。

「你要不要乾脆買個籠子把我裝起來算了。」周筱抬眼看他，心如止水。

「不然我們回家？」

蔡亞斯專心地看著前面的路，車裡都是手機短訊的「嘟嘟……」聲，他一直都沒有伸手去按掉。

「是。」她把弄著手裡的煙盒，就是不看他，「你覺得我們兩個m.ｈｅtuｂｏｏk.ｃom•ｃom夠穩定嗎？找出了可以相處的方法了嗎？」

「那你現在打電話去跟趙泛舟說，叫他以後不要纏著你。」

「剛剛我們部門經理給了我一支手機先頂著用，我周末再去買，你買的現在去退。」

「周末要不要去玩？」蔡亞斯邊盯著路況邊問副駕駛座上的周筱。

「好啊。」她隨口回答，還是看著窗外發獃。車默默開了一會兒，她突然坐直了身子：「你剛剛說，回家？」

蔡亞斯單方面發起的冷戰持續了好幾天。周筱倒是沒什麼所謂，他那點小朋友脾氣她也不是第一天領教到了，次數一多了她難免會覺得有點心冷。反倒是最近都沒怎麼聽到趙泛舟的消息，也不知道他上次出院了之後怎麼樣了。

蔡亞斯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不敢動。

他坐進車子，掏出手機給周筱打電話。

「謝謝。」

「嗯？」他手縮回來。

蔡亞斯被她那種哀大莫過於心死的語調嚇到了，怔怔地看著她，她低著頭，只能盯著她頭頂白白的發旋。

周筱冷冷地盯著他，得寸進尺了還？

「喂，死女人，我要和你分手。」蔡亞斯說，邊開動車子。

「切，我總算擺脫你這個老姑婆了。」

「難道不是嗎？」他用力地吸了一口煙，吐了一個很大的煙圈。

「你才老男人。」

「去哪兒玩？」她看著窗外，有點提不起勁兒。

「你根本就沒有心要和我在一起。」他用https://www.hetubook.com.com手狠狠地捏滅了煙。

「分就分，後悔的一定不會是我。」

周筱從包包里找出手機，正要刪除，突然火就冒上來了，手往窗外用力一甩，一個漂亮的拋物線，手機支離破碎地躺在馬路上。

他有點煩躁，手在口袋裡掏了半天都沒掏到煙，於是降下車窗，想讓風吹一吹。

「亞斯。」那邊突然傳來有點急的聲音。

蔡亞斯手忙腳亂地發動車子，就怕慢了周筱會把他也丟出窗外。車輪咔哧一聲碾過手機，兩個人的心都忍不住抖了一下，碎的……應該不只是手機。

「女的。」周筱撿起袋子，低頭拍袋子上的灰塵，「你知道嗎？我好想蔡亞斯。」

「你就沒想過要給家裡人知道我們倆的事吧？」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點了一根，隨手把煙盒丟向擋風玻璃和車子的夾角處，有點用力過猛，煙盒撞到擋風玻璃彈了回來，打在周筱身上。

「這倒不用，我也想念周筱。」他頓了五秒鐘之後才說。

「是。」周筱的臉也沉了下來，比臉臭誰不會啊？

周筱撿起落在她身上的煙盒，仔細閱讀起上面的字來：吸煙有害健康。

「還就還，稀罕，小氣鬼。」她的聲音輕鬆了許多。

看著周筱上了樓，蔡亞斯倚在車子旁抽煙，她的房間的燈亮了起來，黑暗中昏和-圖-書黃的燈光透過窗帘淡淡地透出來，看上去好溫暖，可惜啊，她的溫暖好像總達不到他的心呢。

「好吧。」這是她最後一次妥協了，也算是為這段感情盡最後一次努力了，想當年她都沒這麼忍過趙泛舟呢。

「我自己會去買。」她堅持。

等到喇叭聲停了，蔡亞斯又問了一次，這次反而是帶著哀求的口吻：「你一直跟他這樣下去，我們就沒有辦法好好在一起，不要跟他聯繫了，好不好？」

「不然從此你和趙泛舟再也別聯繫。」他看著煙盒落在垃圾桶旁邊，裏面還有煙。

「我都買了，你還買什麼買？」他晃著手裡的袋子。

「你神經病是不是？」周筱忍不住對他講重話。

「是啊，你不是說好了嗎？」蔡亞斯方向盤一個打轉，靠路邊停了下來。

「你是認真的？」她的聲音崩得緊緊的。

「你是我心內的一首歌，瞬間開出花一朵……」他不小心轉到一個音樂台，剛好在放這首歌，他停了兩秒，迅速地轉走。他可以明顯地感到身邊的人身體僵了一下，她看向窗外的眼神更漠然了。

「算了，你就把他電話號碼刪了就行。」蔡亞斯被她看得發毛。

「你什麼意思？」

一時車內只剩刺耳的喇叭聲。

「才兩天……回家很累吧？」她拚命想借口，「再說，還有兩個月就過年了呀，而且回家也沒什麼好玩的啊。」

「那拜拜，用空請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