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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貴族不是一直厭惡狩獵者么，認為狩獵者太危險，兇殘暴戾。」杜迪安微笑道：「但是任何經歷過多次生死險境的人，都會更愛惜自己的生命，也更尊重自己，所以，這區區幾個小丑，還沒資格讓我忍耐。」

杜迪安捏著餐刀，環顧一眼餐桌，道：「晚餐繼續，菜涼了跟廚師說下，再加一下熱。」

福林看見他的笑容，輕嘆了口氣，道：「你有心事吧，別一個人悶著，說出來聽聽，雖然我老了，未必能幫到你什麼，但至少能分擔一點你的壓力。」

尼古丁微怔，從杜迪安的表情中領會過來，將一旁乾淨地毛巾遞了過去。

聽到這少年的輕言細語，軍裝中年人瞳孔微微收縮，嘴裏「嗚嗚」地叫了幾聲，滿是痛苦的臉上露出幾分震驚之色，在他的印象中，元素神殿里的神使都是身體纖弱之輩，然而，面前這位少年先前所展露出的恐怖力量和速度，卻比他見過的校級將領都要可怕！

杜迪安眼中露出一絲讚許，接過毛巾，將手指擦了擦，每一根手指都擦得極為乾淨，將毛巾遞還給尼古丁，同時道：「送客。」

一眾晚輩回過hetubook.com.com神來，急忙低下頭去，不敢對視杜迪安的目光。

杜迪安輕嘆了口氣，道：「『民眾』這個東西，真的很奇怪，你說它有用，它又偏偏愚昧無能，聽憑指揮，任勞任怨，就像一群待宰的羔羊，說它沒用，但任何勢力都不敢丟失了民心，民意，否側就像驚濤上的小船，眨眼即覆，說到這個，還是光明教廷最聰明。」

杜迪安準時起床，坐在餐廳吃早餐，等待報紙送來。這時，卡奇和吉妮絲也從樓上下來，向杜迪安打過招呼。

「是。」尼古丁嘴角有一絲苦笑，應諾道。

次日，早上。

「人我會交出去的，明日他們會去你們軍部報道，若是再有軍部來人，希望你提醒一下他們，若是不遵守我的規矩，就最好不要踏入我的地方，下次可沒這麼幸運。」杜迪安站起身來，拍了拍手，抬腳從軍裝中年人的腦袋邊跨過，回到了餐桌上，直接無視了餐桌兩側一眾晚輩目瞪口呆地表情，向尼古丁伸手。

杜迪安微微一笑，將手裡的信紙交給旁邊的山德魯，道：「讓前線的卡奇和吉妮絲回來吧，你讓尼古丁m.hetubook.com.com準備一下，由他來代替卡奇他們的位置，堅守在前線，我們要第一手拿到戰役情報，而不是等白天的報紙來告訴我們。」

「哦？怎麼說？」

「記得我昨晚說的話，保命第一。」杜迪安盯著盤子里的牛排，餐刀輕輕切割，口中道：「若是死了，我沒功夫去收屍。」

杜迪安望著窗外，自語道：「但是，有人很快就要丟掉民心，民意了，我們就先看看軍部的表演吧。」

片刻后，等用餐結束，杜迪安回到書房中不久，福林在山德魯的攙扶下一同進來，福林坐在旁邊椅上，苦笑道：「今日你打傷軍官，他們回去只怕又要說你壞話，若是矛盾激化的話，在這關鍵時期，難免對你不利，你何必這麼衝動，若是下次再這樣……」

