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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聽宏亮的，先把這地方要下來，就算不投資改造也可以用來干點別的，不花錢的地方，不要白不要！」

大門朝南，後面的廠房早被改造成臨中山路的商鋪。

「媽，我看還是別等了，她估計過不來。」

「如果能借用三五年，上一套旅社那樣的燃氣鍋爐也值，關鍵不知道能借用多久，萬一明年拆到這兒就虧大了。」

「要不是等海珠，我們早自己過去了。」

「媽，你怎麼來了？」

「我知道，主要是這個課不補不行，家長天天給我打電話，一天打幾個，現在競爭多激烈，孩子們如果中考考不好，就真輸在起跑線上了。」

「你怎麼不早說，早知道我們就買兩點的車票，我們這會兒已經在路上了！」

韓朝陽笑看著她問：「幾個一會兒了？」

「主要是暖氣，暖氣是個問題。」

沒想到分局效率這麼高，韓朝陽急忙感謝了一番，連臉都顧不上洗，飯都顧不上吃就給曹澤方和許宏亮打電話，等許宏亮的寶馬一到就跟車趕到與東明小區一街之隔的老區委大院。

……

保安越來越多，住宿是一個大問題。

韓朝陽心裏很不是滋味兒，挽著她胳膊說：「媽，我轉正了，工資四千多，還有公積金，平時又沒什麼花錢的地方，每個月我也能還點。」

韓朝陽口乾舌燥，正想起身去接杯水，外面竟傳來老媽那熟悉的笑聲。

鎮辦廠幹了幾年也倒閉了，倒閉之後ｍ.ｈetｕｂoｏk•com.ｃｏｍ一直閑置到現在。

確切地說也不算閑置，電網改造時電力工人住這兒，院子里堆滿電線杆和粗電纜之類的東西。移動公司建信號塔時電信施工人員也住這兒，後來中山路修了不知道多少次，每次施工都有工人進駐，總之，這些年從來沒斷過人。

「現在交通方便，有高速。」馬老師掏出手機看看時間，又探頭看看門口，笑道：「聽說高鐵正在建，等高鐵通了來燕陽更方便。別人怎麼想我不知道，我是真盼著高鐵早點通，車票貴就貴點，但快啊，而且我暈車，坐高鐵就不用再受現在這罪。」

夜宵請得心甘情願，雖然只花了不到一百塊錢，兩位領導吃得卻很高興，臨走前甚至問什麼時候舉行婚禮，到時候給不給他們發請柬。

馬老師愣了愣，喃喃地說：「看樣子她是真忙，中午打電話時她就是這麼說的。」

現在的燕陽真是寸土寸金，不花錢的場地去哪兒找？

鐵門銹跡斑斑，朝南的院牆用斑駁來形容都有些誇張，反正在巷子里，不會影響市容，並且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拆，街道懶得在這兒投資。

睜開雙眼已是下午三點多，身上多了一床帶著消毒水味道的白色被子，不用問都知道是醫院里的。暖氣燒得很熱，把本就乾燥的空氣烤得更干更燥。

一個人睡本就有些不習慣，何況今晚是真激動，怎麼也睡不著，就這麼迷迷糊和_圖_書糊熬到凌晨五點半，電話一響就穿上衣服趕到朝陽社區居委會集合，參与街道組織的「掃雪行動」。

「那就投入二三十萬，好好改造一下？」

雪這會兒是停了，但昨天夜裡和今天上午下挺大，不知道高速有沒有封，就算能通行路面也很滑，韓朝陽真有點不放心，可老媽堅決要回去又攔不住，只能苦著臉說：「好吧，我等會兒送你去車站。」

「二手鍋爐多少能賣點錢，再說照現在這趨勢三五年內應該拆不到這兒，」曹澤方回頭看看四周，補充道：「你們看看，周圍全拆全新建了，這院子窩在裏面，並不影響市容，而且跟紀念堂一樣面積不大，開發商要考慮投入與收益比，對這兒不是很感興趣。要是這塊地好賣，區里能等到今天？」

韓朝陽沒想到今晚會有這麼大收穫，簡直欣喜若狂。

「算了算了，我去跟你苗叔說一聲，不等海珠了，也不在這兒等，早點去車站心裏踏實。」

「要回去給孩子們補課，明天就開始，不能再拖了。」馬老師指指正在門口跟六院保安老王說話的苗老闆，又笑道：「眼看就要過年，你苗叔也要回去做生意，他在這兒呆一天損失好幾百。」

許宏亮也覺得保安公司需要一個自己的地方，點上支煙笑道：「簡單改造一下，應該花不了多少錢。」

「我知道。」不等曹澤方開口，許宏亮便笑道：「二三十萬是不少，但和*圖*書我們確實需要一個辦公場所兼集體宿舍，如果連這些基本的東西都沒有，公司很難發展壯大，比如想承攬什麼業務，人家去社區一看會認為我們沒實力。如果出去租，你想想在附近租這麼大地方一年要多少租金，所以總得來說還是值得投入的。」

