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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

「大混蛋，大騙子。」曉五也不知該說什麼，反正罵罵他總沒錯。

「哼。」曉五一瞪眼：「若是我不提，指不定那個說自己是鳳寧的一哭一求你，你心一軟就把他放了。」

龍三看她這般模樣，心知說什麼都是無用，便只靜靜站著。曉五覺得腦子亂糟糟的，忽然又哭了出來，龍三這會連嘆氣都嘆不動了，柔聲道：「別哭了，再哭眼睛該壞了。」

她一把將龍三推開，嘴裏斥道：「滾開了。」

曉五吸了吸鼻子，想去揉眼睛，龍三趕緊攔著，給她用帕子輕輕擦了擦。

「氣出不來，坐下多憋得慌，這麼走有氣勢，你有意見？」

曉五也知道這般哭不是辦法，心裏煩躁起來，她道：「龍三，我心裏不舒服。」

「不敢。」龍三一臉慫樣。

龍三趕緊應：「渴不渴，再喝點水可好？」端了杯水過來，曉五喝了，嘴裏卻說：「喝水哪裡管用？」

她怎麼恨他？要怎樣才能恨他？曉五的眼睛里又盈滿了淚水。

曉五又來回走了幾圈，說道：「寶兒最是害羞膽子小的，她小小年紀卻是懂事早，若是我們把她給了那個鳳寧，她哪知道什麼親娘不親娘的道理，她必是會認為我們不要她了。心裏難過自是不用說的，要是那個鳳寧和藍虎對她有不好，那我的寶兒得受多少委屈，心裏得多害怕？」她越想越覺得事和-圖-書情便是這樣，她道：「不行，反正寶兒是我的孩子，我是不會把她交出去的。」

要說這孕婦的胃口，真是不可理喻，這小米粥是曉五平素不怎麼愛吃的，可今日她卻是吃得津津有味，一連吃了三大碗才罷休。吃飽了，終於又有了精神，也不再那麼難過了。可她在屋子裡轉來轉去，開始生氣。

曉五走了幾步，說道：「寶兒的事，我得跟那個鳳寧談談。她現在居無定所，自身難保，又跟著這麼一個壞男人，她要帶著寶兒吃苦，我可是不依的。」

可原來他竟是這樣對她的。她越想越是難過，索性又捂著臉哇哇大哭起來。

「親生骨肉又如何？她當初找上我，可是一個字都沒提寶兒，沒問寶兒好不好，沒問寶兒長多高了，胖不胖，她一心只惦記著怎麼綁著藍虎，只想著怎麼讓藍虎對她好。這樣的娘，把孩子交給她怎麼行？還有那個藍虎，品性這般壞，若是日後沒了錢，會不會把寶兒賣了？」

龍三愁得呀，又連提了好幾樣，心裏想著自己做不來的話，就是去酒樓把廚子砸起來也得讓他的鳳兒吃上想吃的。

「你有身孕，還是不要這般走，坐下生氣可好？」龍三看著她的動靜，膽顫心驚的。

「好，是我不好。」龍三完全沒了脾氣，低聲下氣的令人髮指。「你要罵便罵，可別哭了，好不和*圖*書好？」

龍三再忍不住，傾身緊緊將她抱住。兩個人皆是不語，直到曉五哭得又開始喘，哭不動了，這才察覺自己後頸處也有濕意，她心中更中著惱，她是受了欺負哭，他又是怎地？人家哭他也哭，瞎湊熱鬧，沒出息！

「離你的大頭鬼。憑什麼我要離開啊？我肚子里還有你的娃娃，我離開做什麼？你得伺候我吃好的穿好的，養著我們母子，我哪能離開，那不是便宜你了！不止便宜你了，還便宜了別的女人去，我才沒這般笨。」

龍三頓時醒悟過來，連聲道：「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他也沒想想這麼晚了，哪還得由得她點菜。

「長得跟我不一樣的也不許看。」

「那個要等很久。」

那個念一師兄，她壓根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那是，淚？

「甜的？」龍三在腦子裡迅速想著能用的食材：「蓮子羹好不好？」

「就這樣？」龍三驚訝了，折騰了半天，她點了個最普通最簡單的。曉五點頭，下了床往圓桌邊一坐，擺了個等著吃的架式。龍三趕緊一溜小跑給她張羅去了。

曉五怒氣沖沖的吼：「我想要吃的喝的，你都得給我弄來，我要睡要鬧，你也得由著我，這筆賬我記著呢，我要原諒你了就原諒，不原諒你的時候，你也得好好守著我。還有，你不是常說萬事有你嗎？那什麼，我的身世，我的ｈetｕｂｏoｋ.ｃom•ｃom親娘，這些事你都得查個清楚。若是那喬俐真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壞事，若是害了我娘，我是不會放過她的。」

