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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帝國風雲錄

作者: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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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烹

第110章 烹

曝布一揮手,幾個虎烈衛「呼啦」衝上來,抓住衛廖,拖著就走。衛廖魂飛天外,扯著嗓子聲嘶力竭地叫起來,「嬴寶鼎,我母親是大秦公主,我外祖母是華陽太后,你敢殺我,我滅你九族。」
蘇湛和衛廖心神大亂,被寶鼎這句話嚇住了。貪贓枉法與謀反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假如寶鼎把這場風暴引向了謀反,那後果不堪設想,即使是楚系,也無力獨善其身,必將被這場風暴打得傷痕纍纍奄奄一息。血淋淋的例子就擺在前面,成蛟兵變就是謀反,嫪毐(lao'ai)之亂也是謀反,他們都被風暴席捲一凈,屍骨無存。這是個瘋子,這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馬上要急報咸陽,要咸陽馬上殺了這個瘋子,否則楚系將在這場大風暴中遭遇重創。
熊璞害怕了,他養尊處優三十多年,就連父母都沒有打過他一下,今天卻遭到了非人的折磨,一顆腦袋隨時都會被寶鼎這個瘋子砍下來,他哪裡還顧得了兄弟親情,趴在地上一個勁地磕頭,苦苦哀求蘇湛,「大兄,你就救救我吧,求你了,你就承認了,救救我吧。」
蘇湛、衛廖對一系列指控當然矢口否認。
「他們若要證明自己沒有謀反,就要自己拿出證據來。」寶鼎笑道,「我的證據是不能證明他們謀反,但他們的證據可以證明他們沒有謀反嗎?」
走過一條小徑,穿過一片花圃,再往前一看,蘇湛和衛廖駭然止步。前面的地上有四具無頭屍體,都卧在血泊之中,四顆血淋淋的腦袋東一個西一個,異常恐怖。
一個銳士衝著四周的虎烈衛做了個手勢。幾個虎烈衛左右打量了一下,拿了幾件血跡斑斑的衣服蓋在了屍體上。寶鼎大步走了過去。蘇湛和衛廖不得不跟上。虎翼衛做事馬虎,有個頭顱露在衣服外面。寶鼎俯身撿了起來,拿在手上擺弄了幾下,然後舉到蘇湛和衛廖面前。兩人駭然後退。
「左庶長……」寶鼎看到蒙恬有些心神恍惚,稍稍提高聲音,加重了語氣。
蘇湛不知道,他只知道楚系和這位公子已經勢不兩立,從這位公子踏進晉陽開始,雙方就勢不兩立,不死不休,今天,雙方終於徹底撕破臉,接下來,就是血淋淋的搏殺了。
「他們當然不會承認,他們需要你拿出證據。」蒙恬質問道,「你的證據呢?」
「中!」寶鼎贊道,「立即書告駟車庶長,說我把大秦的天撞塌了,請他快馬加鞭趕到安邑。」
唐仰已經麻木了,心中的恐懼被眼前的血腥和殘暴徹底摧毀。如果寶鼎倒了,寶鼎被殺了,他要陪葬,他的家人宗族都要為其陪葬,他已經沒有退路了,只有追隨寶鼎一路殺到底,殺出一條活路,所以他也瘋狂了,他心中的惡魔也沖了出來,好好的一個人就這樣給毀了,也變得血腥而殘暴了。
