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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有什麼用，人家立大功、露大臉，手下有人有車，聽說局裡還要給他拉內網配警車，指不定哪天就組織我們學習他的英雄事迹。這試用期還沒滿就『韓大』了，如果不是在試用期，我們估計得稱呼他『韓局』！」

「小魯，劉所有沒有回來？」他停好電動車，走進大廳敲敲戶籍窗口玻璃。

人家有背景有關係，你們在這兒發牢騷有用嗎？

管稀元欣喜若狂，激動興奮地說：「不是聚賭就是聚眾吸毒，也可能是聚眾淫|亂！」

「財務有財務規定，這種事你讓我怎麼打招呼，這不是違反原則么。」

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管稀元決定幫韓朝陽說幾句話，緊盯著老胡問：「老胡，你這話什麼意思？」

陳秀娟看在眼裡急在心裏，輕輕反帶上門回內勤室，經過社區隊辦公室見管稀元正同老胡、吳偉等人竊竊私語，忍不住走了進去。

「巡邏隊就巡邏隊唄，還弄個什麼大隊！劉所，知道那些人怎麼叫那小子嗎，叫他『韓大』，真是牛逼大了！」

韓朝陽反應過來，急忙道：「老管，我這兒有一條線索，我們警務室轄區的假釋犯趙傑，經常帶一兩個女的去你轄區的一個快捷酒店開房。不光帶女的去，每次還有十幾個男的，大多是白天，我琢磨著絕對沒幹好事。」

「所以說我大意了，當時應該去一趟的。」

「進來。」

「這不能怪你，現在說這些也沒用。」

過去幾天發生太多事，領導心情不好，沒出去辦案的民警全小心翼翼，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觸霉頭。

事情基本上搞清楚了，劉建業緊鎖著眉頭說：「不管他們是『掛羊頭賣狗肉』，還是『掛狗頭和圖書賣羊肉』，這個什麼巡邏隊終究是社區的，不是街道的。成立儀式也好，授旗儀式也罷，全是社區居委會的活動，街道自然不會通知。」

這天氣越來越熱，管稀元頂著似火驕陽回到所里，熱得頭昏腦漲，把濕漉漉的警服脫下來真能擠出水。

管稀元深吸口氣，繼續道：「換作我，我一樣不敢分心，所以這件事一樣不能怪他。再退一步說，他到底怎麼了，招誰惹誰了？沒發生這事前，還不是一樣個個跟他像有深仇大恨似的。怎麼說也是一個單位同事，光顧著說別人，不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哪有什麼通知，就蘇嫻讓那小子給我帶個話，我當時忙得焦頭爛額根本沒在意。」

關遠程一愣，旋即反應過來，正準備表示贊同，外面傳來敲門聲。

正如他們所擔心的一樣，劉建業此刻心情非常非常不好！

他話沒說完，電話里就傳來領導的反問聲：「我說過嗎？」

如果花園街道綜治辦沒把殺人犯扭送分局，局領導能讓所里把制販假證案的嫌犯和材料移交給刑警三中隊，這四張機票報銷起來能有這麼難？

患難見真情，韓朝陽真有那麼點感動，下意識問：「他們怎麼說我的？」

管稀元抬頭看看陳秀娟，直言不諱地說：「你們怪朝陽當時沒攔住街道的人，你們後來也去過現場，當時有多少村民在圍觀？有人拍照，有人攝像，有人發朋友圈，有人發微信群，真是在現場直播。朝陽要是攔住不讓扭送，跟街道幹部鬧起來，被圍觀群眾拍下來髮網上影響會有多惡劣？」

「還小民警大作為，他奶奶的，這算什麼事！」

前幾年確實發https://m.hetubook.com.com生過這個悲劇，眾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管稀元突然覺得有些后怕，正琢磨剛才這番話會不會傳到所長教導員耳里，手機突然響了，韓朝陽打來的。

這個家沒看好，沒看好自己的門，管好自己的人。

辛辛苦苦把嫌犯抓捕並安全押解回來，結果一回來就接到上級命令，讓把嫌犯和案件材料移交給刑警三中隊，之前所做的一切全打了水漂。

「拜託，那是押解涉嫌殺害兩人的重犯！」

「馮局，所里又沒什麼經費，更沒什麼小金庫，四張機票六千多，這個辦法您讓我怎麼想？」

劉建業掐滅煙頭，陰沉著臉問：「對我們有意見，就因為以前沒安排民警協助他們征地動遷？」

「還能因為什麼。」

有沒有搞錯，那天晚上是你親口說的。

不管怎麼說他也是老部下，馮局權衡了一番，低聲道：「好吧，我幫你們跟杜局說說，到底能不能報不打保票。你最好寫一個情況說明，最好去火車站和汽車站請人家開個證明，證明那兩天去前湖的火車票和汽車票確實賣完了。」

……

「不管這幫人在搞什麼，反正我已經請群眾幫盯著了。他們如果再去我會第一時間給你打電話，人手不夠給你安排十幾個巡邏隊員，車我這兒也有，到時候給他們來個人贓俱獲。」

劉建業氣得咬牙切齒，又不能再強調領導說過讓坐飛機的事，只能苦著臉懇求道：「馮局，現在坐都坐了，那個窩點被我們搗毀了，嫌犯也安全押解回來了，就算沒功勞也有苦勞，您能不能幫我們跟財務打個招呼，讓嚴大姐高抬貴手給我們報了。」

