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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戴安全帽，韓朝陽不敢往裡走太遠，站在一排活動房前打電話問：「景總，我們到工地了，在西門南邊的辦公室前面，您在哪兒？」

「這麼說毛郡賢的老婆跟駱衛星應該比較熟？」

韓朝陽臉色一正，很認真很嚴肅地說：「景總，駱衛星在燕陽做的事您是知道的，我和吳警官的來意您也知道。雖然事出有因，但他觸犯了法律是不爭的事實，而且跑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配合公安機關是每個公民的義務，我們希望您能配合我們。」

「駱衛星干土建，送主體肯定要搭腳手架要用模板，他們早就認識了，肯定熟。」

孰輕孰重，景總掂量的很清，不假思索地說：「韓警官，吳警官，你們放一百個心，我肯定會配合。說句不中聽的話，他駱衛星又不是我什麼人，我犯不著因為他惹麻煩。」

「別說沒抓著，就算抓著他拿不出錢又有什麼用？」景總對此不抱任何信心，心情非常之低落。

「在南谷路，叫如意酒家，我有他老婆電話，和圖書等會兒用微信發給你。」

「維權群」里有毛郡賢這個人，昨天晚上也聯繫過，但記憶中這個人好像是材料供應商，韓朝陽好奇地問：「景總，毛老闆是做什麼生意的？」

「我們就是因為『異常』才聚到一塊的，要說異常，個個有異常！」景總掐滅煙頭，恨恨地說：「我們真被甘建仁那個王八蛋害慘了，駱衛星過不了這一關跑路了，你們千里迢迢來抓他。如果再抓不到甘建仁，政府又不幫著解決，我這一關也過不去，連我都要跑路！」

「好的，麻煩您了。」

景總點點頭，輕嘆道：「現在只能這麼想了。」

「好，謝謝了。」韓朝陽微微點點頭，繼續道：「我們以燕陽市公安局燕東分局的名義請您協助，主要有兩點，一是要保密，不要跟別人聊這件事，更不能通風報信，不然一經查實要追究法律責任。二是如果駱衛星聯繫您，您一定要幫我們穩住他，然後及時跟我們聯繫。」

韓朝陽和吳偉凌晨兩點多抵達和圖書江中，在江中市公安局長山分局附近找了家快捷酒店住下，睡了四個小時就起來了。酒店提供早餐，簡單吃了幾口用手機APP叫了一輛計程車，早早的趕到江中開發區的一個工地，見名單上第一個借過錢給甘建仁的老闆。

「吃飯是什麼時候的事？」韓朝陽低聲問。

「哦哦哦，不好意思，只接過你們的電話，沒見過人，弄岔了。」景總跟韓朝陽握完手，又跟吳偉握手，隨即轉身道：「外麵灰太大，我們去辦公室吧。」

「以前專門幫工地搭腳手架，後來連鋼管扣件和模板出租一起搞，不過真正做主的是他老婆，他老婆很厲害，開飯店的，腳手架工程和鋼管扣件模板出租的生意全是他老婆出去談的。」景總掏出手機，點開他們的「維權群」，又解釋道：「別看我是群主，但這個群是他老婆建的，每次開會全在她飯店，去公安局報案，去市裡上訪，請律師這些事也全是他老婆幫著張羅的。」

這是江中的案子，韓朝陽和圖書對此愛莫能助，只能安慰道：「景總，您的情況我知道一些，損失確實很大。不過長山分局已經立案偵查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甘建仁跑得了一時還能跑得了一世？放心吧，他早晚會落網的。」

等了大約十分鐘，一個戴著藍色安全帽的中年男子從一輛裝載機後面跑了過來，遠遠地就問道：「是吳警官吧，你們來挺早。」

「毛郡賢老婆開的飯店在什麼位置，名字叫什麼？」

「謝謝。」韓朝陽記錄下來，接著問：「景總，你們每次開會時，有沒有發現駱衛星有什麼異常，或者說過什麼比較奇怪的話？」

景總是做消防工程的，門邊這排活動房並沒有他的辦公室，不過能看出他與工地負責人關係不是一兩點好，跟兩個工程師打了個招呼，人家不僅讓出了辦公室，而且很熱情的幫著沏茶。

每個人都會打自己的小算盤，甘建仁留下的爛尾樓顯然資不抵債，將來破產清算時少一個債權人剩下的債權人就能多挽回點損失，何況韓朝和*圖*書陽說得很清楚，如果通風報信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今天要見好幾個人，韓朝陽沒時間再勸他，回到原來的話題：「景總，你們去年每次聚會，駱衛星是一個人參加的，還是帶別人一起的？」

……

眼前是一個已經封頂的住宅小區項目，主體工程接近尾聲，但工地上依然忙碌，運輸各種建材的大車進進出出，十幾台塔吊不斷把各種材料往上面吊，戴著各種顏色安全帽的工人隨處可見，管理也很嚴格，不出示證件保安都不讓進。

……

「我在9號樓，你們等會兒，我馬上到。」

景總看著韓朝陽手機上的照片，點上支煙苦笑道：「韓警官，吳警官，其實我三年前就認識駱衛星，江中就這麼大，工程就這麼多，他干土建，我做消防，想不認識都不行。不過以前只是認識，沒怎麼打過交道，直到上了甘建仁那個王八蛋的當，我們聯繫的才比較多，經常通電話，還一起吃了幾頓飯。」

「景總，這位是吳警官，我姓韓，叫韓朝陽。」

「hetubook.com.com韓警官，這一點你們放心，欠誰的錢也不能欠工人的錢，他這是咎由自取。」

「什麼聚會，開會差不多。」景總想了想，用肯定的語氣說：「他每次都是一個人來的，有一次是坐火車來的，那天我正好在車站附近，見他在群里說剛出站，就順路把他接到毛郡賢的飯店。」

「行，謝謝了。」

事無巨細，聊了大約四十分鐘，沒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去年下半年，平均一個月碰一次頭，我們的情況您知道的，就是因為錢被甘建仁捲走的事。」景總撓撓脖子，又懊悔地強調道：「他被騙走四五百萬不算多，我才倒霉呢，把材料款、工程款和借出去的算上，一共三千多萬！」

「景總，別開玩笑了，您跟他不一樣，您財大氣粗，這點小風小浪對您來說算不上什麼。」幾千萬，想想就怕人，韓朝陽對眼前這位表示無限同情。

吳偉不失時機地來了句：「就算他拿不出錢，他當時開發的樓盤還在。」

韓朝陽和吳偉感謝了一番，坐下來說起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