寶鼎冷笑,隨手把頭顱丟到地上,目光炯炯地和圖書望著他們,「做了大王之後呢?還想做什麼?做萬世萬代的大王,做長生不老的大王。」
「我說謀反就是謀反?」寶鼎又說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
寶鼎望著蘇湛,臉上的殺氣越來越濃,他就像一頭血腥猛獸,已經張開了血盆大嘴。
「你都幹了什麼?」蒙恬怒不可遏,恨不得一拳打扁寶鼎。
「大兄,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熊璞豁出去了,為了自己的腦袋不要兄弟親情了,他轉身朝著寶鼎磕頭,「蘇湛的罪責百倍於我,你把他抓起來,嚴刑拷打,他肯定會招。」
司馬昌立即打開一卷供詞。有屬吏則提筆紀錄。
「來人……」寶鼎手指蘇湛,睚眥欲裂,「丟進大鼎,煮!」
「還有……」司馬昌提醒道,「安邑發生的事,要馬上稟報駟車庶長,請他火速趕到安邑主持大局,如此公子可暫避鋒芒,專心致志在鹽池查案。」
「大鼎已經架了起來,火已經燒了起來,可以行刑了。」曝布大聲回道。
蘇湛絕不承認。承認了不但救不了熊璞,救不了自己,連楚系都要遭到重創,他豈肯承認?他犯下的罪行太多了,他知道的秘密也太多了,他雖然牽連到私鹽一案,但相比起來,這不過是冰山一角,不值一提,但冰山的這個角絕不能破,這個角破了,會導致整座冰山轟然倒塌。他一概不認才能自保,才有機會離開鹽池,只要離開鹽池,他就能反擊,如果承認了,寶鼎還會讓他離開?恐怕抓起來就打,嚴刑拷問。他也怕死啊,他也是養尊處優之人,哪裡受得了酷刑折磨?一旦熬不住大刑,招供了,說出了大量的秘密,楚系怎麼辦?誰來拯救楚系?
寶鼎笑了起來,他抬頭仰望天空,神清氣爽,感覺天地萬物盡在自己控制之中。位高權重就是好,我要你死,你就得死,你想禍國殃民,見鬼去吧,老子把你打下十八層地獄。想對付我?想殺我?先救救自己吧,先把自己救活了,再看看自己有沒有實力殺死我。
司馬斷、白公差、王離也跟在後面沖了出去,他們要急告各自的家主,告訴老秦人,風暴來了,又一場血雨腥風撲面而至。
「公子,不能這樣大張旗鼓地緝拿郡府官吏,要用其它辦法。」司馬昌也急切勸止,「蘇湛和衛廖都在這裏,可以叫他們下令,把郡府官吏全部請到鹽池來,然後再派人去郡府封存文卷,查找證據。」
「公子,你今天觸犯了上百條大秦律,你以為你還能安然無恙地走進咸陽嗎?你將死無葬身之地,所有與你有牽連的人,都將死無葬身之地,成千上萬的人要給你陪葬,你太殘忍了,你殺死了太多太多的無辜……」蘇湛終於忍不住了,怒聲罵道。
蒙恬匆匆掃了一遍,駭然變色,「謀反?你說他們要謀反?憑這些證據就可以說他們謀反?」
「快,快把他們www.hetubook.com.com撈出來。」蒙恬手腳發軟,說話聲音都變了。
寶鼎順利拿下安邑,迅速掌握了證據,本來也很滿足了,無意把整個河東府都卷進風暴,但巧合的是,蘇湛和衛廖偏偏送上門來了,而他們在看到寶鼎的血腥手段后,不是針鋒相對,不是憑藉背後的勢力與寶鼎正面對抗,而是選擇了退讓。
蒙恬愣了一下,驀然醒悟,兩眼匪夷所思地望著寶鼎,太可怕了,他竟然要誣陷楚系,他竟然要置楚繫於死地,但楚系豈是易於之輩,豈肯束手就縛?咸陽要亂了,要有一場血雨腥風了,風暴失控了,徹底失控了。所有人,咸陽所有的勢力都被寶鼎拖進了大風暴,接下來就是一場生死搏殺,而風暴的發起者,謀反大案的始作俑者,卻坐壁上觀,悠閑地看著各大勢力殺得頭破血流、死傷遍地。
