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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就是這樣對待主子的？」

「賈琮給老太太、太太請安。」

更何況賈母能夠在賈家安享尊榮，也是因為榮寧兩府的大管家都是賴嬤嬤的兒子，都聽她的話。

「他這是在做夢！想先拿你們，先拿了我！」

……

賈琮搖頭道：「我本也以為是二嫂情急之下推脫責任，可萬萬想不到，這些案子在鎮撫司衙門內都有記載，而且遠不止十來條，卻是三十多條人命！

又對賈母道：「老太太，您最是心慈仁厚，老爺太太也都是菩薩心腸，可是這些人非但不知感恩，反而利用這一點不斷挖掘賈家的根基，給賈家造墳！若不是二嫂今日實在沒法，才說了出來，等大樹傾倒那一日，我賈家又到何處去哭訴？賈家又有何面目，去面對列祖列宗？！」

所以，留下她們又如何？

連當年賈母待字閨中時的稱呼都拿了出來，胡老嬤嬤率先「砰砰」磕頭，其她老嬤嬤也跟著磕起頭來。

起初在知曉錦衣親軍並非是來抄家問罪時，賈母、王夫人等人都鬆了口氣。

賈琮道：「周瑞本是給家裡管外面田莊收租的，他卻藉此機會，打著給賈家買地的名頭，強逼別人將良田賣與他。這些年給他自己斂下上千畝的良田，為此逼死了五人之多，其餘破家者不計其數。而且，他的地名義上計在賈家名下，不交分文稅賦，得到的租子卻全歸他一人。」

賈琮請命道：「還請老太太、太太吩咐拿人，錦衣緹騎還在外面等著呢。」

又一直派嬤嬤隨時探聽，傳回消息。

賴嬤嬤怒極，高聲叫道：「分明是二奶奶做下的好事，緣何賴我們？」

見紫鵑面色擔憂，做賊似的老往外瞄，唯恐讓人聽了去，不由好笑道：ｈｔｔｐs://ｗwｗ.ｈｅtuboｏｋ•cｏｍ•coｍ「你心虛什麼？再去前面聽聽，我保管三哥哥能解決好這事，他這人行事雖然手段凌厲，可大義上絕不會虧。讓人吃了虧還落下不是，呵呵，厲害的很哩！」

林之孝家的面色蒼白，看著賈琮凜冽的眼神，戰戰兢兢應道：「是……是。」

黛玉身子還弱，早先出去轉了圈，此刻又在暖閣碧莎櫥里半躺著歇息，不過紫鵑一直給她傳著信兒。

真真和家人沒區別。

賈母落淚道：「到了這個地步，我還能如何救他們？也只能保你們一回了。」

賴老嬤嬤怒道：「我家到底如何礙著哥兒的眼了，竟容不得，非要置於死地？！」

所以，前宅發生的事，后宅差不多皆已得知。

賈母見他沒事人一樣，怒道：「安？我如何能安？你帶著錦衣緹騎來拿我，我還如何安？」

賈琮聞言，卻沒再多言，叩首後起身而出，就在榮慶堂門外沉聲吩咐：「林大娘，勞你帶路，將賴大媳婦，兒媳，單大量媳婦，兒媳，吳興登媳婦，周瑞家的，戴良家的，全部拿下，送交鎮撫司。哪個敢鬧，就告訴她們，等錦衣緹騎進來拿人時，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這個說法，強大到讓賈母都有些無言以對。

她並不懷疑這事是不是王熙鳳能做出來的，為了活命，什麼事做不出來？

話沒說完，就被賈母厲聲喝斷道：「誤會什麼？我就這麼幾個貼心的人，跟了一輩子，你也要帶走，你乾脆連我一併鎖拿了，才顯出你的威風來！」

「好個孽障，好個孽障，他怎麼敢，他怎麼敢？」

黛玉白了紫鵑一眼，眸波風流，笑道：「我說你不通，你偏愛說。難道三哥https://m.hetubook.com.com哥掌權后，就會慢待裏面？你瞧著吧，這位三哥哥行事老道著呢。家裡能有這樣一個有能為的，也是好事。」

