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二 姻緣
怕什麼？她也不知道。三年前的她、與現在的她，因為她這幾年在A市經歷的一切，已經有了誰也不知的變化。
身旁簇擁過來敬酒攀談的人愈加多，容滋涵站在宴會廳里覺得有些熱、還有些不耐煩，忍了好久才想出了借口，從一個小中心點里退出來。
「你圖什麼？一|夜|情？還是三年兩個吻的舊情？」半響，她才正視著他的眼睛，「那麼多女孩子，誰都可以，你不必給自己惹麻煩。」
纏綿悱惻。
封卓倫半響收回視線，懶洋洋地朝酒店裡走去。
容滋涵想了想，「也是，所以你問這種問題、也不怕我現在就抽出把槍來掃射你？」
他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有點怕。」
夜色里，他漂亮的眼睛依舊亮亮的，襯著窗外明亮的月光，似乎透著異樣的、這一生都從未有過的暖色。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她聽得神色一怔、末了他又隨意地補充了一句，「有尹碧玠這種和軍情六處特工差不多身手的閨中密友，你會是普通女孩子？」
他那副樣子極為篤定，容滋涵靜默片刻，做出了連自己一時也無法預料的舉動，她朝前一步，微微踮腳、扣著他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說，「我喜歡你。」
她幾乎是傻眼了，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他收回動作、若無其事地將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不過我不喜歡太年輕的，太生嫩的話挑戰性太低，你這樣的、正好。」
第三次。
他擁著她躺下，將她摟在懷裡，「嗯」了一聲。
瑾末與她和尹碧玠是熟識，而尹碧玠的性子是必定不肯當伴娘的，婚禮盛大、不可輕慢，瑾末便指名要她來幫忙。
這樣的小清新告白場景，本來她是必然沒興趣的，卻不知道今晚是怎麼回事，竟然一直鬼使神差地駐在原地。
「你這樣的排場……給過幾個女人？」她平靜地問。
沒等她說話，他又說，「上次在衫妹婚禮上，我說喜歡，你也沒信，這次我花了那麼多功夫，你還是質疑，容滋涵，哪有你這麼傲嬌心狠的人？」
那女孩子十三四歲左右的樣子、似乎對著他說了很多話，很緊張，容滋涵看著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是誰。
一吻結束，他將她的碎發挽在耳後，低聲道，「兩情相悅、再好不過，婚宴結束，在側門等我。」
說完，他似乎又意識到哪裡不對勁，摟著瑾末可憐巴巴地道，「老婆老婆，我求求你了、你可千萬別跟他跑了啊！」
有時候會一起去吃晚飯、有時候會去看電影，像正常的情侶約會一樣，他會牽她的手、親吻她，兩個人也會有不少話交談，但都絕口不提確定關係。
「容滋涵你真傲嬌。」他朝她追過去，從后拉住她的手腕，「衫妹婚禮上是你食言沒有等我的吧，回到A市后一個月沒有聯絡，還連話都不想和我說，嗯？」
她點了點頭，有些詫異。
「好久不見。」
後來多年後她問過已經當爸爸的二貨，為什麼當時見到她第一眼就會這麼說，二貨甩了甩尾巴，用鼻孔哼了一聲，「身為一個男人的第六感！」
她是尹碧玠最交好的閨中密友，他又是他們幾個兄弟里和柯輕滕最交好的，毫無二話是早已確定的故人搭檔。
