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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要償命，我倒是不怕死，就是放不下孩子，他斷氣了我有點怕，想著把他藏起來，就背到化肥廠後面的廁所，那邊有個化糞池，把他扔化糞池應該沒人能找到。到了發現好多年沒去，化糞池蓋兒打不開了，就把他扔在河邊。」

「那雙。」衛平抬起被銬住的雙手，指指床前的那雙髒兮兮的鞋。

「斷氣之後呢？」

「哦，來了。」

村裡的道路像蜘蛛網般四通八達，劉建業早轉暈了，分不清東南西北。

人家是從市裡過來的，跟著跑了一下午，到現在晚飯都沒顧上吃，劉建業由衷地說：「麻煩你們了。」

太容易打草驚蛇了！

等了大約一分鐘，門從裏面開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出現在面前，鬍子拉碴，頭髮亂糟糟，衣服髒兮兮的，顯然好幾天沒洗過澡，一陣酸臭味兒撲鼻而來。金清榮不僅一眼認識這就是照片上的嫌疑人，而且清楚地看到男子右褲腿是卷著的，光著腳丫子，腳面腫了，腫的很大！

「怎麼殺的？」

劉建業嚇一跳，正準備讓一起過來的金清榮出去看看，年輕的刑警隊長轉身道：「劉所，外面留了人，這裏沒後門，只可能跳窗，有人守在巷子里。」

劉建業一刻不敢耽誤，立馬給金清榮等人使了眼色，小金等三名抓捕刑警立馬和_圖_書跑上樓，守住每一層的走廊。

衛平想了想當晚的情景，靠在牆上說：「我就想知道他們到底發展到哪一步，沒想到他跟那個不要臉的女人有一腿，大晚上真去了。他以為手機在俞秀芬手裡，一到公園就給我發微信，問我在不在家，問晚上怎麼辦，還說要去旅館開房間，你說我氣不氣？」

金清榮激動不已，下意識呵斥道：「衛平！」

「我用我女人的手機給他發微信，沒想到他真去了。」

「啊……」男子精神似乎有問題，啊了一聲，依然扶著門框用茫然的眼神看著他。

就是他，不會錯！

事實上從他喊出「衛平」這個名單的那一刻，劉建業就扭頭往這邊跑。

「從燕陽來的！」劉建業鬆開手，掏出證件舉起到面前：「看清楚，我是燕陽市公安局燕東分局花園街派出所長劉建業！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以為犯的事我們公安機關就查不出來，以為跑到東廣我們就抓不到你？」

「我們小區北邊的小公園。」

認罪態度不是一兩點好，劉建業倍感意外，禁不住又問道：「衛平，知道我們為什麼千里迢迢來這兒抓你？」

劉建業掏出手機看看照片，再看看男子的臉，終於松下口氣，旋即收起手機，緊抓住男子的肩膀厲聲問：「衛ｍ•hｅｔuｂooｋ•ｃｏｍ.coｍ平，知道我們是從哪兒來的嗎，知道我們為什麼來抓你？」

「在哪兒勒的？」劉建業趁熱打鐵地問。

「然後呢？」

「你說呢？」

劉建業和抓捕組的另外三個刑警連忙跟了上去，本以為要喊門，結果鐵門是虛開著的。

「來了！」

夜已深，三輛車在綿綿細雨里穿梭。

「閻隊，是哪一棟？」

「扔了。」

「進去，不許動！」金清榮不敢大意，猛地將男子推進房間，順勢把男子撲倒在單人床上，死死地攥住男子的兩個手腕，喊道：「劉所，閻隊，嫌疑人這兒，衛平在這兒！」

「枕頭下面有個錢包，錢包里有六張存摺，有一張銀行卡，定期的和活期的加起來一共八萬七千多塊錢，這些錢一分不能給俞秀芬。你們幫我保管，幫我給小惠交學費，平時給點生活費，等她二十歲，等她長大成人有主見了再把剩下的給她。」衛平想了想，又說道：「還有房子，讓我過戶給小惠。」

