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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門口，女友已經「宣傳」累了，正坐在太陽傘下喝水。苗海珠仍在散發傳單，仍在蠱惑報到的新生和老生甚至學生家長關注朝陽社區義務治安巡邏隊的微信公眾號。

「韓朝陽同志，高鐵站項目工地報警，送砂石料的自卸車傾倒黃沙，倒出一具男子屍體，請立即組織巡邏隊員趕赴工地保護現場，請立即組織巡邏隊員趕赴工地保護現場！」

等了五六分鐘，公交車到了。

「苗姐，小康他們沒回來？」

韓朝陽一看到何義昌頓時覺得剛上樓的那丫頭有救了，不禁笑道：「何隊，您來得真快。」

面容憔悴的朱曼前腳剛走進保衛處，市局經偵支隊的兩個辦案民警就同分局經偵大隊二中隊長何義昌一起到了。

「有本事還讓老太太一個人過，就算她不願意去也可以請個保姆。」

「還好，你們回來前的那一天也總出事，包括分局轉來的在內，所里一天處理了一百二十四起警情。你師兄早飯沒吃，午飯沒吃，晚飯一樣沒顧上吃。下午實在忙不過來，鮑所才通知我和唐警長的，我們也跟著搞到凌晨三點多。」

「今天這是運氣好，被我看見了，如果沒看見，我們警務室今天又要多一起警情。我可不想一個月被她折騰一次，如ｈtｔps://ｗwｗ•hetuｂooｋ.cｏm.ｃｏm果有機會見著她女兒，你幫我跟她女兒好好念叨念叨。」

「誰啊？」

「我可沒偷著樂，就是覺得他太貪心，」韓朝陽回頭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輕嘆道：「今天真邪門了，哪來這麼多事。」

「許多算不上警情，有小孩走失了求助的，有討薪的，有去4S店維權跟店裡人打起來的……許多事你想都想不到，人家打了110，你又不能不去。搞得我們這些民警，每天疲於奔命。」

「我開車送跟公交司機開車送有什麼區別，您坐警車是坐，坐公交車一樣是坐，一樣都能在家門口下車。」

這個小警察好像什麼都知道！

「新園街派出所。」

「她有兒女？」

「前段時間送雷大伯他們去陳家集釣魚，在河邊遇到幾個陳家集的村民，順便打聽一下。」

「也想不起來了，我姓什麼？」

您不是老奶奶，您是老佛爺！

黃瑩非常好奇，追出來一看，倒霉蛋正攙扶著老太太胳膊笑嘻嘻地問：「奶奶，您老是不是忘了家在哪兒？」

「看什麼？」

黃瑩是真奇怪，下意識問：「苗姐，一個派出所一天處理上百起警情，我們燕東區治安有這麼差嗎？」

「我以為你開車送和*圖*書呢。」

韓朝陽對她的印象太深刻，禁不住笑道：「您忘了沒關係，我幫您老記著呢，您姓桂，叫桂二妹，您家在陳家集一組，靠馬路邊上，門口有個賣麻將桌的。」

「您姓什麼，叫什麼名字，這個應該沒忘吧。」

「今天沒坐成專車，老太太肯定很失望。」黃瑩又忍不住笑了。

「誰？」

「先辦正事，辦完正事再請你吃飯，」何義昌抬頭看看站在樓梯口的鄧靜和景艾思，低聲問：「聽說你們抓了三個討債的，人在哪兒？」

「你了解得挺清楚！」

「幫我給新園街派出所打個電話，就說我們等會兒去接手，別做個筆錄、別罰點款就把人給放了。」

原來她就是總是報假警騙警察送她回家的桂二妹！

新園街派出所轄區人口比花園街派出所多，並且轄區有好幾個大市場，一天發生一百多起警情再正常不過。

「老太太沒你想得那麼虛榮，」韓朝陽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輕嘆道：「她主要是擠公交擠怕了，現在有些人真不知道什麼叫尊老愛幼，見公交車來了就拚命往上擠，老太太哪擠得過他們？再就是她家門口沒站牌，公交車停得很遠，她要往回走近一公里，年紀大了，走不動。」