那笑容無恥又戲謔，晃得她牙都癢。
容滋涵望著他深邃的眼眸，還未開口，便被他制止。
她一嚇，連忙勾住他的脖子。
他說話的口氣里真的有埋怨、還有小孩子似的賭氣，她聽出來了，望著他的眼睛一會，笑了出來，「我不解風情，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她不想回復他的流氓行徑，沉默了好一會，才聲音啞啞地開口ｍ.ｈｅｔuｂｏoｋ•ｃｏｍ.com，「你剛剛……說的那句是不是法語？」
是炙熱的、難掩鍾情的眼神。
「不過我估計你會覺得老。」她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朝旁邊看，「在你眼裡……應該十五六歲的才叫年輕吧。」
容滋涵望著柔美的燈光、與身前人俊美的容顏，輕輕嘆息了一聲。
「怎麼樣？滿意嗎？」他笑看著她入座，朝她舉了舉杯，「有沒有想以身相許的衝動？」
她終於綳不住笑了起來，他用手抵著唇、也好看地笑。
封卓倫擁著她轉了個身，突然打橫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
並且還認識了他交好的助理唐簇，唐二貨見到她時便雙眼放光，大聲喊著「未來老闆娘終於出現了！壯哉！壯哉！」后，一個狗吃屎便摔在了地上。
而她只感嘆這並非是隨心所欲的事，而是隨情所欲、在劫難逃。
口腔里是濃稠的紅酒味，與讓人渾身沸騰的炙熱，她坐在他腿上，與他激烈地親吻著。
他人瘦高、動作自然快，一眨眼的功夫已經走到了拐角，迎面看到她時他絲毫都不覺得訝異的樣子，帶過她的肩膀就朝旁邊的暗角而去。
封卓倫怔了好一會，一挑眉、將她朝後輕輕一壓、扣在牆上便又是一個深吻。
「Avecmoi.」他輕輕在她耳邊說。
「是興趣和慣性。」他握了握她冰涼的手指，「這兩樣東西，我以前沒有過，不然我也沒必要像個青春期男孩子一樣，冒著被毒舌女王嘲笑的風險，問柯仔要了你在A市的地址。」
「讓我想想。」他不放開她，低頭湊到她耳邊，「離柯仔婚禮三年才有今天這一次，隔的時間真的有些長。」
瑾末滿頭黑線、不想理會他，拖著他進會場去找，容滋涵也笑了，無意間目光一動，堪堪停在了窗檯下的小花園裡。
「如果一個長得傾國傾城的女人，扣著你下巴向你告白，你的脈搏速率不會提高嗎？」她推開他說。
她結賬完畢，剛想拿旁邊的東西，卻見有人已經伸手提了她的東西。
容滋涵剛一側頭，光線便被擋住，他的臉龐在眼前越放越大，嘴唇上濕潤潤的、紮實的一個吻便落下。
而一路跟著新郎新娘敬酒過來，那個笑容漂亮的年輕俊美男人，不是封某人又是誰？
「我喜歡你。」他輕輕用牙齒咬了咬她的嘴唇，極慢極慢地說話，「你信不信？」
「等一下，」他朝後退了半步，懶洋洋地朝她笑，「你親我一下，我就不收你勞務費。」
「是誰？」陳希姍追問道，「你不要和我說是和你傳緋聞的那些娛樂圈女星、或者名媛，我不信，你不會真的喜歡那些女人的。」
「有啊。」他沉吟片刻，「我說有的話，怎麼辦？」
這艘游輪是從A市開往日本的，遊船極大，造價奢華，內里各種娛樂項目都有，她知道他一定也是花了重金才買到船票，心裏也暗暗有些異樣的感慨。
陳希姍一動不動，神色越來越黯淡、眼裡連半點光都沒有。
瑾末掩著嘴噗嗤一笑，低聲對她解釋道，「你有看到封卓倫嗎？」
他坐在了高腳椅上，隨意地倒了一杯紅酒，自己仰頭喝了一口，湊過去咬住她的嘴唇、慢慢地渡給她。
很多年後白頭遲暮，又曾想到那個時刻才知道，世上許多平凡的相遇和瞬間，卻必定會因為這樣一個今後將在你生命里刻下顯著痕迹的人，而改變。
