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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許可證書，什麼就業證？」這個外教是從理大請來的留學生，林紅芳真不知道需要辦理什麼手續，被問得一頭霧水。

遇到過一次，就有經驗。

「韓警官，是她大吵大鬧，是她打的110。」培訓機構的一個女老師急切地說，說完之後又看看學生家長。

「警察來了，警察同志，你幫著評評理，他們憑什麼不退學費！」

不僅學生家長不相信她這套鬼話，韓朝陽同樣不相信，舉著學生家長的手機冷不丁問：「林老師，這上面的招生廣告您怎麼解釋？」

「多大點事，至於打110，至於這麼大吵大鬧？」韓朝陽反問一句，掏出警察證：「我是燕東公安分局中山路綜合接警平台民警韓朝陽，這是我證件。有事說事，大家先冷靜冷靜。」

「韓警官，您這話我不同意，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哪知道她為完成招生任務會這麼干。如果她背著我們幹得事，我們全要負責，那她在外面殺人放火，我是不是要替她去坐牢？」一年學費九千多，林紅芳一分也不想給學生家長退，又指指培訓協議複印件強調道：「雨昕媽媽既然在這份協議上籤了字，並且送雨昕來上了課，就說明她認同我們的培訓方式，現在要求退學費就是違約！」

韓朝陽一邊示意小康守住大門不讓那個黑人走，一邊很認真很嚴肅地說：「林老師，市內的所有用人單位，聘用外國人就業，必須嚴格依照《外國人在中國就業管理規定》要求，先持營業執照、聘和-圖-書用意向書和被聘用人的履歷證明及從事被聘工作的資格證明等材料，去市勞動局申請，再經市公安局審核同意，再由市勞動局簽發《許可證書》。然後到市外事辦，由市外事辦向擬聘用的外國人發出通知函電，到中國駐外使、領館辦理來華就業簽證。獲准來本市就業的外國人，持《許可證書》到中國駐外使、領館申請辦理簽證入境。用人單位應在被聘用的外國人入境15日內，持《聘用外國人就業申請表》和《外國人就業登記表》，聘用外國人的勞動合同及其有效入境證件，到市勞動局為其辦理《就業證》。外國人領到《就業證》之後，必須在入境30日內持《就業證》去市公安局外國人管理科辦理居留證件手續。這個程序必須走，這些手續一個不能少。請您配合我們工作，提供相應的證件。」

「雨昕媽媽，湯姆是理大的留學生，不是非法入境，也不是什麼非法勞工。」

警情就是命令，韓朝陽沒時間再多愁善感，跑進警務室佩戴齊「八大件」，連午飯都顧不上吃就跟小康一起驅車趕到理大北門斜對面的一家英語培訓機構門口。

韓朝陽接過手機看了兩三分鐘，再次抬頭道：「林老師，您也看看聊天記錄和招生廣告，這上面確實說得全是外教授課。」

林紅芳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急忙道：「韓警官，雨昕媽媽，我……我……我真不懂這些，不就是退學嘛，多大點事，我們退學費行不行？雨昕hetubook.com.com那麼聰明那麼乖，我們都很喜歡她，其實我們是捨不得她退學。」

「好咧，我去開車。」

「這也是她自作主張編輯的，我們事先真不知道。」

「不用，他們都在忙，我們去就行了。」

「有身份證最好，」韓朝陽找了張接待家長的圓桌坐下，接過身份證一邊做筆錄一邊問：「這裡是誰負責的，負責人在不在？」

「那會兒是，但向您亂承諾是她的個人行為，」林紅芳又從文件夾里取出一份培訓協議的複印件，振振有詞地說：「您帶雨昕來時我們沒說過吧，協議上也沒有承諾全是外教授課的條款。您覺得上當受騙了，其實我們一樣是受害者，她為了業績虛假宣傳，給我們造成很惡劣的影響，我們現在也在找她！」

「你這人講不講理？」學生家長急了，下意識站起身。

「姓名？」

「雨昕媽媽，我從來沒跟您說過全是外教授課！」

「別吵了，怎麼回事？」

凌斌很專情也很理性，從得知「張子月」是毒販並已落網的那一刻就猜到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知道他和馨馨被韓朝陽「利用」了，知道「張子月」是因為他和馨馨身陷囹圄的，但這些天他始終沒埋怨過誰。

「是您這兒的外教就好，麻煩您把聘用外國人的許可證書和他就業證拿給我看看。」

黑人小夥子愣了一下，攤攤手裝出一副聽不懂的樣子。

「秦女士，別激動。」韓朝陽剛站起身正準備請學生家長先坐下，突然看見一個黑人和-圖-書在教室跟另一個女老師說話，頓時眼前一亮，轉身緊盯著林紅芳問：「林老師，裏面那位外國人就是您這兒的外教？」

