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我打掉他攤在我面前的掌，「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只可惜了蕭子云一點不潦倒，她見我與寶兒來探監，翻了兩大白眼送我們。我與大師兄還沒說上兩句，蕭子云斥了一聲「有完沒完」，大師兄就白著個臉低聲下氣地哀求我快點走……

皇上繼續感嘆：「當個平民百姓就是好啊！」

皇上嘆口氣道：「朕真是羡慕你們這些普通百姓，能為錢所煩惱爭執，國庫飽滿，朕無論如何揮霍也無法為錢擔憂呀！」

於是那聲「丑皇帝」在我耳中猶如我被囚時的山谷回聲，緩慢清晰的盪著，我王清淺今日，命絕於此……

我覺得寶兒忒小家子氣，花這點銀票就能光明正大見著蕭子云潦倒落魄的模樣，何樂不為。

我忙應了一聲，小跑過去，跑了幾步又折回去了，我身無分文。

我想在他身後放飛一群鴿子，待他一講完話，身後就有一群鴿子升騰起來。

范天涵笑答：「稟皇上，皇上給微臣的餉銀十分豐厚，只是清淺揮霍無度，需要遏制。」

眾所皆知，寶兒的嗓門不是一般大，她的小聲就是尋常人普通的說話聲，她的正常音就是尋常人的大聲，她的大聲那就是雷聲。

皇上：……你可想進宮？

范天涵朝hｅtｕbｏoｋ.ｃｏm•cｏｍ我伸手：「將我那一兩五文錢還回來。」

寶兒望著我，我忙點頭，她才道：「我喜歡吃來福客棧的小籠包，小姐說在皇上面前不能說話，會被五馬分屍的。」

我與范天涵落在後頭，也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

我他媽錢白花了！

這倒也是，是我糊塗了。

我們一行四人就在街上瞎逛著，一路上引了不少側目，研究了半晌，發現是皇帝身上自然散發出的貴族氣加上長得太光怪陸離了，使得路人們忍不住不看。

「成交。」

我在他們上路前去探望過他們，給大師兄送了那本一直沒送出去的《神鵰俠侶》，裏面夾了忒多從李總管賬房那兒偷來的銀票。寶兒在一旁心疼得直嚷嚷：小姐！小姐！小姐你夾的銀票都比書頁多了，李總管知道了非把鬍子給氣翹了不可。

這日，我那丑皇帝哥哥微服出宮玩樂了，我與范天涵還有寶兒作陪，帶上寶兒主要是覺得皇帝一般都愛擺排場，得帶個人侍候著。

這來福客棧的掌柜的對我們可算是熟識，親自忙前忙后的招待著，本來他這殷勤獻得挺替我們長臉的，只是生意人的老嘴臉，倒著茶就吹噓起自己來了：「這位客官看起來和_圖_書面孔生，是首次來罷？我跟你講，你來我來福客棧吃這小籠包就對了，我們來福客棧的小籠包那可是一等一的美味，范將軍和范夫人就是這裏的常客。」

說著還頓一頓，望著我們尋求支持，我只好點頭贊道：「這裏的小籠包真算是一絕。」

皇上忍不住插話道：「范將軍，莫非朕給你的餉銀過低？」

他笑道：「我見她長得挺標緻的，就順手調戲她了。」

我豪爽道：「成。」

這會兒我與皇帝走一塊兒了，忍不住問他：「皇兄，能否告知我你是如何讓蕭子云對你動手的？」

皇上：寶兒，我就喜歡你這個嬌憨勁兒。

皇上見寶兒不吭聲，奇怪地追問：「你這小丫鬟為何不答朕的問題？」

……

范天涵敲了我腦袋一下，道：「去給皇上買小籠包嘗嘗鮮。」

我目瞪口呆。

我乾笑：「哈哈……寶兒胡說呢……您哪能是暴君啊……」

皇上聽完后露出釋懷的神情，道：「此等小事，也值得你如此戰戰兢兢？」

我堆笑道：「當今……當今怡祥公主，也就是不才在下，我被皇兄刺為公主后，覺得十分榮幸，欲與天下人分享我的喜悅，便常用怡祥公主的名號四處打諢，現兒我明白了往日的驕和_圖_書縱不懂事，覺得十分羞愧，怕皇兄怪罪於我。」