封卓倫淡淡一笑，「嗯……綁架自己兄弟，你哥現在有了心愛的老婆和女兒，這種事情你認為他還會做嗎？」
他是當之無愧的個中老手，挑動、旋撥她的理智。
和圖書「不會。」他輕鬆地整了整衣領，「這樣的情況又不在少數。」
那時S市是盛夏，他身上單單一件襯衣，手上提著酒杯、又是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朝她走過來，還優雅又戲謔地行了一個宮廷禮，「容長公主，二度合作愉快。」
她什麼都沒說，轉過身便要朝樓上走。
殷紀宏活力四射的聲音立刻響了起來，那男人臉上還是掛著漫不經心的笑，月色下看起來愈加魅惑。
說完后他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朝別的地方走去，容滋涵終於回過神來，那邊陳希姍一下子沒了人影、已經直直朝他走的那個方向追去，她抬手觸了觸嘴唇，蹙起了眉。
縱情之後封卓倫喘息了一口氣，圈住她的腰，愛憐地親她的臉，「解不解風情了？」
「你去個洗手間去了半個小時，難不成剛剛在洗手間里被強了？」尹碧玠繼續說道。
她不知道說什麼，心裏咚咚地直跳、覺得什麼都是不妥的。
她看著他有些怔的樣子，眼睛一彎、臉頰上隱隱有笑意浮現，「嗯，你心跳比我前面還快。」
她看著他走遠、終於回想起他被告白的那個女孩子是誰――封卓倫他們兄弟幾個之一的陳淵衫的親妹妹陳希姍。
或許他精通於調情，可這大費周章的布置，確實也真的少不了誠意。
他一愣，莞爾一笑，「我說只有你一個，你信不信？」
下班回家做了晚飯之後，容滋涵在家裡翻了翻，冰箱里的食材已經所剩無幾，她便簡單套了外套，下樓去附近的超市買點食材。
月色如銀光，她明知他這些話，可能是熟能生巧的花言，卻一時沒有再辯駁。
這一次婚禮的主角是S市本市戈衫集團總裁陳淵衫，從前在日本、東南亞一帶的一鼎，與柯輕滕尹碧玠也是至交好友，其妻子嚴沁萱與容滋涵也是熟識，兩人的女兒已經五歲、萬事妥當才補辦的婚禮。
「哎，這是我……」她一抬頭，剛想制止那個拿錯東西的人，卻見某個長相華麗的妖孽正提著東西，笑吟吟地看著她。
一個吻糾纏得近乎激烈、縱情。
出了超市，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在路上，她不說話、他悠閑地提著東西走在她身後。
可那時候那個什麼都不算的吻，和今天的，卻都讓她一時無法思考。
她知道尹碧玠說的是誰，沉默地吃菜、沒有答話。
「我喜歡你整整五年了，封卓倫，你今天可以很明確地告訴我、你到底覺得我哪點不好，我已經和哥哥說過，如果你還給不了我理由，他說他把你綁也綁給我。」拐角的樓梯上，陳希姍漂亮的臉頰上掛著眼淚、正拉著封卓倫的袖口一字一句地說。
兩人相對無言地看了一會，他鬆開她的手，轉身離開了。
「我怎麼敢比你傲嬌？」她沒回頭，「你卿卿我我的對象多著呢，我怎麼好意思打擾你？」
封卓倫望著她堅定的目光，半響聲音低了幾分，「我確實有中意的人，我不想說把你從小當妹妹之類的話，雖然事實確實如此。」
封卓倫很快收回視線，側頭朝身邊的人看去，她邊喝著酒、眼睛里隱隱偷著笑。
她本已經有些神智模糊，這時眼神終於落在他的臉龐上，他的臉頰上是連他自己也感知不到的沉淪。
封卓倫的臉長得本就是過人的俊美，這樣近距離的注視，容滋涵再冷靜，心跳便也還是加快的。
「那你覺得麻煩嗎？」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
