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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兒覺得這叔叔說話有理，但是她還有問題：「娘娘說了，不梳頭不能出門。」

待他端著葯回來，看到床上只有寶兒一人，嚇一跳：「你娘呢？」

寶兒非要他抱了照鏡子，左照右照，道：「娘娘不是這樣梳的。」

打理好寶兒，龍三一看時間，已經日上三桿了，寶兒這副樣子一定連早飯也沒吃呢，鳳寧睡了，而他還得去買葯，他想了想，決定先帶寶兒去吃早飯。

鳳寧一見他黑著臉，也不挑這葯不好聞了，捏著鼻子一口氣灌下。龍三這才面色稍緩，撫撫她的臉當是誇讚。

寶兒正著小臉認真思考這個問題。龍三終於耐不住使出絕招：「寶兒餓不餓？早飯吃昨日的那個灌湯包好不好？還有雞汁面，桃心夾酥，裹糖粉圓，叔帶你去，填飽肚子快給娘買葯葯吃。」

寶兒看著衣裳，認真提醒：「這是娘娘的。」

龍三想去問鳳寧，可她似乎是睡著了，龍三想著她昨夜裡折騰，肯定沒睡好，於是不忍吵醒她，只得自己到處再找。好不容易在柜子里鳳寧的衣裳下面翻到了，他抹抹額頭的汗，一轉身，卻見寶兒披著鳳寧的衣裳，踢著下襬，甩著長袖，光著屁股扭啊扭。

「茅廁。」寶兒脆生生的答。龍三皺了眉，把葯放了，出去找鳳寧，剛出屋子就看到她蜷著身子一hｅtuｂook•ｃｏm•coｍ步一挪的回來，裹著個短披風，兜帽蓋著腦袋。她沒梳洗更衣，上個茅廁得把自己裹好才能去，龍三搶前兩步把她抱起來，放回床上去。

寶兒卻是不依：「娘娘病了，寶兒不走。」

鳳寧點點頭，覺得人虛得厲害，忍不住用臉蹭蹭他的大掌撒嬌：「怎麼辦？這兩天怕是吃不得東西了吧？」

「還惦記著吃？」龍三一瞪眼：「我一會把葯給你煎了，你吃藥。」

龍三一進屋，就聽見鳳寧問寶兒：「怎麼不梳頭就出門了？」然後寶兒老老實實回答：「叔說這是新髮式……」

寶兒終是小孩，一聽好吃的眼睛亮了，用力點頭，但又囑咐：「也要給娘吃哦。」

鳳寧嘟了嘴不高興，此時門個有人叫喚，是酒樓送粥來了，龍三出去接了，轉回來一看，寶兒自己把鞋踢飛了，爬到了床上跟鳳寧膩歪在一起，母女倆嘀嘀咕咕地說著話。

「屋子太小，通風又不好，放便桶會太臭。」鳳寧皺著鼻子，好像她已經聞到了臭味。寶兒在一旁也附合：「寶兒和娘都不喜歡。」

寶兒過去了，扶著龍三的胳膊，伸著小短腿往褲管里邁，還一邊指導，應該這樣穿，娘是這樣弄的云云。龍三哼哼嗯嗯的都照辦，好半天終於是把褲子穿好了。

龍三的笑意和_圖_書僵在臉上，怎麼剛剛是喜歡，現在又討厭了。寶兒又道：「娘娘說她害怕，不過有了寶兒，她就不怕了。」說到這，小娃娃臉上有著小得意：「寶兒很厲害的。」

怎麼辦？她好像更喜歡龍三了，他要是真走了，剩下她和寶兒，該怎麼辦？

「嗯。」龍三應了，心裏卻是想著，你娘就是給吃壞了，可不能再多吃。他抱著寶兒，先去藥鋪子，把方子留下了，讓鋪子給準備，又抱著寶兒到了酒樓，把剛才跟寶兒說的幾樣吃食都點上了，然後趁著東西沒上桌，去酒樓旁邊的衣鋪子給寶兒制幾身衣裳，自己也買了身衣服，總算把娃娃尿裝換了，他心想著鳳寧這幾日不好再勞累，多置辦幾身衣裳，寶兒有得換就不必辛苦勤洗衣。

「這是叔給你梳的新髮式，你娘不會。」

龍三哭笑不得，只得道：「喝了葯娘的病才能好，寶兒莫急。」他付了診金，送走大夫，開始著手給寶兒換褲子。可轉了一圈沒找到乾淨褲子，龍三有些著急，怕寶兒穿著濕的著涼，乾脆拿了鳳寧的衣裳先給寶兒圍著，然後把她的濕褲子脫了。

