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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下去不是事，必須在天亮前趕到山頂，不然江立等會兒聯繫不上，肯定要向指揮部彙報，到時候指揮部反而要組織警力來搜救。韓朝陽不想給領導添麻煩，再次環顧四周，看準方向一邊往前走，一邊大聲唱歌給自己壯膽。

韓朝陽猶豫不決，想上前看看又不敢，想跑又擔心被有可能沒被同行擊中的逃犯發現，不誇張地說尿都快嚇出來了，就這麼蹲在原地瑟瑟發抖。

槍聲！

「破了相！」謝玲玲驚呼道。

怎麼辦！

女友和「嫂子」來了，許宏亮放下書，抬頭笑問道：「瑩瑩，韓Sir有沒有給你打電話？」

不敢看手機，不知道等了多長時間，韓朝陽不想再等了，一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扶著樹榦小心翼翼站起身。考慮到甩棍完全沒小傢伙做的拐杖管用，乾脆收起甩棍，雙手持著木棍悄悄摸了上去。

……

在山裡，沒人的地方就是廁所。

晚上太冷，山頂點了篝火，東邊和西北方向的三個埡口同樣點了篝火，大老遠就能看見，韓朝陽不認為封長冬敢從這兒跑。

野豬！

再看手機，手機依然沒信號，就在他準備再喊喊之時東南方向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巨響。

就在前面的林子里，離得很近，最多十米！

他們說周日晚上回來，說不定要到周一早上。

下午跟女友視頻過，手機只剩下30%電，韓朝陽不敢聊太久，結束通話繼續休息。

家裡沒人，黃瑩更懶得回去，這個周末乾脆和-圖-書在警務室和理大過。吃完飯同過去幾天一樣，跟謝玲玲一起來警務室。

一步，兩步，三步……

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倒霉蛋已經走了六天。

培訓時開過槍打過靶，韓朝陽大吃一驚，正準備關掉手電筒蹲下，啪……啪……啪……同一個方向又傳來三聲槍響。

如果是追捕隊員開得槍，不可能這麼長時間沒動靜。

韓朝陽快崩潰了，恨不得衝下山去參与搜捕。

結果山頂有信號，山下沒信號！

許宏亮更關心案子，好奇地問：「圍捕四天了，怎麼還沒抓到？」

走著走著，越走越不對勁，好像又搞錯了方向。

難道追捕隊追到這邊來，並且追上了封長冬。

韓朝陽不敢再往前走，定定心神緩緩蹲下，快蹲到一半時突然感覺腿被什麼熱乎乎的東西擋住了，突然聞到一陣刺鼻的血腥味，伸手一摸，全是扎手的毛。

「下午打過一個，不光打電話，我們還視過頻。」

離得很近，韓朝陽的心緊張得怦怦直跳，正琢磨是不是悄悄往相反方向跑，防止被逃犯發現，防止被同行誤傷，槍特么又響了，震耳欲聾，震得人頭皮發麻。

「虛驚一場，不是人，是兩隻野豬，幸好它們不敢往篝火前湊，不然真有點麻煩。」

「深山老林，植被茂密，溝壑縱橫，哪有那麼容易抓。朝陽說他不算辛苦，搜山的人才辛苦，幾條警犬都跑『拉稀』了。好幾個民警嘔吐不止、身上長瘡、摔傷甚至被蛇和_圖_書咬傷，不得不被緊急送下山治療。」

怎麼回事，不應該啊！

躡手躡腳穿過一片灌木叢，再次蹲下觀察，結果前面什麼都沒有，起身繼續往前走，走著走著突然聽見有人在痛苦地呻|吟！

「可以視頻？」

如果是逃犯開得槍，這一帶根本沒人，他開槍打誰？

「山裡有野豬？」韓朝陽覺得有些奇怪。

怎麼回事，什麼情況？

「捕殺掉不就行了。」

「在深山老林里，你是沒見視頻，不知道那兒的環境，方圓幾公里就一個村子，村裡只有一家人，只有兩個老人和一個小孩兒。龍道縣公安局的領導可能覺得有村民就有東西吃，這些天沒給他們送過給養，不是吃麵條就是吃餅，要麼吃紅薯，要麼吃土豆。」

原來是野豬！

生怕發出動靜，走得很小心，走得很慢。

老爸老媽過得越來越自在，昨天一下班他倆開車回老家了，回老家就回老家唄，居然在朋友圈裡發照片說是「自駕游」！

雖然早把煙戒掉了，每次醒來每次爬起身都覺得嘴裏很苦。

不知道蹲了多長時間，一直蹲到雙腿發麻，前面沒再響槍，也沒其它動靜。

韓朝陽猛然反應過來，猛然意識到前面那個呻|吟的是什麼人，猛然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既緊張害怕又激動興奮，再想到那傢伙的傷勢可能很重，頓時欣喜若狂。