人證物證俱全，容不得你們抵賴。

胡老嬤嬤不知自家有沒有被抄家，不過自忖多半少不了，因而也哭道：「必是見我等年老體衰，成了沒有用處的老厭物，所以才丟出去頂罪。我等都要老死了，被鎖拿也就罷，只求老太太看在往前那麼些年的情分上，饒我等兒孫一命，老奴給小姐磕頭了！」

賈琮又道：「老太太、太太，這些事在府上，除了老太太、太太和老爺不知外，幾乎無人不知！」

王夫人氣的發抖，一迭聲罵道。

可轉眼間，賈琮就讓人把賴大、周瑞等人給鎖拿了，還有錦衣親軍去賴家、周家抄家拿人。

紫鵑聞言唬了一跳，忙向後看了眼，回過頭小聲嗔道：「琮三爺差點沒把老太太、太太氣壞了，姑娘這樣說讓人聽了去，好多著呢！」

王夫人則死死盯著賈琮，有些不敢置通道：「果真是，鳳丫頭在鎮撫司檢舉的？」

老嬤嬤，賴家、周家、吳家、錢家還有單家，都是家裡奴才里極有體面的，就連我等賈家子孫，見了面都要敬稱一聲。

數百錦衣緹騎圍府時，這裏就得了信兒。

可是你們猶不知足，在外面利用賈家的名頭巧取豪奪，為自家謀利，卻將那一條條性命都記在了賈家頭上。

看看賴嬤嬤、胡嬤嬤等人看過來的眼神吧，多半將她和王熙鳳看成一夥兒的了。

賈家待你們何曾薄待過你們？

卻不想，今日一場變故，就被人給鎖拿了。

家裡的老人若果真被一網打盡，那日後府上她還能指派的了哪個？

黛玉輕輕揚起和-圖-書嘴角，道：「你懂什麼？老太太、太太惱，是因為眼見三哥哥勢大難制，擔心日後這份家業沒了寶玉的份。可這份家業，原本就該是三哥哥的。」

吳老嬤嬤哭道：「聽說老爺將管家之權交給了他，若不將我們這些只聽老太太話的老厭物都除去，他怕掌不穩權哪。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府上是他的天下了，哪裡還容得我們這些舊臣？」

賈琮道：「幾位老嬤嬤年事已高，外面那些事必和她們不相干，所以不會拿人。往後家裡日日供米，月月送銀，她們服侍了老太太一輩子，和家裡老人無異，賈家會給她們養老送終。」

這哪裡是在拿人，這分明是在打她的臉。

賴嬤嬤厲聲道：「我家從來良善，何曾有過這等事？」

賈母拍打著軟榻，怒聲道。

王熙鳳出事，已將她的臉面丟了大半，如今連她從王家帶來的陪房周瑞都鎖拿了，她日後還有什麼臉面管家？

堂內，寶玉、寶釵、湘雲、三春等人都靜靜坐著，互相看了眼，目光複雜。

王熙鳳是她的內侄女兒，正兒八經的王家人……

賈家，變天了。

見吳嬤嬤還在嚎啕大哭，他冷聲道：「那個吳興登管著銀庫，卻拿著公中的銀子出去放貸，打著賈家的名頭，生的例錢全歸他自己。為此，也逼死了數條人命。若不是這次二嫂說出，日後清算起來，賈家人全都要為這些畜生陪命！」

