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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跟我說，真不知道，」戴力實撓撓頭，苦著臉說：「要是知道有這政策，我……我就……」

確切地說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

「是，我一有機會就做他們工作。」

剛打開電腦登陸上內網，正準備瀏覽下幾個平台的信息，年三十在警務室過年的洪大爺竟精神奕奕地走了進來。

敲打歸敲打，但也要鼓勵。

「那就沒辦法了。」

「反正我見著的幾個都挺好說話的，不只是好說話而且很孝順很理解老人，」韓朝陽一邊招呼他坐下，一邊笑道：「我覺得呂阿姨不錯，我去過她家，看過以前的照片，她年輕時跟明星差不多，保養的也好，怎麼看她也不像六十多的人。」

「謝謝，您和呂阿姨她們吃好喝好就行。」

「你跟她關係怎麼樣？」

韓朝陽扶著方向盤，輕描淡寫地說：「你兩位堂哥沒你想的那麼絕情，借錢的事他們答應了。人家能不計前嫌雪中送炭，你也要給人家一顆定心丸，畢竟人家的錢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而是一分一分辛辛苦苦賺的。明天上午跟我一起去街道，給人家立個字據，請街道領導和村幹部做個見證。」

「這我信。」戴力實一臉不好意思地嘀咕道：「力軍跑車，這些年沒少賺錢。力陽賣農藥化肥，化肥都是一車一車往店裡拉，這些年也沒少賺，他們都有錢，在市裡都買了房。」

「就什麼，就去街道申請提前把房子拆了？https://m.hetubook.com.com」韓朝陽把車靠到路邊，回頭緊盯著他咬牙切齒地說：「知道我為什麼大晚上陪你去你堂哥家借錢嗎，就是考慮到現在拆不划算，這是充分考慮你的利益。你兩位堂哥之所以願意借錢給你，也是覺得現在拆太虧，也是在為你著想。」

「杜局，您別開玩笑了，這是公事，萬一將來發生什麼變故，街道要擔責任的，至少會很麻煩。」

「他們沒說別的？」

有錢就是好，可以砸錢交朋友，韓朝陽早上帶隊巡邏時聽張支書提過，眼前這位老爺子不是一兩點慷慨，葉阿姨、呂阿姨她們想吃什麼他立馬跑去買，這才認識兩天就跟朝陽社區的一幫老太太打成一片，搶了王廠長的風頭，讓王廠長很不愉快。

「大伯以前對我就好，力軍和力陽是看您面子。韓警官，要不是您陪我去，估計他們都不會讓我進門。」

「就算政委不出面，楊書記和顧主任就不幫這個忙？你以為我不知道，楊書記和顧主任很器重你。」

洪大爺撓撓頭，帶著幾分不好意思地說：「小呂是挺好，但她才六十二，我七十三了，比她大十一歲！」

此前很長一段時間，他是吃了上頓沒下頓，這兩百塊錢對他而言簡直是一筆巨款，揣在褲兜里怕丟了，放在上衣內袋裡怕少了，就這麼一會兒揣上衣內袋，一會兒揣進褲兜。

洪大爺想想還是覺得www.hetubook.com.com不好意思，尷尬地笑道：「我就是這麼一問，這麼大歲數，傳出去真讓人笑話。」

戴力實不知道韓朝陽有沒有幫他管兩位堂哥借到錢，但已經見著錢了。

「他們說了，他們從來沒想過要你那點家產，人家現在過得多好，房子蓋得多漂亮，家裡人多連地都比你多，真要是拆到你們村，人家能拿多少征地拆遷補償！」

韓朝陽以為領導怕麻煩，一接通就急切地解釋道：「杜局，我知道這麼解決比較麻煩，但總覺得不這麼辦而是讓他直接申請提前把房子拆了不合適，清楚情況的知道我們這是為他著想，畢竟等著錢救命。搞不清楚情況的肯定不會這麼想，說不定會以為是我們逼他把房子拆了的。」

「如果……如果她不反對，我家倆孩子的工作應該不難做。」

他大晚上去給八十多歲的大伯拜年，老人家果然很高興，也正如戴力軍預料的一樣恨鐵不成鋼地數落了一番，最後說他沒成家就是孩子，找紅紙包了兩百塊錢硬塞給他。

「太好了，有政委出面街道肯定會重視，只要街道重視接下來的事就好辦。」

「力軍力陽答應了？」戴力實欣喜若狂，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沒想到他老人家居然發展到請呂阿姨吃飯的程度，好在呂阿姨的老伴去世了，現在一個人過，不然真可能讓呂阿姨家庭不和。

