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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會兒，喝口水。」江立拍拍他胳膊，抬頭喊道：「小錢，該你了，別急，時間肯定趕得上。」

「想想辦法，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見三個武警戰士看向自己，韓朝陽只能硬著頭皮上，一邊小心翼翼往下爬，一邊祈禱能借力的枝條和樹根結實點上，祈禱萬一摔下去，正在下面的江立和武警班長盧港能接住。

「江警官，這枝條挺結實，我覺得沒什麼問題。」盧港蹲下身使勁兒拽拽枝條，確認可以借力，一馬當先地攥住枝條往下面滑。

「我沒事，這其實沒什麼挑戰性。」

「一組一組，我三組，我三組，收到請回答。」

「可以的，沒問題，我在下面幫你們看著。」

梯田是原來住在這一片的人開墾的，順著梯田一節一節往下走，順著山勢往南繞，拐了幾個彎，一個隱藏在深山中的村莊出現在眼前，讓所有人心中一凜的是，應該已經廢棄兩年的村裡居然有炊煙！

「二組二組，我三組，收到請回答，收到請回答！」

魯迅說得對，這個世界上本來沒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是路。

從崖山下來，沿緩坡繼續往南走，竟走到一片原來是梯田的樹林。

「朝陽，別和-圖-書緊張，踩穩了再送鬆手，穩住穩住，對對對，換手，抓住樹根……」

「準備不充分，連繩子都沒有，就這麼下去太危險。」

原路返回不知道要繞多遠，不知道趕到譚家溝要多久，五班長盧港走到崖邊往下看了看，回頭道：「江警官，就上面陡，下面不是很陡，要不我們從這兒下去。」

要說累，誰不累？

杭教導員顧不上交代他小心點，接著道：「雖說他跑不遠，但林區地形複雜，全是崇山峻岭，植被又比較茂盛，而能投入的總共就這麼多警力，所以上級決定儘可能縮小搜捕範圍。我們是先頭部隊，我們的任務很艱巨，抵達娘娘廟之後我們兵分三路，分成三個小組。崔局親自負責第一組，駐守娘娘廟；我負責第二組，前往碾盤溝；你倆負責第三組，前往譚家溝；指揮部正在發動群眾，正在想方設法調集援兵。我們趕到目的地之後不知道要堅守多長時間，請大家節約飲水、食物和手機、對講機電池。」

「左邊左邊，對對對，手抓緊了，右腳往左邊挪，好好好，再下來一點！」

「高手！」韓朝陽佩服得五體投地，由衷地豎起大拇指。

和*圖*書跌跌撞撞跑到山下的公路，杭教導員和十幾個武警正坐在敞篷卡上整裝待發。

開車的是武警，副駕駛室是局領導坐的地方，江立和韓朝陽不敢猶豫，急忙爬上車廂。小傢伙上不了車，一臉沮喪，回頭看看四周，見遠處有人正越過山樑往林區里搜捕又精神起來，竟背著籮筐衝下山坡，顯然準備抄近路去追搜捕大軍。

但現在誰也睡不著，就這麼靠在車廂上搖搖晃晃，一路顛簸到娘娘廟。

「是！」

「辛苦大家了，現在抓緊時間休息，趕到娘娘廟要半個小時，夜裡都沒睡好，現在可以打個盹。」

「嗯，就躲在李家窯六組後山的一個山洞里，應該是想大半夜從保護站這邊的公路潛逃，結果發現路上停滿警車，於是從西邊悄悄繞過保護站潛入林區。林區沒有農戶，也沒幾條像樣的路，靠兩條腿他是跑不遠的。」