秦夢琪越想越窩火，拿起手機點開一個微信群，激動地說：「韓警官，我女兒在這兒補習，我是跟她們簽過協議，但她們說得跟做的完全不一樣，就是虛假宣傳。說什麼全是外教授課，結果只有一個外教，而且那個黑人自己都說不好英語，怎麼教孩子，學費還那麼貴，這不是忽悠人嘛！」

「雨昕媽媽，您別激動，我說得是事實。」

「招生時她是你們這兒的老師吧？」秦夢琪緊盯著她問。

學生家長一看就知道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可能懂點法，看到此情此景禁不住說道：「林老師，什麼叫問問他有沒有，你們是用人單位，聘用外國人的許可證書你們應該有，如果沒有就是非法用工！」

「嗯，我打的110。」學生家長似乎意識到因為這點事驚動公安不合適，有那麼點尷尬，嗓門也沒之前那麼大了。

「確實是這樣的。」

「林老師，對不起，一碼歸一碼，作為人民警察，我必須秉公執法。」

「警察同志，我們簽過協議的！您看，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中途不得退學，退學不退學費。」

「地址和報案人的手機號全發到你警務通上了，要不要通知唐警長和苗姐？」

「你報警的？」韓朝陽收起證件，掏出紙筆。

現在願意退，你早幹什麼去了，秦夢琪暗暗發笑，但也不想把人得罪死，決定見和圖書好就收。

林紅芳早準備好說辭，從文件夾里翻出一份花名冊，解釋道：「韓警官，聊天記錄上的這個王芸早不在我們這兒幹了，她向雨昕媽媽承諾全是外教授課，全是她的個人行為，與我們英倫培訓無關。」

「她是你們的員工，她搞虛假宣傳，難道你們培訓機構就沒一點責任？」韓朝陽追問道。

韓朝陽記錄下她們的基本信息，問清並記下她們的手機號，抬頭問：「到底怎麼回事，秦女士，您先說。」

林紅芳懵了，愣了好一會兒才支支吾吾地說：「我……我去問問他有沒有。」

從這棟商住樓的西門繞到後面，乘電梯來到二樓，只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子正站在吧台前跟幾個老師模樣的人理論，嗓門很大，情緒很激動。幸虧今天不是周末，現在也不是下午，不然不知道會有多少送孩子來補習英語的家長圍觀。

韓朝陽不動聲色等她們給學生家長退完學費，突然給小康使了個眼色，二人一起走進教室，走到正跟一個矮矮胖胖的女老師談笑風生的黑人面前，出示警察證。

韓朝陽確實有些不是滋味兒，但作為一個警察卻問心無愧，不想給凌斌留下一個怕見他的印象，剛打定主意去青旅，小康跑出來說分局下達出警指令。

培訓機構的女老闆正準備開口，見韓朝陽抬頭看了一眼，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

這是一個專門教中小學生英語的地方，辦公室和教室在二樓，頭頂的燈箱做得挺大挺顯眼，樓下卻全是商鋪，一時間竟不知道從hｔｔps://ｍ•hetuｂｏoｋ•cｏｍ•ｃｏｍ哪兒上樓，小康向煙酒店老闆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樓梯在後面。

「你沒說過，你們負責招生的老師是這麼說的，幸好沒刪聊天記錄，你看看，這是不是白紙黑字？」秦夢琪又把手機舉到韓朝陽面前，很氣憤地說：「韓警官，您再看看這個王老師的朋友圈，打得全是招生廣告，招生廣告上全是這麼說的。」

「中國學生在外國留學，想打工還得先申請呢，外國留學生在中國也一樣。我們中國十幾億人，中國的大學生都找不著工作，哪能讓外國人來搶我們的飯碗。韓警官，您說是不是？」

她不知道韓朝陽很清楚，因為之前遇到過這樣的事。

「秦夢琪，我帶了身份證。」

還沒來朝陽社區時所里處理過一起類似案件，一個飯店不知道從哪兒找了兩個外國人做印度飛餅，前任教導員去那家飯店參加親戚的生日宴時發現了，立馬打電話讓值班民警去查處，韓朝陽當時跟楊警長一起去的。

「您好，我是燕東公安分局中山路綜合接警平台民警韓朝陽，請您出示一下護照和就業證。」

「撇得倒挺乾淨，你怎麼不說她是臨時工？」

韓朝陽的英語早還給老師了，正想著是不是請個英語好的人來當翻譯，林紅芳追了進來，苦著臉哀求道：「韓警官，我都已經把學費退給雨昕媽媽了，您高抬貴手，別再為難我好不好！」

「是。」

「在，這兒是我開的。」戴眼鏡的女老師很不情願地坐到對面，想想又轉身讓另一個女老師幫她拿包，從包里取出身份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