曉五瞪著龍三，心亂如麻。

龍三的聲音越說越小聲，他低了頭好半天，終於鼓起勇氣抬頭看著她：「我此生做過最卑鄙的事，便是這一件。我在你很有可能曾經心有所屬的狀況下……我……橫刀奪愛……」

曉五一番話把龍三的安慰頂了回去，他摸摸鼻子，不說話了。

她如今愛的是龍三，又有了他的孩子，她不知道過去發生過什麼，可若真是對不起念一師兄，也只能對不起了。

「是，是，都不看。」

曉五靜了靜，聲音小了下來：「還有我師父師兄什麼的，你也得幫我找回來。」

曉五咬著牙，又覺淚水模糊了視線，她啞著聲音道：「錯都已經錯了，你對不起他，可不能再對不起我。過去，是再也回不去了。」

可曉五不管這些，她琢磨了一下：「要吃甜的。」

可是每樣曉五都沒什麼胃口，最後道：「來個小米甜粥吧？」

她吼了幾句便覺得累了，停下喘喘氣，龍三很狗腿的趕緊遞上水，曉五一口氣喝了，把杯子遞歸去，理直氣壯說了句：「還要。」

龍三滾不動，只稍稍放開了她一些看看她的模樣，見她哭得臉都花了，只得下床又去擰了濕帕子過來給她擦臉。這次曉五沒有和_圖_書推拒，抬了臉讓他擦，可是擦完了，待他要坐在她身邊，又被她推開。

「他說什麼？」

「反正我可醜話說在前頭，不管從前如何，不管我叫什麼名字，反正現如今你是我相公了，我肚子里還有你的娃娃，那個鳳寧你可不許多看一眼，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也不許看。」

「念一說，他與曉五最是要好，他的心，雖然沒說，但她一定是知道的……」

龍三僵在那裡，過了半晌應了一句：「好。」

「好，好，不看她。」

「幹嘛這麼磨磨嘰嘰的，我最討厭人家不痛快了。我可不是什麼紅杏出牆的女人，就算過去有什麼，我如今既跟了你，自然就是一心一意的。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我雖是女兒家，但也是有擔當的，就算日後我憶起了什麼，也絕不會對你不住。你對我好，我自然就是對你好的。」她說到這，想起那毫無半點記憶的念一師兄，也不知自己與他究竟是如何，自己把他忘了，真是對他不住，她想著，心裏又是愧疚，又是難過。

「那，蜜餡甜糕好不好？」

「太幹了，想吃帶湯的。」

「可是寶兒畢竟是她的親生骨肉……」龍三對寶兒也捨不得，但要論理，人家的確是寶兒的親娘。

「他說，他的師妹曉五與他青梅竹馬，待她辦完家事回來，他便要將愛慕她的心意說與她聽。」龍三哽著聲音，手背上的青筋因為手掌和圖書用力握拳而曝顯出來，他沒聽見他的鳳兒有回應，可他還是得接下往下說，這個真相，是他欠她的。

龍三趕緊再倒了一杯遞過來，曉五慢慢喝了，有了力氣，接著說：「還有那個藍虎，貪婪，狠毒，心眼又壞，還想殺我，不能這麼簡單就放了。」

這是曉五第一次看見龍三流淚的模樣，風流倜儻的龍三爺居然也會有男兒淚，只因為，他橫刀奪愛。

「你這話說的，哭不哭是我能控制的嗎？那眼淚自己就下來了，我又有什麼辦法？你剛才還哭了呢，你怎麼沒本事讓眼淚自己跑回去啊。」

曉五完全傻在當場，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才好。她看著龍三透著痛苦祈求的眼神，只覺得心似被一隻無形的手擰了起來。

他在害怕，他的眼睛里甚至隱隱泛著水光。

恨他？她滿心滿腦的只有他。這長久的日子里，陪在她身邊，讓她開心讓她苦惱讓她撒嬌讓她使性子讓她堅強下去的都是他。

龍三看著她，竟也知她心裏所想，說道：「這與你無關，一切都是我的錯。」

龍三僵在那，退開也不是，靠近也不是，好半天憋出一句話來：「鳳兒，我知道我做得不對，讓你受了許多委屈。你怎麼怨我都好，或是想讓我如何補償都行，可是，念在我對你真心一片，你，你可不要離了我。」

龍三皺了眉頭，這些確是問題。

「你莫恨我，鳳兒！」

「哪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