「我需要證據嗎?」寶鼎笑道,「謀反需要證據?」
寶鼎把人犯往絕路上逼,人犯為了保命,哪管昔日交情,拼了老命也要證明自己沒有信口雌黃瞎說一氣,於是狗咬狗,互相撕扯,罪證越來越多。
曝布猶豫了一下,為難地說道:「公子,這個……這個需要大王的詔書,否則形同謀反。」
「請……」寶鼎瘦弱的身軀挺直了,頭顱高昂著,兩眼斜睨著,伸出的手虛浮於空中,彷彿一柄擎天利劍,讓人驚駭欲絕。
熊璞和鹽官屬吏在嚴刑拷打之下什麼都招了。郡守蘇湛,郡尉衛廖,監御史、郡丞……整個河東郡府行政、軍事和監察三大系統的官吏全部涉案,但安邑鹽官主要局限於鹽池這一塊,河東府涉案官員的罪行主要局限於「鹽利」上,看上去涉案官吏一大片,但大都不過是收受賄賂為鹽官販私大開方便之門而已,罪行並不嚴重。
死人誰沒有看過?但他們沒有在這種血淋淋的環境里看到過如此恐怖的場面。
蘇湛知道自己完了,今天如果不招供,會被寶鼎這個瘋子活活煮了。死了也是白死,有了衛廖和熊璞的證詞,寶鼎馬上就會派人「掃蕩」安邑郡府,把整個郡府的官吏一網打盡,到時候寶鼎人證物證俱在,楚系正好把所有的罪責推到自己頭上。完了,徹底完了。
「我招,我招……」衛廖絕望地叫起來,拚命掙扎。
寶鼎衝著身後的銳士揮揮手,「找點東西,把屍體蓋上。」
這句話猶如一擊重鎚,狠狠砸在蘇湛和衛廖的心頭,讓兩人再度窒息,眼前霎時一黑,身軀不由自主地搖晃起來。要做大王?誰要做大王?他這是什麼意思?暗指什麼?難道……一個不詳的念頭驀然冒了出來,難道他要誣陷楚系?他要陷害楚系?
「你狠!」蒙恬再也沒有心思待在這裏了,他抱著竹簡就衝出了鹽官,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告訴咸陽,告訴大王,告訴關東人,風暴來了,一場席捲咸陽的大風暴來了。和-圖-書
「扔進去,煮!」
「把他們的屬吏全部抓起來,嚴刑拷打。」寶鼎停了一下,又附耳低聲說了兩句。曝布濃眉微皺,臉上掠過一絲殺氣,輕輕頷首,轉身又走了。
「你馬上帶人去安邑。」寶鼎轉身對曝布說道,「從左庶長那裡借調兩千騎軍,火速趕往安邑城,將郡府官吏一網打盡,所有文卷全部封存。」
「左庶長,鹽池外面那些軍隊,請你照顧一下。」
當蒙恬再一次走進鹽官的時候,他不是以手掩面,而是要一頭栽倒了。他看到了驚駭欲絕的一幕,寶鼎竟然把河東府兩位大員丟到大鼎里煮,這簡直……這還有沒有王法?
謀反不需要證據?蒙恬吃驚地望著寶鼎,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寶鼎微微頷首,嘴角處忽然露出一絲惡毒的笑意,接著他快行兩步,追上蘇湛和衛廖,手指供詞堆放處,「那裡就是全部的供詞,有一些不明之處請兩位解釋一下,然後我就恭送兩位離開鹽池。」
寶鼎波瀾不驚,從容淡定,臉上依舊掛著一絲淺淺的笑容。等到蒙恬吼完了,他遞過去一卷竹簡,「看看吧。」
「公子,時間不早了,安邑郡府那邊要儘快處置。」司馬昌小聲提醒道。
「滅我九族?」寶鼎大怒,衝上去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拳頭,「你知道我九族是什麼?我是大秦王族,你竟敢滅我大秦王族?你竟敢要殺光我嬴姓王族?你要幹什麼?要謀反啊?要篡我王國啊?」