正說著，車開了。

韓朝陽確認遠處是炊煙，不是山林起火，緊張地提議道：「江哥，太遠了，信號不好，崔局和教導員收不到，還是打手機吧。」

韓朝陽的心怦怦直跳，大口喘著氣，在懸崖上停了五六次，在江立和盧班長不斷指點和鼓勵下一和圖書點一點往下爬，總算有驚無險地爬到緩坡上。

「江立，小韓，給你們介紹一下。」

要說困，個個困。

「幸好有衛星導航，」江立放下手機，抬頭看看四周圍，指指遠處的一個山頭：「方向肯定沒錯，山那邊就是譚家溝。」

「行，我試試。」江立咬咬牙，在兩個武警站士幫助下面對在韓朝陽，緊抓著枝條往崖下爬。

房子當年沒拆除，事實上也沒什麼好拆的，但搬走的村民當年挖的水窖依然在。

「嗯。」江立把對講機順手遞給韓朝陽，取出手機先調整焦距拍了兩張照，先把照片發給杭教導員，旋即撥通教導員的電話。

「對，就是絕水絕食，他被你們驚跑時只帶了兩瓶礦泉水，其中一瓶已經喝掉了。十分鐘前，孟大那一組在群眾協助下找到他藏身的地方，發現他遺留下來的空瓶子，拉的糞便及幾枚很清晰的足跡。從排泄的糞便上看，他往林區潛逃的時間不超過四個小時，也就是說他不一定在小包圍圈內，但絕對沒跑出大包圍圈。」

娘娘廟只是一個地名，並沒有廟宇，更看不見宮殿，甚至連人都看不見。

只有一些建在山腰上的參差不齊的舊房子，大多因wｗw.hｅｔｕｂｏｏｋ.ｃoｍ•cｏｍ為很久沒人住已坍塌，周圍全是山，荒無人煙，四處一片寂靜，彷彿來到一個與世隔絕的遺迹。

下面有人提醒就是不一樣，他不僅安全爬到緩坡上，用時甚至沒第一個下去的盧港多。

距下面的緩坡有十幾米高，韓朝陽真替他捏一把汗。

江立指指杭教導員剛掏出來的地形圖，低聲問：「他潛逃前躲在這一片兒？」

譚家溝比李家窯更偏遠，真正的位於大山深處。

「絕水絕食？」

杭教導員回頭看看正往這邊開的一輛武警警車，擠到車廂尾部用普通話說：「這位是丁隊，丁副中隊長，這是武警中隊四班長黃可天同志和五班長盧港同志。我們的任務是儘快趕到娘娘廟、譚家溝及碾盤溝設卡，在堵住這三個口子的同時，尋找並檢查退耕還林前遺留下來的水窖，並搜索逃犯有可能留下的蛛絲馬跡。」

崔局一刻不敢耽誤，向指揮部彙報已抵達預定位置，放下手機簡單交代了幾句，旋即按計劃行動。先安排兩個武警戰士去進出林區埡口設卡，然後率領其他武警上坡搜查老房子。

剛才沒扶好，韓朝陽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幸虧一個武警戰士手疾眼快，不然真會栽下車。

「m•hｅｔuｂoｏｋ•ｃｏm.ｃom什麼高手，反恐訓練有這些科目，只是訓練時有安全繩。」小夥子不無得意地笑了笑，拍拍手招呼戰友趕緊下來。

江立帶著韓朝陽，率領四個武警戰士，背上指揮部為大傢伙準備的飲水和食物，參照指揮部提供的手繪地圖，順著一條長滿雜草的小路往西南方向搜索前進。杭教導員則率領另外五個武警往西，直奔更遠更荒無人煙的碾盤溝。

只見他看準一塊裸路在懸崖外、看似挺結實的樹根，小心翼翼踩了踩，確認可以借力又尋找能抓的地方，就這麼像攀岩一樣慢慢往下爬，直到雙腳著地，仰頭一笑，眾人這才松下口氣。

小夥子不是吹牛，身手敏捷，時不時往下看幾眼，換完手立即換腳，動作一氣呵成，最後幾米乾脆不爬了，認準落腳點直接往下跳。

在電視上看見人家攀岩很容易，實踐起來可沒那麼簡單。

前面就是懸崖，這次真無路可走。

「朝陽，把腰帶解下來。各位，我們把武裝帶、褲腰帶系成一條繩，看能不能接五六米。」

村民沒搬出去之前平時極少出山，本來就沒一條像樣的路，何況村民早搬出去了，過去兩年幾乎沒人來過，指揮部提供的地圖幾乎沒用，走著走著又沒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