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片刻后，隨著交替儀式結束，黎塞留退下了祭台，只留巴頓一人在上面誦念光明聖典。

「是！」眾人齊聲應道。

宏偉的儀式在聖馬可廣場上開始進行，這座承載了兩百多年歲月的廣場上，一座座歷任教皇的雕塑高聳巨大，俯視著廣場上密密麻麻的身影。

巴頓嚇得一跳，「還要誦念聖典？」他認識的字可不多，而且是近些年改編過的字，而聖典著作較早，上面都是以前的古字，他未必能全都認得，到時要是讀到一半不識字了，那豈不是太尷尬？

巴頓頭一次被這麼多人注視著，感覺心跳加快，全身像壓著一座大山，喘不過氣，似乎連衣服下掩蓋的輻射暗斑，都暴露在了空氣中，讓他毫無安全感，緊張得全身冷汗直冒，但又羞於表露出來，只暗暗強忍著，在厄爾諾林的引領下，慢慢地挪步朝大殿內走去。

黎塞留靜靜地注視著巴頓，等他走進后，溫和的臉上才慢慢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微笑，「巴頓先生，明天就和_圖_書是你繼位成為新任教皇的時刻，你準備好了么？」

大殿內緊繃的氣氛頓時緩和，其餘人面面相覷，心想這倒也是，換做自己繼位教皇的話，多半也緊張和激動得發抖了。

黎塞留微微抬手，止住了他的話，輕聲道：「你不用緊張，當初我擔任教皇時，也跟你一樣心神惶惶，甚至一晚上都沒睡著呢！」說到這裏，輕輕笑了起來。

咚~咚！

黎塞留俯視著這個戰戰兢兢的少年，眼眸微微眯起，後者雖然其貌不揚，且沒有半分出色之處，但能夠得到多疑的杜迪安的信任，卻是讓他吃驚的。

從這些方面來說，這是一個較大的好處。

這是黎塞留在任時所無法辦到的，其次，這小鬼太普通了，即便將來得到教廷的資源栽培，一時半會兒也難成大氣，未來將其取代的把握性，遠比取代黎塞留更大！

只是，望了片刻，所有人都發現，後者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普通見習騎士，單是外表就毫無和*圖*書氣質，要知道，在很多時候其他人並不知道你的內在，往往是通過你的氣質和外表來臆想你的為人、品性，而這少年的外在和氣質，卻實在無法跟「教皇」這樣的身份相匹配。

巴頓鬆了口氣，剛想說那太好了，又覺這樣說話太隨意，只得訕訕地道：「多謝教皇陛下。」

「晚上儀式就會預演，你先熟悉熟悉。」黎塞留溫和說道，然後轉頭向旁邊兩排的人道：「明天的繼位儀式，各位不要出任何差錯，所有的文書務必準備齊全，這件事容不得半分馬虎，知道么！」說到這裏，表情嚴厲無比，絲毫沒有對待巴頓的柔和態度。

黎塞留微笑道：「明天繼位教皇時，你需要誦念聖典，這個你今晚準備一下，到時可不要出了差錯。另外，這繼位儀式會有許多貴族，以及軍區的大人物過來觀看，在儀式上更不能出差錯，以免被人笑話，知道么？」

聖鍾敲響，迴音傳遍整個烏托山。

隨著詩篇、音樂的響起，巴頓和-圖-書和黎塞留入場，登上最高祭台。

黎塞留目光微微閃動一下，輕聲道：「你不用擔心，你只需要挑選其中一篇誦念就行，無需全篇誦念，等會兒晚上我會讓人過去指導你。」

看見他這樣的反應，邊上兩排的人微微皺眉，但都自覺地微低著腦袋，沒有明顯表露出來。

黎塞留察覺到他的局促，引導著他慢慢順著儀式進行下去。

雖是清晨，山下已經極為熱鬧，成群結隊的馬車緩緩駛來，馬車上插著各個貴族的旗幟，其中還有軍區馬車，以及審判所，騎士殿堂等大人物的馬車駛來。在街道路邊趕來觀看這場盛大儀式的行人看見穿梭而過的馬車，興奮激動，指指點點。

巴頓看見這個儒雅老人，心中一震，瞪大了眼睛，站在原地邁不動腳了。

在這些人後面的高高台階上，站著一個手持權杖，頭戴王冠的身影，穿著披星戴月般華麗衣袍的老者，氣質儒雅，表情溫和，但鬢角的白髮和微微凹陷的雙眼，顯得有幾分憔悴。

光和-圖-書明教廷的聖馬可廣場上整晚都在進行儀式預演，巴頓參加數次，熟悉之後，便在黎塞留安排的人指導下，閱讀光明教典了。而其餘的光明騎士、騎士長以及光明牧師，仍在一遍一遍地預演，直到彼此配合完全沒有差錯，才結束了這場盛大的演習。

曙光從烏托山斜照而下。

左右兩排的人紛紛望向這個少年，目光隱晦、且尖銳地打量著他，想要看看此人究竟有什麼不同凡響之處，居然能成為新的教皇。

厄爾諾林同樣應了一聲，心中暗暗嘆息，知道事已成定局，無力更改。不過，這對他而言，倒也不算是最糟糕的事情，他猜想，其他主教之所以會同意，多半是想到一個原因——這個小鬼當教皇，至少比黎塞留當教皇要好，在他根基不穩時，能夠將其架空，甚至極大程度掠奪資源為自己所用！

巴頓看見他溫和的樣子，頓時感覺倍感親切，用力點頭道：「我知道了！」

這些人披著華麗高貴的服裝，站成兩排，表情恭敬，態度虔和-圖-書誠，像是在為平民祈福，取自魔物體內的螢光石散發出聖潔柔和的光輝，照耀在大殿內，也照在他們身上，臉上，甚至連每一根眼睫毛都在柔和的光輝中，散發出莊嚴，神聖的氣息。

一夜轉眼過去。

巴頓何曾見過這麼多人，放眼望去，全是黑漆漆的腦袋，以及歡呼聲，他緊張得背上全是冷汗。

「教，教皇大人！」巴頓怔怔地仰望著他，心中充滿震撼，以及難以形容的敬畏，他沒想到自己居然能親眼見到這位偉大的教皇陛下。

想到這些，他心中也暗暗釋然了，忽然覺得瞧著這小鬼，順眼了不少。

巴頓聽到他說話，心頭一跳，結結巴巴地道：「教，教皇大人，我，我……」

退下來的黎塞留返回到廣場後面的大殿中，此刻大殿內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侍衛，所有人都聚集在前面的廣場上。黎塞留推門而入，走入大殿中央，仰頭望去，只見大殿後面的教皇王座上，一個黑髮少年舒坦地靠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手杵著腮幫，望著地面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