某人的無恥與我愈來愈有夫妻相了。

「四這數字不吉利，湊足五頓罷。」

寶兒與皇上熟稔了起來，後來一路上就聽他二人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

他哈哈大笑道：「逗你的，我身為當今天子，我說誰刺殺我了，她一定就刺殺我了，哪裡還需要編排甚麼理由。」

他給了我五枚銅錢，我瞪他，還是攤著掌心：「我不要銅錢，你給我碎銀子。」

他扯一扯我垂於頰邊的辮子，「你這是盜匪小賊。」

我腳在桌底用力踩了他一下，「掌柜的，快下去催廚房裡準備小籠包，我們都餓了。」

寶兒：進宮做甚麼？

寶兒：……

沉默良久的寶兒忽然趴我肩膀小聲道：「小姐，我看這丑皇帝脾性挺好的。」

但凡是個人，他多少都有些賤骨頭，山珍海味吃多了便想吃家常小菜；穿金戴銀慣了便想體會麻布粗衣；豪華大宅住久了便想住住山間小屋……而皇上他阿諛奉承聽多了，便想聽點賤嘴毒舌。

皇上：當宮女或者當我的妃子.

……我們只能不留痕迹地面面相覷。

我折回范天涵面前：「給我銀子。」

自從我偷李總管賬房銀票的事被發現后，李總管氣得嗆和*圖*書，言我不尊重他，他要辭工回家種田。我實在沒法子了，只好應承他三個月內不從府里支錢……做主子做得像我如此之孬的，大概也少見。

豈知皇上那醜陋的外表下是一顆玲瓏剔透心，待掌柜的走後，他就發問了：「淺兒，你倒是說說看，方才掌柜的言的是當今甚麼？你又為何踩他腳？」

我從他手中奪回辮子，「錢我定當是不還的，你該怎麼著怎麼著罷。」

我與寶兒一道去買小籠包時忽然想到皇上貴為九五之尊，在路上吃著小籠包實在有失體統，還是請他進店內吃罷，況且，若是在店內吃，待會兒結賬的肯定是范天涵，這一兩五文錢就都歸我了。

朝廷也沒再追究，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

皇上大笑，「淺兒，原來朕在你心目中是暴君啊？」

皇上大笑：你這麼胖，我才不要你當我妃子。

「但說無妨。」

寶兒：你說我是喜憨兒？雖然你是皇上，你也不能這麼糟蹋人啊！

我與他，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如此這番，海枯石爛，地老天荒。

我今日這頭髮還是寶兒不知從何學來的新髮式，今兒一早硬是要給我梳一個，揪得我腦門子發疼。

他眉眼含笑，道：「替我準備三天早膳。」

寶兒骨碌著眼睛不敢和*圖*書答話，出門前我怕她在皇帝面前亂講話，便嚇唬她道若是在皇帝面前說錯了話是會被五馬分屍的。

寶兒一臉嫌棄：不要，宮裡規矩可多了，我學不來，再說了，你這麼丑，我才不要當你的妃子。

掌柜的滿意笑道：「那可不是，就連當今……哎喲。」

路過來福客棧時，寶兒眼中流露出的渴望打動了皇上，他問寶兒道：「你很喜歡這店的飯菜？」

於是我讓掌柜的準備了臨窗的雅座，又回頭去請他們進店內吃茶吃小籠包。

只見對面的皇上面上顏色變了一變，最後卻大笑起來：「你這小胖丫鬟，挺有趣的啊。」

我可沒忘，我與范天涵曾以皇上的名義在這兒騙吃騙喝過。

他想想又道：「你被掠走前亦是答應了替我準備早膳，故統共是四天。」

范天涵無奈地掏出一兩銀子放入我手心，我迅速收攏手心，笑道：「這五枚銅錢和剩下的找錢都歸我了。」

說良心話，這皇帝，除了長得丑，還真是個好人，陷害蕭子云那次也還真多虧了他。

我一怔，道：「說了皇兄可不能怪罪下來。」

大師兄蕭子云果真被流放邊疆，不久傳來消息言他們在進入邊疆時被劫囚了，還言劫囚的是個神神叨叨的老頭。

我鬆了口氣，又撿回條小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