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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玙也鬱悶的不行，琢磨著上哪兒對付一宿。盛天的消費太高，就算小旅館也得百八十塊，要不去網吧通宵？

「捐兩棵吧，算我一份。」

呃！

司機沒含糊，他果然找到了一家旅館，推門進去，抬眼便是櫃檯，後面搭著木板床。一個中年女人歪在床上，正無聊的看著電視。

人家一開口，車內這才消停一些。

「那前面停下車。」

好吧……

「這時候不好等車吧，地鐵能方便點。」

而拈著花枝的手，線條修長，骨肉勻稱，秀美又不失力度。

在乘客的議論中，司機出去溜了一圈，跑回來罵道：「麻痹的前面封路了，不知道啥事故。」

得！怕什麼來什麼，眾人立馬叫苦連天。

那警察頗有素質，一點沒動氣，勸道：「大家的心情我理解，但都是為了人身安全，咱們折騰一趟總比受傷送命強吧？再說了，現在路堵死了，誰也過不去。」

「當然去摘花了，大媽不可能等著我吧。」hｔｔps://ｗｗw•ｈeｔuｂoｏｋ•ｃoｍ.cｏm

顧玙聽著雨絲張揚，不免有些擔憂，其他乘客也歇了交談，只餘下幾句私語。

「噼里啪啦！」

「嗯。」

司機蠻好心的，囑咐了幾句，就把車停在路邊。顧玙跳下來，傘剛打開，就聽噼里啪啦跟連珠炮似的。

「別了，我自己的鍋自己背。哎，你不覺得你剛才那句話……」

不一會，警察開始疏導交通，指揮調頭。大客車尾隨著一輛SUV，連尾氣中都充滿了濃濃的怨氣。

車子慢慢啟動，他忽地一眨眼，那玻璃窗沾上了幾點水滴。就在自己離開的時候，憋了一天的大雨終於到來。

「那我給公園捐棵樹苗，就算懺悔一下。」

「剛離開盛天，你下班了么？」

「有！」

他懷裡抱著包，一手撐傘，深一腳淺一腳的往鎮中走去。五道河是個小地方，就一橫一豎兩條街道，多數商鋪都關了門，只有幾家飯店還亮著燈。

正胡亂和*圖*書想著，忽見前方顯出一片人煙，燈光隱隱綽綽。他頓了片刻，開口問：「師傅，五道河有旅店么？」

「哦。」

「……」

他壓住一絲驚訝，一絲嚮往，一絲悸動，開玩笑道：「很漂亮，就是會教壞小盆友。」

「可能堵車了吧。」

「有40的，有60的，住哪個？」

五道河是個鎮子，屬於另一個縣管轄，距離白城較近，約莫七八十公里。待他下去，車輛繼續前行，很快進入了一片山區。

「太遠了，我湊合一宿得了。」

「去哪兒幹什麼？」他奇道。

「有，我以前住過。」司機篤定道。

「草，今天點子太背了！」

「叮咚！」

「哎喲，最好別是車禍。」

「特套路！」

可叫也沒用，大家等了幾分鐘，忽有人敲門上車，卻是一位披著雨衣的警察。他壓了壓手，道：「安靜一下，前面有處滑坡，道路已經堵死了。現在這條路段很危險，為了避免二次滑坡造成傷亡，和-圖-書現在所有車輛返回。」

他摸了摸被褥，不算潮，便道：「不用了，就這間。」

從市場出來，又一路顛到客運站，踏上五點鐘的汽車。座位在最後一排，還差兩個空座就滿員了，他靠著窗，瞧著黃昏時的盛天城，就像一隻滿帶倦意的巨象。

倆人就這樣聊著天，小齋斷斷續續的回話，有時很快，有時很慢。

「我正準備下樓。」

他偶爾瞅瞅外面，勉強觀察著路段。按正常速度，到白城要四個小時，但雨天就得緩行，兩個小時還沒到一半。

然後就沒了動靜，約莫十分鐘后，那姑娘發來了一張照片，正是一枝帶著水氣的，淡黃又泛著淺白的月月桂。

小齋有事要忙，顧玙就靠著椅背，有點昏昏欲睡。迷迷糊糊間，就聽「嘎吱」一聲，車停了。

他倒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調著電視，本想跟小齋說說今晚的苦逼經歷，不過又想想，好像還沒親近到這種程度。

「這個40，廁所在走廊，60的還和*圖*書看么？」女人問。

其實眾人都清楚，只是一時接受不了。嘮叨了半天，警察又轉向下一輛。司機沒辦法，啪地一摔外套：「行了，別吵吵了！你們還想住山裡么？」

不知不覺，客車下了高速，開始走一條鄉道，在一些村鎮間穿來穿去。又過了十分鐘，售票員喊了一嗓子：「五道河到了，有下車的沒？」

顧玙抿著嘴，按下發送，屏幕上同時出現了這三個字。隨即，那邊也傳來一張大大的黃色笑臉。

「自己住？」女人掃了他一眼。

之所以跑到五道河來住，一是不願來回奔波，二是白天聽聞的那件事情，不免讓他心生好奇。

天氣預報沒忽悠，客車從市區一路駛離，只聽得雷聲轟隆，雨勢增大。剛上了高速口，外面已是水霧瀰漫，模糊不清。

他五體投地，迅速敲了三個大字：「大姐，穩！」

「那也行，從哪兒到白城還快點。」

「我能看看么？」

「你不回盛天了？」

女人態度生硬，拿起鑰匙就上htｔps://ｗｗw•heｔｕｂｏｏｋ.ｃom•ｃｏm樓。顧玙撇了撇嘴，跟著到了樓上的一間屋子。那房間特小，兩張板床，一台老舊的破電視，沒有衛生間。

好傢夥！

正此時，手機聲響，卻是江小齋發來的問候：「上車了么？」

顧玙帶的包是防水的，即便如此，他還是做了幾層防護，免得材料受潮。

好嘛，一言就炸開了鍋。

「還早呢，我先去趟公園。」

等一切搞定，顧玙回屋鎖好門，先檢查了一下藥材，還是乾乾的。

「怎麼回事？」

一個老頭拎著口袋起身，居然還見過，正是藥材市場的那位養蜂人。

「就是，回盛天得半夜了，上哪兒住去啊？」

「這都快到了，又讓咱們回去！」

「嘩嘩嘩！」

「有房間么？」

「特套路！」

顧玙立馬噎住，不曉得回什麼。而緊跟著，那邊又過來一條：「你不覺得在雨中暗戳戳的去偷一枝桂花很猥瑣么？」

天色早就全暗，黑壓壓的似要將一切吞噬，只有車燈晃著微弱的光。

「100塊錢押金，下來登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