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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上幾個月班，這就搞出胃病了？」康瑋始終認為師弟入錯了行，就差在臉上寫著不聽老人言吃苦在眼前。

「對，你也在，」蘇主任點點頭，感嘆道：「見多了就知道人有多假，生命有多脆弱，現在的生活有多幸福。所以我們要活在當下，珍惜眼前。」

許宏亮緩過神，一連做了幾個深呼吸，緊盯韓朝陽問：「她是不是嫌我沒正式工作？」

這麼好的一個姑娘，她那個前男友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金經理，我宏亮，不好意思，我遇到點事，我要辭職。沒喝多沒開玩笑，就上幾天班結什麼工資，你這不是打我臉么，就這麼說定了，好，謝謝。」

謝玲玲豈能不知道他的良苦用心，對他印象也不錯，但剛失戀現在真不想談戀愛，更不想花他的錢，微微搖搖頭：「宏亮，別這樣，我知道你是想幫我，可是我不喜歡這樣。」

「你就穿這身去？」

「謝謝蘇姐，我沒事。」

「怎麼可能，玲玲跟你以前相過親的那些女孩不一樣！」

她說走就要走，而且不讓送。

「下定決心了？」

譚阿姨不是沒做晚飯，只是他們沒來得及吃，這個問題好解決，這頓飯不需要花園街派出所管，老金早考慮到保安們吃飯時間可能不正常，幾個執勤點都配有微波爐，熱一下就行，而且不會造成浪費。

「這點比韓朝陽強，關鍵人家不喜歡你！」想到准男友能寫成一本書的感情經歷，黃瑩忍不住給了韓朝陽一個白眼。

讓二人倍感意外的是，許宏亮竟不慌不忙掏出手機，點開網購火車票的APP，查詢明天上午開東海的火車班次，順手訂了一張，旋即翻開電話簿，翻到老金的手機號撥打wｗｗ•hｅｔuｂook.ｃｏｍ•ｃoｍ過去。

黃瑩居然有幾分感動，情不自禁豎起大拇指：「去吧，去追，我在精神上支持你，祝早日抱得美人歸。」

「你去挖屍體了！」黃瑩大吃一驚。

蘇主任和謝玲玲一個勁兒勸，生怕他噎著，黃瑩還端來一杯水，韓朝陽真沒胃口，放下筷子苦笑著說：「吃不下，反胃，難受。」

「沿河公園有什麼好轉的？」

「謝謝，不會讓你們失望的，我先回去了，我也要回去收拾東西。」

「朝陽，別開玩笑了，開個琴行最少也要二十萬，我哪有這麼多錢。」

「從早忙到晚，那麼辛苦，多吃點。」

「你參不參加明年的公考？」

雖然認識時間不長，但能感受到這個看上去很柔弱的女孩性格特別倔強，也可能失戀對她造成巨大傷害，黃瑩暗嘆口氣，也偷偷給韓朝陽使了個眼色。

「對不起……」

「嗯，車票都買好了，明天上午走。」

「什麼立即撤退，我很專情的，我就喜歡玲玲。」

太浪漫了，這才是愛情！

「蘇姐，我不行，我……我沒那麼多錢，再說我也當不了老闆。」

「是啊，她只是想換個環境。」黃瑩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附和。

「苗頭不對，立即撤退？」韓朝陽也笑問道。

「雖然沒我帥，但肯定比那個混蛋帥。」

「怎麼安慰，我是警察，不可能知法犯法帶你去大保健。我現在經濟正緊張著呢，也沒錢給你發紅包，只能陪你扯扯淡，要不去買點酒，陪你借酒消愁？」

韓朝陽不無感激地看了看準女友，接過杯子喝了一小口，解釋道：「陽觀村的命案破了，開始以為死亡兩人，以為死的是hetubook.com.com一對母子，沒想到丈夫也慘遭毒手，兇手把屍體埋在陸庄二橋下面，刑警隊押著兇手去指認現場，指認完把屍體挖出來。死亡時間應該不長，應該不超過一個月，屍體高度腐敗，屍臭特難聞，鼻子里到現在還是那個味兒，到現在都覺得嗓子眼裡有什麼東西。」

死亡時間一個月的屍體，會腐敗成什麼樣，想想就怕人。

韓朝陽被搞得啼笑皆非，看著中山路上的車流，提議道：「瑩瑩，我們去沿河公園轉轉吧。」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我特么失戀了知不知道，現在需要安慰，還比我帥，真不要臉。」許宏亮忍不住笑了，跟剛才判若兩人。