「這算什麼?」唐仰撇撇嘴,嗤之以鼻,「當日公子在河北鴻山大營,一口氣砍下了十七顆腦袋。」說到這裏他舔了舔嘴唇,眼裡冒出兩團濃濃的殺氣,「大秦律法至高無上,誰敢傷害大秦律法的尊嚴,誰就得死。」
衛廖嚇呆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平時猖狂習慣了,這句話早已根深蒂固地埋在心裏,脫口就出來了,但他疏忽的是,今天他威脅的是大秦公子,他竟然要滅大秦公子的九族。這句話夠了,就這句話,可以滅他的九族了。
蘇湛氣得肺都炸了,衝上去就是一腳,「你自己死也就罷了,還要拖上我,還要拖上整個家族,你瘋了啊。」蘇湛這是在提醒熊璞了,保持清醒,不要上了寶鼎的當,誰知熊璞真的被嚇瘋了,逮誰咬誰,他只要保住自己的命,只要不再遭受酷刑的折磨。
寶鼎手指衛廖,「煮了他。」
「兩位也沒有看過死人?」寶鼎再問。
「誣陷上官,罪加一等。」寶鼎縱聲咆哮,「爾今當面對質,凡誣陷者,斬。」
蘇湛和衛廖哪裡還敢擺架子,跟著寶鼎就走向了堆放供詞的地方。
寶鼎看到曝布匆匆走來,以目示意。曝布走到他身邊,低聲說道:「外面已經布置妥當。」
「兩位沒有上過戰場?」寶鼎又問。
寶鼎笑著搖搖頭,覺得差不多了,只要撬開蘇湛的嘴,大局可定。他轉身衝著曝布問道:「準備好了?」和-圖-書
「這就是貪婪的代價。」寶鼎指著頭顱冷森森地說道,「人性本貪,人的貪婪永遠沒有止境。沒做官的時候想做官,做官了就想做大官,做了大官又想大權獨攬,等到大權獨攬了,又想做大王。」
「斬。」寶鼎毫不客氣,大手一揮,「噗嗤噗嗤……」幾顆人頭落地。鹽官屬吏驚駭欲絕,情急之下破口大罵。以你蘇湛的實力,承認了又怎樣?不就是度過眼前的難關嘛,把今天對付過去了,明天楚系就能反撲,到時候有仇的報仇有怨的報怨,多大的事啊?你用得著這麼絕情嗎?你也忒無情無義了吧?
蘇湛兩眼一閉,絕望至致。大王好厲害的手段,他從哪找來這麼一個魔鬼?大秦公子,就這個身份地位,即使楚系要殺他也要有充足的理由啊。大王找這麼一個宗室公子為他衝鋒陷陣,楚系畏首畏腳,處處受制,稍有不慎就把自己搭進去了。完了,衛家算完了,衛廖這句話把整個衛家賠進去了,楚系想救他都力不從心。
寶鼎勃然大怒,命令把熊璞和鹽官屬吏全部押過來,當面對質。
寶鼎伸手把唐仰叫了過來,「把供詞拿過來。」
蒙恬驚疑不定地望著寶鼎,此刻寶鼎臉上那淡淡的淺笑,在他眼裡忽然變得血腥而獰猙,讓他彷彿看到了一頭正在舔著嘴角鮮血的猛獸,這頭嗜血猛獸還沒有吃飽,意猶未盡,還要捕殺更多的獵物。
虎烈衛閃開一條通道。眾人霍然看到庭院中多了兩個大鼎,鼎下柴火已經點燃。所有人都驚呆了,寶鼎竟然要用烹刑,要把人活活煮死。
蒙恬心跳驟烈,頭皮一麻,后心處更是不由自主地冒出一絲寒氣,他遲疑了一下,拱手為禮,本想勸說一句,但旋即想到蒙氏已經給寶鼎拖上了不歸路,只有陪著他一條道走到黑了,這時候心生怯意,畏懼退縮,只會給蒙氏招來滅頂之災,死得更快。他掉頭就走,你要殺人就殺吧,事已至此,魚死網破,大不了玉石俱焚。
兩人忙不迭地的搖頭。
寶鼎慢慢走到蘇湛和衛廖面前。兩人赤身裸體趴在地上,渾身僵硬,意志被徹底摧毀,看到寶鼎就像看到鬼一樣,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了。昔日的威風已經蕩然無存,剩下的不過是一副行屍走肉。