黑暗，漸濃。

卡奇咧嘴一笑，道：「知道啦！我們鋼釘都已經取出了，這種戰鬥又算得了什麼，別的不說，保命是絕對沒問題的，話說，你大清早就吃這麼油膩？」

「他比你想象中要結實。」

福林微怔一下，緩緩點頭，道：「我知道了，你說的沒錯，是我顧慮太多了，這道和*圖*書巨壁之外的世界，教會了你自在的活，無拘的活。」

杜迪安手指一撥，將他嘴裏的戰巾挑出，然後按住他的兩邊肩膀，微微一扭一推，咔嚓兩聲，將其兩條手臂又給接了回去，手法極為熟練。

杜迪安抬頭看了他一眼，道：「你和我都不能確定，他們這樣的態度，是不是背後有人指使，故意來試探咱們的底線，如果是的話，那麼我就讓他背後的人看一看，我的底線在哪裡！如果不是，那也沒關係，這件事情我做了，我心裏舒坦。」

……

杜迪安笑了笑，並未回答。

福林微微苦笑，沒說什麼，悶頭吃了起來。

「在得不到民眾支持的情況下，財團就算被軍部武力鎮壓，都無力反抗，畢竟，說到底，財團也只是一個商會集合體，也只是一群上流的生意人罷了。」

「呃，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山德魯轉身離開書房，輕輕帶上房門，沒有一絲聲響。

……

福林微怔，看了他一眼，順著他的目光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中。

「讓尼古丁老先生去？」山德魯吃驚，「他……」

「在戰爭爆發時，往往會因人手不足而強制徵兵，但凡是壯丁，和-圖-書都會被推上前線的戰場。」杜迪安嘆息道：「但是軍部這一次，並非是瞄準平民壯丁，而是直接想要削弱六大財團的武力！想必，軍部不會只是強制徵集咱們新世財團一家的狩獵者，其他財團也沒有任何一家能夠倖免，而且在這種特殊情況下，若是各財團頑抗，面臨的將是軍部的強制裁決！」

杜迪安道：「今天胃口好。」

後面的幾位軍裝青年捂住痛處，臉上竭力忍耐，驚懼地看了看杜迪安，轉身跟在軍裝中年人身後一同離去，沒再吭聲。

「所以說，不能激起民憤，丟了民心。」福林道：「我父親曾說，平民雖然低賤，但他們是承載我們貴族的基石，家族若想要興旺，就不能失了民心，因此，我們萊恩家族在所有貴族中，算是對平民姿態較低的了，這也是跟我父親的教導有關。」

杜迪安微微搖頭，「我沒什麼壓力，只是，我沒想到，軍部的胃口比我想象的還要大，先前我還以為他們搞砸了，現在看來，他們比我們所有人，都要淡定得多。」

杜迪安輕吐了口氣，拉開旁邊的窗帘，望著外面漆黑的夜色，此刻仍有毛毛細雨時停時落，窗戶是半和_圖_書掩的，被災雨降溫的空氣吹來陣陣寒風，杜迪安不懼這點寒氣，但房間里還有福林老爺子，他本想透透氣，但還是將窗戶拉上鎖緊，向福林道：「等會兒他回來了，讓他去叫傭人給你準備點火炭吧，快入冬了，你房間的壁爐已經打掃了出來。」

「入冬？」福林微怔，隨即釋然，微笑道：「是指黑雪季么，從你嘴裏總能聽到一些稀奇古怪的字，真不知道是從哪裡學來的，難道在貧民窟都這樣稱呼黑雪季？」

軍裝中年人揉捏著疼痛無比地胳膊，從地上站起，臉色難看無比，眼眸中帶著隱晦地陰狠之色，盯了杜迪安一眼，轉身道：「我們走！」

杜迪安低眼瞥過他的臉，手指一松，咚地一聲，軍裝中年人的腦袋重重磕在木地板上，在兩隻手脫臼的情況下，再加上胸口地劇痛，讓他的上半身近乎癱瘓，使不出半分力氣。

福林聽到杜迪安略帶多愁善感的語氣，微微怔了怔，忽然想到面前這個少年，畢竟也只是剛滿十六歲左右的懵懂年紀，一般其他人在這個年齡，還對世事一無所知，整日玩樂，而他卻已然成為跟六大財團，軍部，乃至是光明教廷這樣勢力博弈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