吳嬤嬤胡嬤嬤等人也拚命喊冤，歇斯底里。

可反應過來后，心裏就更不是滋味，猶如啞巴吃黃蓮，真真是哭也不是，恨也不是。

賈母如此震怒，王夫人何嘗不怒？

王夫人氣個半死，咬牙問道：「那周瑞又做了什麼勾當？」

王夫人在一旁，亦是陰沉著臉，眼https://m.hetubook.com.com中目光銳利。

榮慶堂內，一片兵荒馬亂，哭聲震天。

賈母顫著手道：「好一個下流種子，我早瞧他是個心裏藏奸的，偏哄的老爺暈頭轉向。如今尾巴露了出來，我倒看看他還想做什麼！！」

不過是給賈母留下最後一層遮擋顏面的老哨布罷……

賴老嬤嬤是賈母在史家當小姐時就跟在身邊服侍的心腹丫鬟，相交了一輩子，縱然尋常骨肉親人，都沒這樣親近。

賈琮搖頭道：「老嬤嬤誤會了，此事當真和我不相干。是二嫂去了鎮撫司后，檢舉了賴家、周家、吳家、錢家、單家等人家，在外面打著賈家的名號，放印子錢，謀財害命，生生逼死了十多條人命！」

王夫人聞言反應過來，賈琮哪裡會知道這些事，若沒王熙鳳，他又知道什麼？

「你血口噴人！」

賈母聞言，疲倦的擺擺手，道：「既是你帶了人來抄家，那你就去抄吧。」

聽完之後，黛玉倚靠在拔步床背靠上，用綉帕掩口輕咳了聲后，蒼白的面上竟露出了抹微笑，眸眼流轉間，輕聲嘆道：「好厲害的三哥哥！」

榮慶堂內，賈琮獨自入內后，無視眾多怨毒的目光，與賈母、王夫人請安。

輕輕一嘆，王夫人對賈母道：「老太太，琮哥兒，怕真起了歹心。真要為了肅凈家裡門風，什麼事不能請老太太和老爺做主，非要聯合外人來抄家？這是在逼咱們哪。這孩子，看著好好的，老爺都已經要他管家了，怎麼就成了這樣，他也太心急了些……」

賴老嬤嬤跪在地上哭訴道：「老太太，奴婢服侍老太太一輩子，留頭時就跟著老太太身邊，兒孫也都給賈家為奴為婢，對老太太忠心耿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何就礙了人的眼，非要讓錦衣親軍拿m.hetubook.com.com去打死？縱然合該要被打死，也當讓老太太打死！」

一旦事發之日，錦衣親軍抄家拿人的就不是你們了，而是我們賈家！

賈琮點點頭，道：「太太，若非如此，這等事賈琮連想都不敢想！說起來，賴嬤嬤還與我有恩，先前將晴雯相送。晴雯時常與我說賴嬤嬤是好人，誰知……」

賈母聞言一滯，狐疑的看向賈琮，道：「你可不要以為我老糊塗了，就來哄我！」

紫鵑聞言差點沒上去捂黛玉的口，急的跺腳道：「我的好姑奶奶！你可別再說了，都到這個份兒上了，老太太若是知道最疼愛的外孫女兒都向著外人，還不生生氣的背過去？再說，讓琮三爺得了勢，姑娘也沒好啊。」

賴嬤嬤等人聞言，心涼了半截，又齊齊大哭道：「我等原不知情，都是家裡那起子混賬馬尿迷了心，才做出這等事來。只求老太太看在幾十年的情分上，救這一回，往後再敢壞規矩，直接打死也不怨。」

賈琮沉聲道：「老太太必是誤會了……」

然而失去了家族兒孫，這些老嬤嬤，也只能是老厭物了。

事情忽然變成了這個樣子，賈母一顆心真真傷透了，看著賴嬤嬤等人道：「這些年我待你們如何？賈家何曾虧欠過你們？但凡我有一份的，你們都能落著半份，尋常人家的主子都沒你們過的好，怎還不知足？」

天子遇到這等事都要被架空，更何況是她們？

就算賈家會養她們，賈母日後也再不會見她們。

賈母、王夫人的臉色一時間難看之極！

如此，她才有這等權勢。

賈琮搖頭道：「老太太，沒人要拿這幾位老嬤嬤。」

看到這一幕，聽著這誅心之言，賈母氣的渾身顫抖起來，顫聲道：「這還了得，這還了得……他想做什麼？他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