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嬋娟
第二節
他垂著頭，一手小心地握著她的腳，另一隻手慢慢地把膏藥在她扭傷處貼好。
站在最前面的是沈震千，而他身旁是沈幸，還有躲在沈幸身後，透了地址給沈氏兄妹，已經抖得在嚶嚶的唐簇。
他身邊的沈幸當然就沒那麼淡定了，沈奧特曼的目光在封卓倫那張風華絕代的臉上停留了將近整整一分鐘，側頭十分遺憾地看了自己老哥一眼。
如果沒有最初他也被這無法抑制的致命吸引制服，怎麼會允許自己落到這樣的田地。
唐簇被踹得趴在了沙發上，嚶嚶著再也起不來了。
沈震千站在原地，眉眼間冷厲更甚。
容滋涵上了葯想貼膏藥，誰知這時一隻手突然劈手就奪過她手裡的膏藥，封卓倫整個人這時蹲在她面前，抿著薄唇沒有說話、提起了她的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容滋涵低頭看著他，心中滔天巨浪翻湧。
「你今天看上去氣色不錯啊。」封卓倫慢悠悠地看著他開口道。
他只給得了她愛情。
她不掙扎。
公寓里安安靜靜的，看了一會她眯起眼朝後靠了靠，目光剛一側就覺得不太對勁。
「事已https://www.hetubook.com.com至此，現在我動了，也破了戒。」他的笑容裡帶上了幾分蒼涼和她看不懂的決絕，「容滋涵，我能給你的，就只有這段愛情。」
他曾玩得再好，也從來不談愛情、更別提感情。
所以他給不了感情，這是他最後一條後路。
「你怎麼知道我不怕？！」唐簇目含淚光，殷殷切切的，「人說距離產生美、情敵推動愛，我把大舅子給你塞過來，就是為了把涵寶更往你身上推啊，你懂不懂我一片凄苦之心啊！」
已經九月底了，下午陽光暖洋洋地灑在身上，微風裡還透了一絲涼意，音樂舒緩、她捧著資料看了兩行覺得心裏平靜了不少，沒有之前兩天那麼浮躁了。
就趁她在陽台這會功夫，封卓倫竟然已經自得地去浴室沖了把澡，把身上的衣服全部換了下來，他現在身上就只用她的浴巾堪堪圍了重點部位，頭髮濕漉漉地還淌著水，就這麼要笑不笑地看著她。
封卓倫放下她的腳踝，起身過去開門，她穿上拖鞋也朝玄關走去。
他也和她一樣，已經沒和*圖*書有辦法再接受從前那般的顛沛流離、眨眼便背道而馳的關係。
「你……」
「無論我是你的第幾個男朋友，無論這段愛情能維持多長，這是我想、也是我能夠在你人生里留下的唯一的關係。」他低下頭，輕輕吻了吻她的腳背。
長長的捲髮垂下來擋了她的側臉，只看得到她挺而翹的鼻子，她纖長的手臂和腿白皙，他站在門邊看著，卻覺得自己什麼也看不清。
「多謝你對她的關心。」他用的是純正的A市語，字腔圓滑，尾音帶上了他一貫的懶散，「律法申訴司上司關心下屬的方式看著就讓人覺得很貼心，上門來訪、情深意重。」
唐嚶嚶口吐白沫。
唐簇耳朵靈，跟在後面聽了他這句話嚇得臉色都白了，沈震千面容愈加冷峻地看著他，最後只禮節性地朝他點了點頭，二話不說就走去了玄關。
炙熱、心動、鍾意，身切廝磨，他動了心、他沒有辦法失去和她之間的這份愛情。
沈幸毫不猶豫地踹了他一腳，朝滿頭黑線的容滋涵擺手，「他又犯中二病了，今天沒帶葯出來。」
無論這看不到的未來里的萬和*圖*書劫不復。
「進來吧。」開口說話的竟然是封卓倫，只見他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閑適地側了身，像男主人一樣將門開大，轉身往裡走去。
「我們先走了。」哪料沈震千這時從沙發上起身，低頭看著容滋涵說，「你手上律法申訴司的工作有人暫時接替，等你覺得自己身體情況可以重新恢復正常工作，告訴我。」
話剛說完，唐嚶嚶就想把自己的舌頭給狠狠咬掉。
「花倫……倫哥……倫爺……」唐簇欲哭無淚地蹲下一把抱住他的大腿，「你行行好吧，你也看到了我腹背受敵的情況，奧特曼逼著我給她涵寶公寓的地址的！再說你知道我大舅子多可怕啊！」
語氣不由自主的帶了些尊重，氣氛一下子就生硬了幾分。
沈震千站在門外，看著門裡的封卓倫和容滋涵，冰削般的臉龐上還是沒有過多的神情。
「懂。」封卓倫這時望了眼客廳的沙發，風姿綽約地朝他笑，「下個月工資減半，二十分鐘內把人清走。」
這時家裡的門鈴慕地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貓眼，嘴角撩了撩便將門打開。
他畢竟明hetubook.com.com面上是鼎正的上司，她點了點頭立即站起來朝他道，「謝謝。」
「你自便。」她亦是沒有什麼可說的，轉身便朝卧室走去上腳踝扭傷的葯。
沈幸拽著唐簇在身後和容滋涵最後說幾句，沈震千先往玄關走，誰知經過餐桌旁時封卓倫突然出聲了。
沈震千本來話就不多，於是只有沈幸和唐簇坐在旁邊生龍活虎地說話，容滋涵聽著這對怪獸奧特曼組合扯，餘光里是某人拿著個杯子靠在餐桌旁投過來的明剌剌的視線。
貼好后他不鬆手，就這樣蹲在地上微微抬高目光，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方便什麼？封卓倫那副樣子斜在她旁邊，兩個人不是剛剛打了一架就是從頭到腳滾了一趟床單，能方便嗎？！
這是他三天日夜思慮后的義無反顧。
她取了藥膏人正坐在床邊沿，曲著腿小心地揉，聽到他進來的腳步聲也連頭都沒有抬。
她心裏亂著，好幾句話就都對不上，唐簇心裏惦記著自己半個月的工資，這時眉毛一挑用中央廣播電視台的語氣道，「涵寶你先早點休息吧，天降大任於斯人，身體是革命的本錢，A市人民等著你回歸！」
hetubook.com.com「你問我要的，我只給得了其中一樣。」他臉龐上沒了平時的半分不羈，一字一句地說。
容滋涵有些尷尬，彎腰到鞋櫃里幫他們拿拖鞋，把他們領進了客廳。
沈震千他們走後容滋涵拿了案子的一疊資料文件和耳機、pad，坐在了陽台的躺椅上。
「那你怎麼不怕我？」他慢條斯理，「我還是給你發工資的人。」
唐簇躡手躡腳地走在最後，經過廚房的時候側眼無意一瞟，便看到了拿著杯子正倚靠在門壁上的封卓倫。
唐簇這時戰戰兢兢地從沈幸身後走出一步，朝容滋涵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涵寶，千哥和阿幸想來看看你情況到底怎麼樣，我就帶他們過來了，你……方便嗎？」
而感情，則是噬人于無形，漸漸隱隱，成為習慣，病入膏肓，此生都無法逃脫。
封卓倫看著她走進卧室，沉默了幾秒，起身緊跟著走了進去。
「尹碧玠之前在你妹妹的婚禮上就說過，說我沒有辦法進退得當。」封卓倫看著她，語氣裡帶上了一絲自嘲，「她預言的本事和家暴自己丈夫的本事一樣准，確實，在最開始的時候，我就不應該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