柯輕滕和尹碧玠這對飛檐走壁的模範夫妻原本就情況特殊，婚禮自然也是特殊，美國那裡一場別開生面、回到S市，由尹家出面在小規模範圍里也辦了一
和-圖-書場。
容滋涵一口菜都嗆在喉嚨里，可只見柯輕滕清俊的臉龐絲毫不為所動，拿出紙巾擦了擦手、淡定地回，「昨天收購了後宮閨秀圖上下卷，我等會就和陳淵衫說、我們今天早走。」
「是容小姐嗎？」一個服務生這時跑過來，恭敬地問她。
年底的時候，原本容滋涵已經定了機票要回S市，豈料封卓倫前一天晚上拿著兩張船票，把她壓在沙發上，幾乎用色相在勾引，「你就和你爸媽說，晚幾天回去，我們去游輪上度新年，好不好。」
「我對你抱歉，姍姍。」他朝後退了一步，認真地道，「從前意味不明，是我的抱歉，你現在十八歲，年少的喜歡到現在為止可以停止了，你要知道、成長后的喜愛與從前是完全不同的。」
「我和她們不一樣。」陳希姍搖了搖頭，「你知道的，從我十歲不到我就認識你了，你看著我到現在十八歲，我是什麼樣的人你很清楚。」
第三晚是正式的跨年夜，八點多的時候，船上有小孩子已經玩起了小煙花，漂亮到不行，他從一個小時前就已經找不到人，她一直呆在甲板上，想他總會過來找她。
她面紅耳赤，使勁推他，他依舊八爪魚一樣抱著她，嗓音低啞，「你不答應，晚飯就不要吃了。」
「是這樣的，封先生在二樓的小露台等您，請您過去。」
封卓倫沒有說話，似乎像在思考的樣子。
容滋涵皺著眉嘆了口氣，想用筷子夾剛上的菜，卻又突然停下動作，把筷子放在碗旁邊。
陳淵衫夫婦的婚禮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容滋涵離席去洗手間，經過側走廊的時候，她眼一瞥、一下子停住了腳步。
尹碧玠在旁發了幾條訊息，側頭看了她一眼，淡聲問，「你懷孕了？」
封卓倫和她離得近，自然也把那聲嘆息聽到了耳里，湊近她低聲問，「嘆氣做什麼？我總覺得正常的女人身處這樣的場景，感動得無以復加才是對的。」
「女孩子喜歡上封卓倫的，基本就是一條不歸路，玩玩、調調情不要緊，玩真的就栽大了。」尹碧玠收回目光，特別認真地看向坐在自己另一邊的柯輕滕，「不過你和他走得太近沒有問題，我相信你的定力。」
一個人最怕的其實就是好像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覺得什麼在眼裡都好像只不過如此。
尹女王的臉瞬間黑了，容滋涵忍著笑、用力地對柯輕滕鼓了鼓掌，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形容這兩個強強互相牽制的人最好不過了。
一切不可言傳、只能隨緣。
她這可是在調侃他吃嫩草。
新郎新娘還在休息室，兩人在草坪地上沉默無言地朝前走了一圈，封卓倫忽然開口道，「你現在幾歲？」
容滋涵的理智還是漸漸清晰，半響之後用手用力推了推他，才終於與他分開一些。
傳媒界首屈一指的殷家長孫殷紀宏的婚禮，新娘瑾末背後的後台更是連容家都要忌憚三分、連言傳都忌諱，婚禮排場自然是極大，除去軍政那塊、其他各個行業也幾乎全有涉及。
容滋涵猝不及防，被抓個正著、怔在原地。
兩人正小聲交談著，那個女人的手自然地挽著他的臂膀。
「你知不知道？」他突然抬手打斷她的話，「我接觸過的女人，絕對不可能在這種花前月下的時候，說這種話。」
過了一會，男人伸出手臂，笑眯眯地揉了揉對面女孩子的頭髮，卻始終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怔住了。