劉建業徹wwｗ•ｈeｔｕbooｋ•coｍ.ｃoｍ底服了，掛斷電話坐下來氣得臉色鐵青。

「謝什麼謝，有事趕緊說，我這邊說話不方便。」

關遠程很內疚，起身拿起報銷不掉的單據：「劉所，我去吧，這事交給我。」

老胡話音剛落，陳秀娟冷不丁插了句：「他如果能及時彙報，教導員就可以直接去分局，在他們去分局的路上攔住，不會把時間浪費在去朝陽村，又從朝陽村去分局的路上。」

「把門關上。」有人進來，老胡嚇一跳，見不是領導才松下口氣。

「還能怎麼說，不提這些了，找我什麼事。」

「誰不是為了工作，自己想辦法。」

民警出去執行任務乘坐什麼交通工具是有相關規定的，按里程算，近的只能坐硬座，遠的可以買卧鋪票。飛機也不是完全不許坐，但必須是特殊情況。

「不符合標準？」劉建業臉色一變。

別說你們發牢騷沒用，所長教導員都拿他沒轍。

「說起來都怪我，朝陽社區義務治安巡邏隊成立時沒當回事，不知道他們是『掛狗頭賣羊肉』，想不到會招那麼多隊員，想不到這個巡邏隊其實是為街道服務的，就沒去也沒讓老許他們跑一趟，楊書記和顧主任可能不太高興。」

「稀元，差點忘了嫌犯是你比對出來的，你一樣立了大功，露了大臉。」

「幾十號人，訓練有素，裝備精良，說是義務的，其實就是專職的。大隊就大隊吧，我們如果不低頭不服氣，人家能整個支隊出來！反正是『義務』的，怎麼搞都行。」劉建業又點上支煙，接著道：「當務之急是把本職工作做好，從今天開始我們哪兒都不去，其它什麼都不管，就抓績效考核。」

「可能不止。」

「洪和*圖*書局不是讓他深入社區紮根基層么，不管他，由他去，就當沒他這個人。」

「嗯。」

付出就有回報，而且回報來得如此之快。

「能說什麼，還不是韓朝陽。」

「兄弟，我以後日子估計也不會好過。剛才忍不住幫你說了幾句公道話，結果……結果一個個看我的眼神全變了，估計很快就會傳到劉所和教導員耳里。」

「是！」

光移交就算了，在分局還被領導劈頭蓋臉訓了一頓，讓深刻反省，讓回來寫檢查。

你一言我一語，像「開聲討會」一般聲討起韓朝陽。

「您說過，那天晚上在527廠您點過頭的。」

劉所回來了，所里此刻的氣氛絕對很緊張。

陳秀娟真不想敲這個門，但不敲不行，只能硬著頭皮走進辦公室，小心翼翼放下四張報銷單據：「劉所，這些被嚴大姐打回來了，說不符合標準，不好報銷。」

「別陰陽怪氣，我是就事論事。」

「謝謝。」

吳偉話不多，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撓撓頭，拿起帽子跟著走出辦公室。

管稀元敲敲桌子，很認真很嚴肅地說：「殺人償命，何況殺兩個人，計慶雲又不是傻子，肯定清楚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條，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在路上發瘋。前幾年西南不是出過事么，幾個民警和協勤抓獲一嫌犯，在押回單位的路上嫌犯發瘋，開車的民警猝不及防，車衝進河裡，結果幾個民警協勤全部犧牲，全被嫌犯拉著同歸於盡。」

「怎麼可能，我自己帶隊出省抓捕都按規定坐火車，怎麼可能會讓你們坐飛機？」

「也只能這樣了，先讓那小子嘚瑟幾天。」

輔警小魯懷孕了，扶著桌沿湊到窗口邊提醒道：「早回來了，跟你hｔtｐs://wwｗ•ｈｅtｕbooｋ.ｃｏm•ｃｏm一樣跑一上午。這會兒在辦公室跟教導員說話，你上樓時輕點，千萬別撞槍口上。」

「可我們也是為了工作。」

「這地洗的，可惜他只是社區義務治安巡邏隊的大隊長，不是治安大隊長，不然你管稀元上調機關指日可待！」

「攔不住歸攔不住，但往分局扭送時總可以給所里打個電話吧。」

「說什麼呢，搞這麼神秘。」陳秀娟回頭看了一眼，不無好奇地問。

「問題顯然出在街道，要不是街道對我們有意見，光憑韓朝陽那小子掀不出這麼大風浪。我甚至懷疑把嫌犯扭送分局是楊書記和顧主任授意的，蔡鑫陽只是馬前卒。」關遠程點上支煙，面色凝重。

管稀元始終沒開口，見眾人不約而同朝他看來，禁不住來了句：「搞成現在這樣是跟韓朝陽有點關係，但不能全怪他。」

劉建業反應過來，看看單據，旋即拿起手機撥通馮副局長的電話。

「好兄弟，感謝的話哥就不說了，現在說話也不方便。要不下班之後我去找你，好好研究下怎麼給他們來個人贓俱獲。」

「沒什麼意思。」

「知道了，謝謝。」管稀元做了個很怕怕的鬼臉，夾著包躡手躡腳走過去，輸入密碼輕輕打開通往辦案區的防盜門。

「沒什麼意思，好吧，既然你說到我身上，我就說說這件事。」

話不投機半句多，老胡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第一個起身走出辦公室，陳秀娟冷哼一聲也走了。

「通知過你？」

去火車站和長途汽車站請人家開證明！

「馮局，我劉建業，上次去前湖市抓捕制販假證的嫌犯，因為時間緊急，買不到火車票，您不是讓我們把握戰機坐飛機去嗎，現在財務說不符合標準，不給我們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