她只是之前不知道而已，所以覺得www.hetubook.com.com很奇怪。

「明白。」

韓朝陽把老太太扶上車，請靠門位置的一個小姑娘讓坐，跟司機大姐打個招呼，確認老太太能安全到家，這才同黃瑩一起回理大。

「江二虎。」

「我上去了。」

「可這又是哪兒，我怎麼會來這兒？」

老太太不知道跟多少警察打過交道，對韓朝陽真沒什麼印象，也不覺得被拆穿有多丟人，緊抓著韓朝陽胳膊裝出一副很茫然的樣子問：「是嗎？」

「朝陽，你知道動手是誰嗎？」黃瑩冷不丁站起來問。

想到倒霉蛋說過的倒霉事，黃瑩撲哧一聲笑了。

「這就不奇怪了。」想到那傢伙胡攪蠻纏的樣子，韓朝陽冷笑道：「打了人，他犯法；被人打了，他活該！」

「我知道，您老烈屬，享受優撫政策，看病不用花錢，」韓朝陽把她攙扶到公交站牌邊，邊看公交車到了沒有，邊笑道：「其實，您已經70多了，坐公交車一樣不用花錢。今天我先幫你墊上，回頭有時間我去陳家集給你拍個照，幫您去行政服務中心辦張免費乘坐公交的卡。」

「惡人有惡報，張貝貝估計一樣偷著樂。」

「有兩個女兒，沒兒子。在陳家集住幾十年，住習慣了，不願意去她女兒家，聽村裡人說她二閨女好像挺和_圖_書有本事的。」

「看見一個熟人，如果不去跟她打個招呼，指揮中心等會兒就會安排我出警。」

「我送您老上車，幫您老找個座兒，跟司機師傅打個招呼，請他在賣麻將桌的那個店門口停一下，讓您老在家門口下車。」

韓朝陽正開玩笑，警務通突然響了。

苗海珠正說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校門口蹣跚而過。

「這是理工大學，前面是六院。」韓朝陽探頭看看她挽著左臂上的布袋，看看袋子里的東西，一邊攙扶著她往公交站牌走，一邊慢聲細語地說：「您老應該是搭村裡人的順風車來六院看病拿葯的，怎麼來的不重要的，重要的是病看了，葯也拿了，您得早點回家，不然您閨女打電話沒人接肯定著急。」

何義昌是什麼人？

老太太樂了，回頭笑問道：「小夥子，你送我回去？」

「我沒帶錢，」生怕韓朝陽不信，老太太又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卡，「我看病用這個，不用花錢。」

分局最厲害的經偵民警！

專業的事移交給專業人士，有他們在韓朝陽實在沒什麼不放心的。

「門窗能值幾個錢，他們又不是沒錢！」

韓朝陽確認沒看錯，連忙道：「苗姐，瑩瑩，你們再盯會兒，我出去看看。」

換作平時還能湊上去看看熱鬧，學學人家是怎麼辦案hetubook.com.com的，但今天不是平時，學校里一下子湧進上萬人，必須去巡邏。

黃瑩剛問出口，韓朝陽已經跑出大門，追上一個正拉著送孩子來報到的學生家長說話的老太太。

苗海珠回到攤位邊，放下傳單耐心地解釋道：「按照合同和補償協議，他們只能把家裡的東西，就是傢具家電那些搬走，房子包括門窗歸拆除公司所有。結果朝陽二組有村民違反協議，想把鋁合金門窗拆下來賣掉。村裡兩百多戶，一家看一家，如果他家把門窗拆下來賣掉，個個都跟著學。拆除公司當然不同意，雙方就這麼打起來了。剛才打電話問過曉斌，打得挺厲害，有兩個進了醫院。要不是顧警長帶著俊峰他們及時趕到現場，動手的就不是他們那一家和幾個工人，很可能是群架，很可能變成群毆。」

「早回來了，朝陽村有戶村民跟拆除公司的人打架，我讓他們過去支援。」

「忘了，想不起來，小夥子，你來得正好，我正在請人家幫我打110呢。」

「是，錯了我負責！」

「幾百萬拆遷補償已經拿到手了，他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跟拆除公司的人打什麼架！」

一看來電顯示，居然是分局指揮中心的，今天真邪門，剛避免一起警情又來一起警情，韓朝陽急忙摁下通話鍵。

「誰會嫌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