而現在，在這樣一艘豪華游輪上，封卓倫幾乎複製了那一套班子。
和我在一起。
他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便看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陳希姍站在不遠處、
和*圖*書雖在和別人說話、視線卻一直若有若無地繞在他身上。順著那些人的目光，她朝前看去，果然看到封卓倫身旁站著一個身材絕佳的女人、鏤空連衣裙勾勒出完美身段，側臉上掛著極其好看的笑。
「因此，」封卓倫這時將手上的袋子遞給她，「我原本覺得對你的也是感覺，和往常一樣的一閃而過、時間長了也就淡了，但是現在發現不一樣了。」
等了好一會，他都沒回答，她便累得沉沉地睡了過去。
「說得沒錯。」他笑眯眯的，俊美的臉龐在陽光的照射下分外好看，這時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轉頭。
邊說話，還邊似是而非地在她臉頰上親。
他這時已經不再青澀、彷徨，他作為一個父親和丈夫，從陽台收了衣服走進來，笑眯眯地看著她。
容滋涵這一次沒有當伴娘。
她有些很小的慌神，就像均勻的心跳在脈搏里延遲了一小拍，面上不知對他展以怎樣的神色。
落荒而逃。
「你脈搏速率提高了。」他望著她的眼睛，輕聲笑，「你動心了。」
容滋涵只恨自己還是道行太淺，被他半威脅、半誘哄地，還是跟他去了游輪。
容滋涵看了完整的一幕，心裏似乎沒有什麼感覺，卻隱隱又有些慌促，剛準備轉身朝另一條路走，卻見到封卓倫大步朝自己這個方向走來。
「老子的伴郎呢？」殷紀宏摟著瑾末從後台休息室出來終於在窗檯邊找到她，英氣的臉龐上濃眉皺成一團，「第二場馬上要開始了，那花蝴蝶又死去哪裡了！」
容滋涵本以為那天的月下談話只是他又一時的心血來潮，可誰知那天之後，一周里至少有三次，晚上他會在她家樓下等她。
「咦？」他側了個身走到她身前，煞有其事的，「你有沒有聞到醋味啊？」
「我二十三歲。」她朝他舉了舉杯，這時才回答他的問題。
「這三年裡，其實你可以和我見面，但是每一次知道我在場，你都沒有過來。」封卓倫輕輕地呵了一口氣，「容滋涵，你到底在怕什麼？」
封卓倫回望她，笑容擴大，「你是別的女孩子？」
晚飯結束，他讓人放了老式的歌曲，到她身邊來邀她跳舞，夜風習習，兩人相擁著在露台里、就著緩慢的慢搖輕舞。
「嘖嘖。」尹碧玠坐在她身旁，托著腮看著那邊正在敬酒的人，「你看看陳淵衫他妹妹，怎麼就看上這傢伙了呢。」
殷紀宏一通話說完，便示意他跟著他們一起進去，男人點了點頭，跟在他們身後朝前走去。
房裡的燈光被他開得半暗半明，他動情時突然停了動作，將她從臂彎里抱了起來，抱小孩子一樣抱在懷裡，走到了落地窗旁的吧台邊。
「那今晚一定要讓你解一解。」他說著，大步抱著她朝樓下的房間走去。
S市有一家極好的酒店，酒店共七層，頂層那一樓，只供容納兩個人的位子，一張餐桌、一個露台、一束玫瑰、一枚鑽戒，在S市極為盛傳，每天只有晚上一桌，四位數的價位，一頓晚餐就等於一次成功的求婚。
誰知這時走了兩步，封卓倫卻忽然停了下來，抬眼朝她的方向望來。
「看著我。」他從她的嘴唇、游弋到她耳邊低語，「寶貝，看著我。」
她想了一會，搖了搖頭，「剛剛第一場結束后，就沒看見了。」
他不回答，還是笑著看著她，「你不也是名媛么，陳家小姐，整個S市誰不禮讓你三分？」
往常尹女王毒舌，她自然還是會回敬幾句，可今天卻著實有點反常，半句話也不說、目光還有些沉。