寶兒點頭，鳳寧抱著被子不服氣：「那不是給我的嗎？」

龍三苦笑，低頭碰碰寶兒的小臉：「對，寶兒很厲害的。」他也是被這小娃娃折騰得心裏hetubook.com.com七上八下，愁苦難捱。

寶兒當然不知道龍三的想法，她搖頭道：「叔來了，寶兒不怕了，娘娘也會好的。娘娘昨夜裡還說，這世上她最喜歡的就是叔了。」

「怎麼不在屋子放個便桶？」龍三看鳳寧這般辛苦便生氣。

「娘娘還靠寶兒帶吃的和葯回來呢，寶兒不去娘娘的病怎麼能好？」

寶兒仰著小臉仔細想：「娘娘還說，叔總笑，討厭。」

龍三心中狂喜，急忙問：「真的？」

龍三臉都綠了，寶兒玩得開心，見龍三看著自己，抿著嘴樂，趕緊用大衣裳把自己裹緊了。龍三吸氣呼氣，吸氣呼氣，蹲下來比劃了一下寶兒的褲子，沖她招招手：「來，叔給你換褲子。」

龍三一陣心疼，也虧得寶兒比別的孩子早熟聰明，才這麼一點點大的娃娃，遇到這樣的情況，她得多慌張。別家的孩子恐怕有些話還說不利落，寶兒卻是又要陪著娘賣藝，又要學著怎麼過日子。

龍三覺得自己的耐心快沒了，他努力保持平緩的語氣：「是你娘的，所以寶兒先用著。叔給你找褲子。」

龍三一聽，趕緊招呼了一聲，拿起藥包藥罐子就去廚房煎藥去了。

一大一小回了屋，鳳寧被吵醒了，龍三把寶兒放床邊，自己俯身摸摸鳳寧的臉：「有沒有覺得好點？」

龍三一邊把葯端給和圖書鳳寧，一邊想著，是，你們娘倆都不喜歡，你們就喜歡上茅廁用跑的。

路上，龍三問：「一大早你怎麼一人在院門口？」

龍三把寶兒在懷裡緊了緊，自責道：「都是叔不好。」要不是他拿美食引誘鳳寧，鳳寧也不會沒節制吃出病來。要不是他曾經打算放棄她們母女，她們也不會流落至此，令鳳寧落下病根。這娃娃，也不會小小年紀便過得這般苦。

這時寶兒有些扭捏地在床上動了動，龍三見了，很是警覺：「寶兒，怎麼了？」

量完尺寸，約好黃昏時分來取。龍三又把寶兒帶回酒樓，正好吃的東西都送上來了，寶兒非常開心，還一個勁的問剛才那些美美的布是給她做衣裳的嗎？做什麼樣的？龍三耐心地答了，學著鳳寧昨天的架式給寶兒喂早飯，這個時辰，都快趕上中飯了。

她這話一出，威力無比。鳳寧一下睜開了眼睛。龍三「嗖」地站了起來，一把撈起寶兒就往外頭沖，寶兒「哇」的一聲叫喚，被龍三抱著從屋裡消失了。鳳寧眨眨眼，有些想笑，卻又想哭。

寶兒自己吃幾口，又讓龍三喂幾口，一頓飯算是順順利利吃完。龍三對著這娃，完全沒了三爺脾氣，這小妞比鳳寧還不好對付，他還生怕伺候不好了招鳳寧不高興。這頓飯他自己就沒吃幾口，全顧著她了。他不禁感嘆ｈetuboｏｋ•com•ｃoｍ昨日鳳寧真是本事，又把寶兒餵飽了，又把自己填撐了，他昨日看著沒什麼，今日一體會，這還真是需要幾分功力的。

龍三「哼」了一聲，都懶得說她。

鳳寧嘀嘀咕咕，她這次確是覺得病得厲害，半點氣力都沒有，果然天上沒有白掉下來的便宜，總要付出代價的。她閉上眼，想想卻是不死心，問了一句：「粥里是有肉的吧？」

葯喝完了，一屋子兩大一小好像沒什麼事可做，龍三看看小柜上放的那鍋粥，跟寶兒道：「要是餓了，跟叔說，叔給你熱粥吃。」

寶兒應道：「大娘和姨都不在，娘娘痛得動不了，寶兒害怕，想去門口看看會不會有人。」

梳頭？龍三又傻了，他哪會給小娃娃梳頭？寶兒已經自動自覺地拿了梳子遞給他，龍三硬著頭皮梳了梳，可寶兒的頭髮又少又細又軟，盤也盤不起來，龍三一咬牙，拿了紅繩隨便把寶兒頭髮在腦後一束，便道：「梳好了。」

龍三迅速把桌上剩的食都掃進自己肚子里，然後囑了店家送鍋粥到鳳寧的小院去，留下了銀子，帶著寶兒去取了藥包，買了藥罐，打道回府。

寶兒點頭，龍三又問：「你娘還說了什麼？」

龍三拉了椅子在床邊坐下，瞪著她：「你都這樣了，先好好睡，精神了才能喝點。」

寶兒紅著臉，小小聲說話：「叔，想拉便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