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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顯德是吧，」韓朝陽側頭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身份證，指指他聲色俱厲：「抬頭，頭抬起來，看著我！你以為死不開口就沒事？竟敢在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拐賣兒童，我看你這個名字該改改，以後別叫什麼王顯德，改成王缺德！」

都已經審了半個小時，什麼都沒審出來。

「警察同志，我跟他們不一樣，在車站我真是一時糊塗。」王顯德不知道拐騙與拐賣的性質有什麼不同，只是不想被人當人販子，竟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訴道：「我三十六了，結婚十幾年，老婆一直沒懷上，不知道去多少醫院看過，前前後後花二十多萬，開始以為是老婆有什麼問題，前年去省婦幼醫院看才知道是我的問題。」

吳俊峰不想耽誤那麼長時間，請保衛處跟放射科打了個招呼，安排古軍先進去檢查。

王顯德倒也配合，有問必答。

「所以你就想來燕陽拐個孩子回去養？」

和圖書開口了就好辦，季開元追問道：「不是人販子，你拐人家孩子幹什麼？」

「我不是人販子。」

做CT的病人太多，如果排隊要排到下午。

「這就好，你們先去二院吧，醫藥費你先墊一下，回頭給你報銷。」

吳偉覺得這麼下去不是事，正準備出去打電話彙報，一直死不開口的王顯德居然嘟噥道：「我不是人販子。」

「怎麼了，唉聲嘆氣的。」韓朝陽隔著電動感應門看著坐在裏面的母子問。

韓朝陽總算明白了，同樣有那麼點失落，不過想想還是笑道：「怎麼判是法院的事，輕判重判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挽救了一個幸福的家庭。你回頭看看，如果孩子被王缺德拐走了，孩子媽媽會急成什麼樣，現在哪笑得出來，肯定是悲痛欲絕、以淚洗面。」

韓朝陽再傻也明白了，六院不想收治一切與艾滋病有關的患者。

「精|子沒什麼活力，做ｈetuｂｏｏk.ｃom•coｍ過試管，沒成功。」

陳醫生是這個態度，找院領導估計也一樣，只能給大姐大打電話，讓她直接送姜小權去市二院。

韓朝陽是真不懂，下意識問：「有區別嗎？」

吳偉輕嘆口氣，倍感失落地解釋道：「一是客體要件不同，拐騙兒童侵犯的客體是他人的家庭關係和兒童的合法權益，而拐賣婦女、兒童侵犯的客體是他人的人身自由權利；二是犯罪對象不同，拐騙兒童的對象只限於不滿14周歲的未成年人，而拐賣婦女、兒童的對象範圍就大了，既可以是成年婦女，也可以是兒童。再就是犯罪目的不同，拐騙兒童主要是為了收養或者使喚、奴役，而拐賣婦女、兒童是貪圖錢財，販賣牟利。」

季老爺子問：「想把人家的孩子拐回去養？」

吳偉認為再盤問下去沒什麼意義，走出警務室打電話向值班所長彙報，語氣竟帶著幾分失落。

季老爺子和*圖*書同樣痛恨這樣的犯罪分子，冷不丁來了句：「缺大德你是！」

苗海珠不明所以，急忙請剛把車開到六院門口的司機師傅不用轉彎，繼續往前開，沿中山路去市二院。剛才的通話司機聽得清清楚楚，一個勁兒暗罵晦氣，又不敢拒載警察，只能搖下車窗通風，擔心被感染上艾滋病毒。

結果回到警務室一看，被季老爺子、吳偉和古軍他們抓了現行的傢伙居然蹲在牆角里一聲不吭，不管季老爺子和吳偉怎麼問都死不開口。

孩子和孩子的媽媽就在隔壁，王顯德剛才聽得清清楚楚，那女的好像要走被攔住沒走成，很清楚抵賴無濟於事，再想到在車站乾的那蠢事，頓時心如刀絞，竟淚流滿面地說：「公安同志，我不是人販子，我……我……我和我老婆沒孩子，我……我就想要個孩子。」

「不是，警察同志，我是來燕陽出差的，我在廠里負責售後，來好幾天了，在開發區調試了兩和-圖-書套設備，本來準備買票回去的，一到車站就看見那個孩子，跟我侄子一模一樣，我……我就一時糊塗……」

孩子沒了，對被拐的家庭簡直是一場噩夢，但拐騙和拐賣是完全不一樣的，吳偉忍不住說：「王顯德，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現在後悔已經晚了，想爭取寬大處理，只有老老實實交代問題。你說你不是人販子，只是想把孩子拐回去養，我們就相信？」

「我不是人販子，我……我從來沒做過犯法的事，在車站是見那孩子可愛，一時糊塗。」

「拐騙比拐賣輕多了，刑法規定拐騙不滿14周歲的未成年人，脫離家庭或者監護人的，處5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如果是拐賣，最輕也要判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情節特別嚴重的要處死刑！」

季老爺子豈能輕易相信他的話，繼續盤問。

他交代的情況到底屬不屬實很好查證，但聽上去不太像是信口開河。

「區別大了！」

和-圖-書夏天開窗沒什麼，冬天開窗車裡真冷。

「一個輕一個重？」

「嫌疑人還在現場，師傅擔心他再亂抓亂撓亂吐吐沫，銬上之後就把他摁在地上。我們已經向指揮中心彙報了，指揮中心會安排專人去接管。」

「搞到最後居然是拐騙，我以為是拐賣呢。」

韓朝陽冷冷地來了句：「一時糊塗，初犯，被我們抓住的全這麼說。」

苗海珠正準備請司機把車窗搖上，韓朝陽在電話里說：「苗姐，剛才沒顧上問，嫌疑人這會兒在什麼地方，誰負責看押的？」

「說什麼，大聲點！」

……

片子一時半會兒出不來，檢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醫生說問題不大，韓朝陽終於真正松下口氣，確認部下沒事，現在該去看看人販子了。

王顯德愧疚得說不出話，又低下了頭。

韓朝陽的心情壞到極點，態度自然好不到哪兒去，砰一聲拍了下桌子，嚇了嫌疑人一跳。

「什麼問題？」

「好吧，我們直接去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