「散散步。」

「車票都訂了，工作也辭了，肯定要去。」許宏亮詭秘一笑，想想又笑道：「這件事要保密，我要給玲玲一個驚喜，我要讓她看到、讓她感受到我的誠意。」

謝玲玲心裏也不是滋味兒，急忙轉身道：「蘇姐，認識您很高興，我明天要去東海，有東西沒收拾，我……我先回去了。有朝陽和瑩瑩在，我們以後有機會再聚的。」

見許宏亮一個勁使眼色，見師兄微微點點頭，韓朝陽意識到蘇主任和師兄全被收買了，君子成人之美，乾脆來了個順水推舟。

顧爺爺已經睡了，俞鎮川下樓時接了個電話火急火燎回新園街派出所，估計是遇到什麼警情，值班人員忙不過來需要去加班。

「你和朝陽是同學，我跟朝陽是兄弟，我們又不是外人！」

「對對對，說正事。」

「那天我也在。」

有錢就是好，有錢就能任性！

「總部」人比較多，許宏亮考慮得很周到，打電話問到了什麼位置，提前幾分鐘把m.ｈetｕbｏｏk•com.cｏｍ打包回來的飯菜熱好，韓朝陽一回來就能吃。

黃瑩想想又忍不住在他身上嗅了嗅，結果除了汗臭沒別的味道，這才跟緊捂著口鼻的謝玲玲做了個鬼臉，回到她身邊一起坐在蘇主任的床上。

「一定要走？」許宏亮失落到極點，顯得有些魂不守舍。

他真會安慰人，黃瑩噗嗤一笑，剎那間風情萬種。

「蘇姐，能不能換個話題，不然晚上我真睡不覺，真會做噩夢。」

「回東海，我給雲老師打過電話，雲老師說工作應該不難找。」

遇到一個自戀到極點的已經很不容易了，沒想到居然會遇到兩個。

謝玲玲是真想離開這個傷心地，面對這麼多關心她的人又覺得很不好意思，起身道：「宏亮，謝謝你這段時間的關心。瑋哥，朝陽，我們不是外人，感謝的話就不多說了。瑩瑩，認識你很高興，也替朝陽高興，我手機號和微信你有的，以後常聯繫，等著吃你們的喜糖，喝你們的喜酒。」

韓朝陽徹底服了，似笑非笑問：「你要去東海？」

蘇嫻看看正一臉不好意思的許宏亮，又回頭看看謝玲玲，興高采烈說：「朝陽，今晚才知道你們這些同學幾乎個個自主創業，幾乎個個開琴行當老闆。有小康支持，有那麼多老師同學幫忙，我覺得玲玲一樣可以自主創業，我們這一片好像沒琴行，人口又不少，完全可以開一個。」

「玲玲，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強扭的瓜不甜，韓朝陽不想強人所難。

他沒吃晚飯，參与行動的隊員們一樣沒吃。

……

想到警務室不能離人，散步不能散多遠。

回來路上韓朝陽打電話問過，准女友和師兄師妹她們已經吃完，這會兒正在蘇主任辦公和圖書室聊天。還打包了幾個菜，等他回來吃。

蘇嫻不僅同情而且對她作出的選擇還有幾分敬佩，站起來給了她一個擁抱，輕拍著她後背勸慰道：「分手而已，結婚還離婚呢，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你這麼漂亮，這麼溫柔，姐相信你一定能找到更好的。」

「什麼時候追上玲玲什麼時候回來，你們別急著結婚，等我們回來，到時候一起結。」

幸好他只是一個片兒警，幸好他今晚只是一個打醬油的。

「玲玲，我覺得可以試試，我們這一片有音樂氛圍，沿河公園你去過的，王廠長他們就喜歡吹拉彈唱，不光愛好音樂，也重視孫子孫女的教育，只要能跟他們玩到一塊，他們肯定會把孫子孫女送你這兒學琴，還會幫你宣傳介紹。」

「當警察，遇到這樣的事很正常。」蘇主任沒她倆那麼嬌氣，抬起胳膊指指朝陽村紀念堂方向，「朝陽晚上只是維護挖掘屍體現場的秩序，刑警隊晚上只是挖出一具。前段時間朝陽村遷墳，先後挖出五十多具骸骨，不光挖出來，有些村民還在現場燒，噁心得我三四天沒吃好飯。」

他看著康葦和謝玲玲乘坐的計程車消失在視線，像魂魄突然被抽走一般整個人都傻了。韓朝陽能理解他此時此刻的心情，幫不上忙又有些歉疚，只能安慰道：「她需要靜一靜，需要換個環境舔舔傷口，如果追太緊，就是往她傷口上撒鹽，理解一下，給她點時間。」

「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公考一年一次，明年趕不上有後年，後年趕不上大後年再考，玲玲只有一個，錯過就成別人女朋友了，反正能不能追到玲玲比能不能當上警察重要，我可不是吳偉，為了玲玲我可以放棄一切。」

有師兄在，韓朝ｈｔｔps://m.ｈｅｔubｏok•ｃoｍ.ｃoｍ陽沒什麼不放心的，但許宏亮就鬱悶了。

你沒本錢許大少爺有！

「等等，我進去換便服。」

「融資，誰做生意不借錢，我買房還要貸款還要管親朋好友借錢呢。」

「我沒有，我只是維持秩序。屍體是刑警、技術和法醫挖出來的，一檢驗完屍表就裝進屍袋，離太遠，沒看見屍體腐敗成什麼樣，只是抬上車時從身邊過了一下，就這樣我都受不了，想想搞技術的和法醫真不容易，他們就戴了一層薄薄的口罩。」

「玲玲，不就是二十萬么，錢不是問題。」許宏亮滿是期待，生怕把人家嚇跑，又急忙道：「如果你覺得借錢開琴行不踏實，我們可以合夥。你以技術入股，我投資錢，股份怎麼算都行，賺到我們分，賠了算我的。」

「怎麼不吃，這幾個菜我們幾乎沒動筷子。」

黃瑩越想越好笑，拍拍他停在邊上的寶馬轎車引擎蓋，饒有興趣地問：「許少，事實證明不是每個女孩都那麼物質，都那麼愛慕虛榮的，不是每個女孩都喜歡坐在寶馬車裡哭的。你的糖衣炮彈不管用，瑋哥、朝陽包括我們又幫不上忙，接下來該怎麼辦？」

「我是不是沒那個混蛋帥？」

許宏亮對他自己非常有信心，對未來充滿美好的憧憬，說辭職就辭職，說去東海就要去東海，說回家收拾行李就拉開車門揚長而去。

「不是胃病。」

想到這一片個個認識他，換不換便服沒什麼區別，黃瑩一把拉住他胳膊：「算了，萬一等會兒又有警情呢，換來換去麻煩，就這樣走走吧。」

……

「我知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你還是陪瑩瑩吧，我不需要你安慰，不需要你幫忙，自己的事我自己解決。」許宏亮點上支煙，又恢復了平時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