「知道。」

「也扔了，一起扔的。」衛平深吸口氣，咬牙切齒地說：「我不想再看到他們，也不想看見他們的東西，全扔進了朝陽河，就扔在化肥廠後面的河裡。」

「扔在哪兒？」

許多細節必須搞清楚，劉建業追問道：「俞秀芬的手機呢？」和*圖*書

「派出所查身份證，麻煩你開一下門。」

「我躲在樹林里，他看不見我，我發微信讓他往裡走，等他走到長凳那兒，我趁他不注意跑出來用腰帶勒他脖子，一直勒到他斷氣。」

劉建業追問道：「再然後呢？」

「他是怎麼去的？」

「反正你們會找到我的，怕有什麼用。」衛平舔舔嘴唇，突然抬起頭，滿是期待地說：「公安同志，我跟你們走，殺人償命，槍斃就槍斃，我真不怕死，就求你們一件事。」

二樓十幾個小房間里住的人也不是，再上三樓。

「抓吧，我跟你們走。」

「不好意思，打擾你休息了。」派出所民警檢查完一個房客的身份證，走到第二個房間前，先探頭往裡看了看，隨即接過一個小夥子遞上的身份證，在盤查終端上刷了一下，再看看小夥子的五官，確認身份證是他的，立馬將身份證交還給小夥子：「好了，繼續睡覺吧。」

見援兵到了，金清榮沒必要再守在樓梯口處，同剛上來的劉建業兵分兩路，一路查左側的幾個房間，一路查右側的房間。

「左邊這棟。」年輕的刑警隊長搖下車窗看看門牌，隨即回頭用帶著東廣口音的普通話確認道：「派出所的外來人口台賬上登記的是這兒，技偵定位到的手機位置也在這兒，肯定在裏面，只和圖書是不知道在哪一層哪一間。」

劉建業回頭看看滿屋的木工工具，再看看他吃剩的那些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盒飯，很同情很惋惜眼前這個嫌犯，想想又問道：「當時很怕，現在怎麼不怕了？」

「後來回家了，到家想到俞秀芬要是找不到他會不會報警，我又怕了，就打車票回這兒。」

「當時穿的什麼鞋？」

「我殺了人。」衛平的心從殺完人那一刻就死了，像是談一件與他毫不相干的事一般說道：「姓騰的小白臉是我殺的，勾引我女人，還準備去我家跟那個不要臉的女人睡覺，你說他是不是活該？」

「騎電動車。」

劉建業和年輕的刑警隊長沒心情一個一個檢查，在一樓的幾個房間前轉了一圈，確認要找的人不在一樓，一口氣跑上二樓，挨個兒敲門挨個兒甄別。

「他怎麼會去那兒？」

「哦，這就好。」

正說著，燈一盞接著一盞亮了。

「知道什麼？」

「騰愛華的手機呢？」

「什麼事？」

「劉所，到了。」

好在有東廣同行協助，不用擔心迷路。

「勒死的。」

「來了，前天剛查過，怎麼今天又查！」第二個房間的燈亮，裏面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他話音剛落，劉建業就和閻隊沖了進來，掏出手銬麻利地銬上中年男子的左手，然後示意他讓一下，銬上和*圖*書男子的右手，再把男子拉起來架到牆角里。

「扔河裡了。」

「不麻煩，天下公安是一家嘛。」年輕的刑警隊長笑了笑，推門下車冒雨跑到前面跟派出所的兩個同志低語了幾句，然後徑直走到馬路對面的民房前。

第一個房間是住的是一隊來自西川的夫婦，金清榮讓他們稍等，抬起胳膊敲燈亮著門卻沒開的第二間。

過去幾天，衛平過得像行屍走肉。

「開燈，開一下門，我們是派出所的，查身份證。」派出所的同志干這個輕車熟路，一進來就挨個敲出租房的門。

裏面傳出一個男子的聲音，聲音中帶著幾分有氣無力。

真相大白，一起因感情問題引發的命案，並且案情並不複雜。

直到此時此刻，腦子裡仍渾渾噩噩，感覺這一切都是真的，又感覺這一切是那麼不真實，竟迷迷糊糊地問：「從哪兒來的？」

衛平清醒了許多，盯著他問：「燕陽來的，你們是來抓我的？」

這是一個外來人口高達六七萬的城中村，藉助雨夜裡昏暗的路燈，依稀能看到道路兩側全是三四層乃至五六層的民房。都說東廣的夜生活比較精彩，但一路過來沿街商戶好像全打烊了，可能是下雨的緣故，也可能租住村裡的外來務工人員明天又要為生計操勞，根本沒閑錢也沒精力過什麼夜生活。

「再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