寶鼎伸出一隻腿,踢了踢堆在邊上的竹簡木牘,冷笑道:「看到了嗎?自己看看,看看你們做了多少惡。大秦給你們吃的給你們喝的,給你們權勢和財富,你們呢?你們怎麼報答大秦的?」
「兩位沒有殺過人?」寶鼎問。
蘇湛和衛廖連連搖頭。
進退之道的運用非常關鍵,你進他就退,但你退了,他就要乘勝追擊了。寶鼎其實也同樣發虛,也是色厲荏苒,他背後沒有實力啊,唯獨一個大王可以頂點用,但這位大王明顯就是一個縮頭烏龜,出主意搞陰謀詭計很拿手,叫他站出來身先士卒那是絕無可能,所以寶鼎也很害hetubook.com.com怕,唯恐被大王做了棄子,那就全完了。誰知關鍵時刻蘇湛和衛廖沒有頂住,他們被寶鼎的瘋狂嚇住了,而寶鼎氣焰囂張,膽氣頓時無限制膨脹,以至於他真的瘋狂了,決心破釜沉舟要把事態擴大,讓風暴徹底失控,讓咸陽各方全部陷進風暴,最後誰死誰活,各按天命吧,反正他位於風暴之眼,風暴越大,他就越安全。為了自己的安全,他也顧不上別人了,即使粉身碎骨也要拉上一群墊背的。
「你知道請君入甕這個典故嗎?」寶鼎冷森森地問道。
唐仰也沖了出去,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恐懼到了極致,他也要急告巴蜀人,馬上做出對策,馬上與楚系劃清界線,否則必被楚系所連累,必會被這場大風暴打得落花流水、一敗塗地。
唐仰指指堆放在庭院中的一捆捆竹簡木牘,面無表情地說道:「公子,都堆在那裡。」
蘇湛和衛廖又搖頭,但旋即又連連點頭。戰場他們當然去過,否則哪來的軍功?不過他們距離戰場太遠了,連隆隆戰鼓聲都沒有聽到。
「認識他嗎?」寶鼎問道。
司馬昌帶著幾個屬吏已經候在了堆積如山的供詞前面。
蘇湛、衛廖互相看看,都能感受到彼此心中的恐懼。秩俸二千石的大員又怎樣?犯了國法,都是一樣,任你前一刻還是高高在上,這一刻都是階下囚,任人宰割。兩人一前一後,步履沉重,向大堂緩緩走去。
「嘿嘿……」寶鼎鼻子里發出一陣陰惻惻地鄙夷笑聲,「貪婪的後果就是毀滅,天道如此,人豈能勝天?」
蘇湛、衛廖咬死不承認。
「這,這……」蘇湛驚駭至極,手指屍體本想質問,但看到寶鼎臉上那絲淡淡的淺笑,他沒來由地連打幾個冷戰,腦後汗毛倒豎,冷汗「唰」一下就出來了。
「這是我的家,我的王國,我的大秦……」寶鼎揮動著手臂,厲聲叫道,「你毀我的家,毀我的王國,毀我的大秦,我即使粉身碎骨,我也要殺光你們,還大秦一個朗朗乾坤。」
蘇湛和衛廖面色僵硬,兩隻腳有些發軟,邁不動了。
寶鼎點點頭,「這件事你去辦。」
「郡守和都尉急著返回安邑,有不清楚的地方馬上詢問,快一點。」寶鼎催促道。
寶鼎沒有阻止。虎烈衛倒是聽話,手忙腳亂地把蘇湛和衛廖從大鼎里撈了出來,說實話,他們也害怕,這根本就是無法無天的事,一旦追究起來,他們的腦袋統統搬家,所以這火雖然一直在燒,但水溫卻升得非常慢,想把人煮死還真的不容易。
寶鼎咬牙切齒。虎烈衛如狼似虎,剝光衛廖扔進了大鼎。面無人色的司馬昌帶著兩個渾身發抖的屬吏跟了過去,給衛廖做筆錄。衛廖把自己知道的秘密全部說了出來,說得非常快,越來越快,因為鼎里的水越來越熱,他若想保住性命,只有在煮熟之前全部招供完畢。他現在才發現自己的罪行太多了,怎麼說也說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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