「我就不能來看看你，」馬老師站在門邊，回頭笑道：「顧警長，他就是這樣，看見我就煩。不過也能理解，畢竟這麼大人了，我再總往他單位跑不好。」

許宏亮擔心夜長夢多，拍拍韓朝陽胳膊：「這錢又不要你掏，有什麼好擔心的，給你們領導打電話，就說這地方我們挺合適，不但合適還準備投資改造。」

政委是分局二把手，范局排名雖然靠後但一樣是分局黨委委員，兩位局領導都這麼說，周局和杜局應該會同意。

幾個工地全放假了，有錢也找不到推土機和裝載機，這次只能靠人力，一直堅持干到上午九點多才把朝陽社區的幾條主次幹道上的積雪清理完。

這個區委不是現在的燕東區，而是幾十年前的花園區。

那會兒不僅沒燕東區甚至沒燕東市（縣級市），燕東還只是一個縣，縣下面有幾個區，一個區管幾個公社，後來撤區建鄉（建鎮），眼前這棟比527廠家屬院歷史更悠久的蘇式建築被改作為朝陽小學教師宿舍，再後來朝陽小學也撤了，這裏成了花園鎮一個鎮辦工廠的廠房兼宿舍。

韓朝陽反應過來，揉著和_圖_書眼睛問：「媽，你要回去？」

回到宿舍已經凌晨三點，老媽住在岳父岳母家，黃瑩自然要回「娘家」作陪。

韓朝陽沒想到他倆居然當真了，禁不住提醒道：「曹書記，宏亮，這是二三十萬，不是兩三千，也不是兩三萬！」

「別這麼急，你們再考慮考慮。」

「幾點車？」

「4點10分，你苗叔的車就停在汽車站對面，不用擔心晚上到縣城回不了鎮上。」

曹澤方更是眉飛色舞地說：「而且改造完讓保安們搬進來之後，門口肯定要掛兩塊牌子。一塊是公司的，一塊是你們公安的，再把警車往院子里一停，客戶來談業務，一進門，不，還沒進門就知道我們有公安背景。要是經營其它業務，扯虎皮當大旗肯定不行，但我們是保安公司，安全保衛工作具有一定特殊性，本來就要接受公安指導。」

一進門就接到杜局親自打來的電話，說局裡幫朝陽社區保安服務公司協調了一個宿舍，讓叫上曹澤方、許宏亮等社區幹部去看看怎麼樣，如果感覺行就確定下來。

「來單位看看，了解下孩子的工作生活，有什麼不好？」顧爺爺捧著茶杯，大發起感慨：「兒行千里母擔憂，青山縣離這兒雖然沒千里也兩百多公里，換作我，我一樣不放心。」

韓朝陽和曹澤方二人里裡外外、上上下下轉了一圈，回到車邊苦笑道：「曹書記，這地方能住人嗎？」

廠房被改造成臨街商鋪及與商鋪相通的一個https://www.hetubook.com.com個小庫房，整個老區委大院被一堵磚牆隔成南北兩部分，社區保安服務公司能使用的就眼前這棟二層舊樓，樓道在正中央，兩邊全是房間，不僅沒暖氣，甚至沒水房，想接水洗臉或解手要到門口的水池和院子東北角的廁所。

曹澤方回頭看看許宏亮，笑道：「不用花錢，有這條件已經很不錯了，至少有水有電。」

「我看行，回去開個會研究研究。」

「你沒問我呀！」

都是急著回老家賺錢的，賺錢全是為子女還房貸的。

從苗老闆身上能看出青山縣人對孩子教育有多麼重視，顧爺爺能理解馬老師，轉身笑道：「朝陽，你媽在這獃著也不安心，就讓她回去吧。你醒了正好，等會兒開巡邏車送一下。」

「剛才你苗叔打過電話，她說一會兒就到。」

院子挺大，能停七八輛車，不過各種垃圾也挺多，這麼冷的天都能聞到怪味兒。

把老媽和苗老闆送到車站，在車站等了一會兒，直到目送二人檢票上車，韓朝陽才驅車回到警務室。

韓朝陽又困又累，一回到警務室就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不光她忙，新園街派出所的民警輔警今天都忙，如果沒猜錯她們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合過眼，所里直到現在都人滿為患。昨天夜裡抓那麼多嫌疑人，全要在規定時間內處理完，很可能忙得都吃不上飯。」

「朝陽，醒了？」

「提起暈車，馬老師，你暈車藥吃了沒有？」

「吃了，從瑩瑩家出來時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