「洪大伯，這麼晚了您怎麼來這兒？」韓朝陽和圖書驚詫地問。

「怕擔責任，難道街道就沒維穩的責職？」事情雖然能夠得到解決，但類似的事還會發生，杜局敲敲桌子，無奈地說：「什麼事都推給我們公安，當我們公安是幹什麼的，這是戴力實有房子並且還值點錢的，要是沒房子或者房子不值錢呢？」

洪大爺只是太寂寞了，真的只想交幾個朋友，從未想過找老伴兒。

「周局也知道？」

「剛跟東明小區的小呂她們吃完飯，在她們小區南邊吃的火鍋，本來想叫你一起的，結果過來一看你不在。」

原來真對呂阿姨有意思，連人家年齡都打聽清楚了，韓朝陽強忍著笑說：「我覺年齡不是問題，再說您保養得也挺好，看上去最多六十歲。而且您經濟條件那麼好，如果談真是談感情，不存在誰圖誰家產什麼的。當然，呂阿姨家的條件也不錯，她一樣不會圖別的。」

「知道了，明天政委準備，周局正在給政委打電話，請政委明天跑一趟，趁熱打鐵代表分局去街道把這件事解決了。」

「這就是了，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應該大胆追求幸福，明天我就幫您去問！」

韓朝陽這一說，洪大爺竟鬼使神差地問：「現在的孩子這麼好說話？」

「答應了，不但借錢給你看病，還要借錢給你賠償人家，你好好想想還借過誰的錢，趁這個機會請你兩位堂哥一起幫著墊還給人家。另外他們以後有時間會經常去醫院看你，你呢，有時間和*圖*書也要回來看看他們。」

戴力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好一會兒才低聲問：「韓警官，區里真有可以提前拆遷的政策？」

「很好啊，她家我去過好幾次，前幾天還打電話讓我去她家吃年夜飯。」

「小韓，別開玩笑了，我都這麼大年紀了，能交幾個朋友就行，再找伴兒讓您笑話。」

「不說這些了，至少眼前的問題能得到解決。你回頭再做做戴力實那兩位堂哥的工作，動員他們等法院宣判之後給戴力實申請辦理保外就醫。」

想到這些，韓朝陽不禁笑道：「洪大伯，我們社區單身的阿姨有好幾位，您也是單身，而且子女都不在身邊，如果有合適的，完全可以找個伴兒！」

「誰會笑話，老同志一樣有追求幸福的權利！我沒見過您兒子，也沒跟您女兒打過交道，但我們社區幾位單身阿姨的子女我大多見過，感覺都挺好的，他們肯定不會反對。」

休息，開什麼玩笑！

回到警務室，韓朝陽讓他自己回「臨時病房」，坐下來打電話分別向邢主任和花園街派出所長劉建業彙報這件事。沒想到剛掛斷電話沒十分鐘，杜局已經知道了，甚至親自打來電話。

自己的事自己清楚，戴力實被說得無地自容，耷拉著腦袋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回想起當年，戴力實悔之不及，面對韓朝陽的質問無言以對。

「就這樣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照理說這種事應該順其自然，但他和*圖*書們不年輕了，應該只爭朝夕不能拖。

「你不知道？」

韓朝陽抬頭看了一眼後視鏡，不動聲色問：「回家的感覺怎麼樣？」

韓朝陽確認他對呂阿姨有意思，坐到他面前笑道：「洪大伯，我不認為這有什麼丟人的。要不這樣，我找個機會私下探探呂阿姨的口風，如果她對您有好感，並且也想找個老伴共度晚年，那您就不能錯過這個機會。我呢，也會協助您做您兒子女兒和呂阿姨家孩子們的工作。」

老徐又跑出去跟六院的幾個保安抽煙聊天，警務室里沒外人。

……

「知道就好，不過提起這個我就想不通了，人家跟你一樣沒靠父母，人家一樣沒什麼文化，結果人家都發財了，就你混成這樣，真應該好好反省。」

苗海珠和反扒隊員姜小權出警了，孫國康要在長途汽車東站值班，警務室里就剩六院保安老錢一個人，別說今晚要值班，就算不值班韓朝陽也不能走。

「你小子想哪兒去了！」正在局裡值班的杜局禁不住笑道：「我是準備說這件事辦的很漂亮，這麼解決最好。老邢剛才彙報時周局也在，周局聽完彙報很高興很滿意，工作就應該這麼干，戴力實雖然是犯罪嫌疑人，但一樣有公民權利，應該充分考慮他的利益。」

「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韓朝陽冷哼了一句，沒好氣地說：「就算你堂哥堂嫂不讓你進門，你應該想想人家為什麼不讓你進門？他們以前又是怎麼對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