他應該是沒料到，一向言行謹慎又冷靜的她，竟然……竟然會這樣……調和圖書戲他？！
「你乖。」他輕輕牽了她的手臂帶她走下樓梯，「姍姍，你今後會越來越發現，我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人，根本不值得你的喜歡，以後會有很好的男孩子對你好、把你捧手心裏對待，絕對不會是我。」
她始料不及，被他壓在暗角的牆壁上、牢牢箍住腰，抬起下巴就重重地吻了下去。
其實只是個再簡單不過的照面。
本以為他是意有所圖，可第一晚兩個人在賭場玩到深夜，第二晚又因為船上的派對到凌晨，回房間的時候都已經很晚，她累得不行，他也跟著一起睡了。
她望著精美的布置，一時無言，也只拿起杯子朝他舉了舉。
那女孩子似乎也很不解的樣子，恰好這個時候殷紀宏和瑾末出現在了他們身旁，女孩子看到來人、有些尷尬地打了聲招呼，立馬就提起裙子快步避讓往酒店裡走去。
容滋涵生來性子淡靜，沉默片刻，竟也回了一個禮，「愉快。」
夏風吹過臉頰、乾淨透徹，又透著異樣的曖昧氣息，不知不覺已經一路走到她家樓下，她轉過身看著幫她提東西的封卓倫，說了聲「謝謝」，伸手要接過他手裡的袋子。
她翻了個白眼，心裏終於明白為什麼尹碧玠說他是明騷暗賤的完美結合體了。
在他的眼裡，她能看到一個與他一模一樣的自己。
她搖了搖頭，忽然聽到其他桌傳來的小聲議論，其中還夾雜著某個熟悉的名字。
陳希姍看著他牽著自己手臂的手，半響用力搖了搖頭，抬手擦了擦眼角、推開他便朝走廊另一端跑去。
容滋涵半響收回視線，輕描淡寫地起身，朝尹碧玠柯輕滕打了個招呼，便直接朝門外走去。
「你也看得見的不是嗎？」她抬眼正視他，「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根本不適合，我現在也已經過了隨心所欲的年紀，沒有必要再浪費時間在不可能的關係上。」
「他只要我開心、我喜歡。」陳希姍神色認真，「我從來不無理取鬧要求他給我什麼，但人一輩子總要瘋狂一次，我覺得為你這樣值得，除非……除非你有喜歡的人。」
相貌登對、星光璀璨。
容滋涵眯了眯眼，「所以你不是說我不是普通女孩子么。」
她目光有些詫異、半響朝他挑了挑眉，「不是都說你最會和女孩子相處嗎？你也這麼突兀地問別的女孩子年齡嗎？」
他一身黑西裝，襯得臉龐更是俊美，眸色流轉之間，對著她輕輕地揚了揚唇角。
她不願意去揣度，也沒有試過這樣的相處，每每理智認定這樣的關係絕對不應該再繼續下去，可望著他輕笑懶樣的樣子，便都又消退下去了。
容滋涵一時不知作何反應，半響放回錢包，也沒看他便往前面走。
剛剛才在兄弟口中被貶成花蝴蝶的男人一眼就能被捕捉到，相貌可稱得上驚艷般，就這樣隨意地倚在碧藤旁，懶洋洋地抱著手臂看著站在對面的女孩子。
真是頭腦不清，在A市受的那一次不可預料的背叛還不夠，現下這樣一個花名昭著的人幾句戲言，她竟然也差點當真了。
「什麼意思？」她閉著眼睛，輕聲問。
S市、深秋。
「我或許有可能是對你有點感覺。」她沉默片刻，沉聲說，「感覺我無法掌控，只能說是機緣巧合，但是這些感覺不足以讓我的理智推翻、非要與你在一起。」
「這死男人！一準又沒在哪個暗搓搓的休息室里抱著個小姑娘調情，就不應該讓他來當伴郎！真不靠譜！」殷紀宏炸毛了，「尼瑪，陳淵衫還跟我說也要讓花蝴蝶當伴郎，當個毛線當，他自己親妹都要被這個臭男人給泡走了！指不定老婆都跟著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