「朝陽說可能性不大，說逃犯應該還在包圍圈裡，不光在外面設卡盤查的民警沒發和圖書現他，而且在裏面搜的發現了好多蛛絲馬跡，從軌跡上看他在跟搜捕隊捉迷藏。」

「狼以前有，這些年沒聽說過。放心吧，就算有也不會多。」

韓朝陽緊張到極點，關掉手機，蹲在一棵小樹下屏住呼吸，悄悄取出甩棍不敢輕舉妄動。

但鑽進林子，尤其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夜，走著走著竟走暈了，怎麼也找不著上山的路，直覺告訴自己方向沒錯，可是走到一個相對空曠的地方，卻看不到山頂的篝火，甚至無法確認看到的山是不是之前呆過的那個山。

跟女友打電話和視頻都不能太久，更不用說刷微信玩遊戲。

「野豬泛濫！」

韓朝陽越想越糊塗，暗想江立和盧港他們應該能聽到這麼大動靜，可是怎麼等也沒把他們等來。

扯著嗓子喊，不知道太遠還是嚴大爺睡得太死，沒回應，只有回聲。

打開水壺喝了一口水，漱漱口，往快歇滅火堆里添了幾把小傢伙白天撿來的樹枝，確認篝火不會被風刮到遠處引起森林火災，打開手電筒、拄著小傢伙幫著做的拐杖，下坡去背風處找個地方解大手。

許宏亮又找到工作了，依然是朝陽社區保安公司的保安、依然是朝陽社區義務治安巡邏隊的正式隊員，並和陳潔、小康一樣屬於重點照顧的對象。不需要去其它執勤點，主要在警務室值班，在值班的同時刻苦學習，準備參加明年的公考。

「有野豬很正常，山裡野豬多了，每年從農曆二三月開始，https://m.hetubook.com.com土豆下種之後，它們就到田裡拱種子；當小麥青苗長到十來厘米左右的時候，它們會來啃青苗；現在黃豆、玉米快熟了，它們又會成群結隊頻繁出沒，反正山裡的村民天天都得防野豬。吃莊稼也就算了，有時候還傷人。」

「江哥，你那邊怎麼樣？」

再摸，手上全是血。

沒辦法，只能打電話。

嚴大爺不會說普通話，也沒有手錶手機不知道時間，坐在山頂幫著守夜，守困了就推推韓朝陽，讓韓朝陽起來「換班」。

怎麼辦？

「有沒有可能跑了？」

從山頂上往下看，地形並不是特別複雜，林子也不是特別密。

清脆的槍聲在山林里回蕩，驚起一片在林子里棲息的飛鳥。

在這兒蹲守了四天四夜，不，應該是四天五夜。

「這些年越來越多，真泛濫。」

「野豬一樣是野生動物，你可以捕殺，但別讓林業部門知道，如果查到誰捕殺野豬，森林派出所就有事幹了。說真的，野生動物保護的法律有問題。雖然明文規定因保護國家和地方重點保護野生動物，造成農作物或其他損失的，由當地政府給予補償，補償辦法由省、自治區、直轄市政府制定。但省里到目前為止都沒制定相應的損失補償標準和配套政策，群眾因為野豬危害造成那麼大經濟損失，林業部門就給人家一些政策性的解答，解決不了補償問題。搞得老百姓只能看著野豬禍害，卻不能捕殺野豬，你說這算什麼事！」

「他那兒有信號www.hetubook.com.com，能打電話為什麼不能視頻？」黃瑩反問了一句，唉聲嘆氣地說：「他運氣也太差了，包括領導在內一共去了十二個人，別人都不需要上山搜捕，就他被抽調去了，在荒山野嶺一呆就是四天四夜，吃在山上睡在山上，多少天沒洗澡，髒兮兮的，鬍子拉碴，連臉都被樹枝劃破了。」

謝玲玲噗嗤笑道：「好不好抓是龍道縣公安局的事，朝陽最多再堅持十天就解放了。」

「本地人，熟悉地形，熟悉環境，是不太好抓。」

韓朝陽不想把估計明天甚至後天依然要呆的地方搞得臭氣熏天，更不想「踩地雷」，沒走過去幾天走過的路，鑽進林子斜著身體下坡，結果下坡容易上坡難，解完手之後竟上不去了，不得不從西邊繞。

韓朝陽懵了，聽到風吹過樹梢發出的聲響，心裏突然有些發毛，真有那麼點毛骨悚然。

再堅持十天，想想就怕人。

過去四天四夜，三人沒少在周圍埋「地雷」。

「真夠艱苦的，估計朝陽沒過過這樣的苦日子。」想到師兄現在不帥的樣子，謝玲玲忍不住笑了。

就這麼等了二三十秒，又是一聲槍響！

想想確實挺荒唐的，韓朝陽又問道：「山裡有沒有狼？」

在同一個山頭整整守了四天四夜，白天跟小傢伙一起「站崗放哨」，夜裡跟嚴大爺一起在山頂裹著舊被褥守夜。白天要全神貫注觀察山下的動靜，夜裡輪流「值班」的時候同樣如此，輪流休息的時候要抓緊時間睡覺，一有風吹草動就要爬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