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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年事已高，雖身體還算硬朗，可說不準哪天就有個災難。

見他又在那邊抹淚邊偷看形勢，賈琮吐了口惡氣，鬱悶道：「你先收斂點，別渾來。回頭再正經尋幾個名醫給你瞧瞧，你也別諱疾忌醫，總不能一直胡鬧，早晚讓人打死。再說，你這毛病誰還敢讓你登門？」

見賈琮聽勸，還只聽她勸，黛玉心裏一顫，妙目深深看了賈琮一眼后，對張友士道：「老先生，不知可否入內探視家父？」

見他如此，眾人皆心生不忍，黛玉都抱不平了，正色對還不說話的賈琮輕聲道：「三哥哥，老先生已經很難得了，爹爹本就……如今能被老先生救回性命來，我已感恩戴德，不敢奢求其他。要好好謝謝老先生呢……」

如果說岳姨娘還是風韻猶存，那邱姨娘絕對是正值艷色時。

那邱姨娘一張臉冷若冰霜，分明就是冰山美人啊，怎會幹出這等事來？

賈璉聞言差點沒找個地縫鑽進去，別說臉，連脖子都成紅色的了，不過羞愧到極致，也就不要臉了，瓮聲道：「我在青樓附近尋了個江湖郎中，如今已經好了，不過……」

不過至此，賈琮能為林黛玉再做的，已經不多了……

賈璉聞言心下感動，忙搖頭道：「不是不是……是……」說著，又有些傷感的哽咽道：「我剛才瞧張友士為了他那兒子，竟做到了這個地步，真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再想想咱老子……」

到了那個地位，真真是一個蘿蔔一個坑，背後牽扯的利益極大。heｔuｂook•ｃom.coｍ

賈琮沉吟不語，似乎不大滿意，一旁賈璉卻已經十分如意了，還難得敢以責怪的語氣說道：「三弟可千萬別不知足！之前我請了多少名醫，揚州城內有名號的都請遍了，銀子都花了不知多少去，靈丹妙藥也灌了一大筐，結果什麼用也不頂，到頭來一個個都說姑丈病入膏肓，已是不能救了。如今老先生妙手回春，救了姑丈的性命，已是神醫聖手，你也該知足了！」

張友士老臉上還有汗，再配上慚愧的神色，簡直看得可憐。

「不過什麼？」

賈琮搖頭道：「這話原該我說才是。」

賈琮問道。

賈琮冷哼一聲，道：「過去了？之前沒機會說，我問你，你眼睛總往岳姨娘處瞧什麼？你當我看不出那眼神什麼意思？鬼鬼祟祟，你到底怎麼回事？」

可區區一個八品筆帖式，都不用賈琮出面，賈璉出面都夠了。

若沒有方才那出「做作」，黛玉這會兒怕還要為林如海不能醒來傷心大哭。

張友士忙還禮。

賈琮皺眉道。

賈琮感謝道：「難為老先生了……」頓了頓又道：「不知世兄如今在何處為官？」

賈璉見之一滯，不敢再多言，正當為難時，卻見岳姨娘和紫鵑一起扶著黛玉出來，張友士忙要避開，黛玉已經緩緩福下，拜謝道：「多謝老先生援手相救之恩。」

三人只慢慢看著，不過就連黛玉，都沒有再流淚……

岳姨娘和紫鵑也一併福下見禮，張友士忙作揖回禮道：「和*圖*書不敢不敢，姑娘折煞小老兒了。治病救人，原是醫者本分，不敢當謝。只愧小老兒才疏學淺，不能救醒鹽院大人，辜負了伯爺的厚望，慚愧之極……」

黛玉聞言，再度感激一福，又看了賈琮一眼，和岳姨娘、紫鵑一起進了裏面。

賈琮抽了抽嘴角，道：「你是我二哥，不用這樣小心的和我說話……說，到底怎麼了？揚州有誰活的不耐煩了，敢給我二哥難看？」

賈琮氣罵道：「你要臉不要臉？」

張友士忙道：「小姐自去便是，不妨事的。」

賈琮攙扶著張友士坐下后，不用他問，張友士便笑道：「幸不辱命，伯爺保佑，讓小老兒施針順利，護住了林鹽院的心脈。只要接下來貴府照顧妥當，日日常擦拭，林鹽院性命已無憂。」

若是個女孩子這般哭，賈琮也就勉強忍了。

賈琮點了點頭，微微一笑，道：「在五皇子手下做事……」

「老先生辛苦了……」

再者……

「放屁！」

賈璉小聲道：「發現了我和邱姨娘的事……」說罷，小心翼翼的看著賈琮，賠著笑臉。

所以張友士就尋思著給他兒子捐個官兒，上回便是進京跑官。

張友士還想避讓，只耐不過賈琮，感激的點點頭，道：「多謝伯爺。」

關鍵是……

張友士聞言喝茶的手都抖了下，忙放下茶盞答道：「如今在內務府做個筆帖式。」

若不是賈璉自己色膽包天偷了賈赦的小妾，他也不至落到這個地步。

不知想到了什麼，賈璉臉都變白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保證道：「三弟放心，我就是再不是人，也不敢在家裡亂來……」

賈琮聞言氣的恨不能斃了他，道：「你敢在家裡亂來，我直接送你下去伺候你爹！」說罷，一甩袍袖轉身離去。

賈璉摸了摸右臉根處的空缺，那是被賈赦一劍削去的，面上表情也不知是悲是痛還是恨。

等賈琮、賈璉兄弟二人將其送出鹽政衙門，折返回后宅，走到穿山游廊時，賈琮正想與賈璉交代些什麼，卻見他不知何時已淚流滿面。

尋些親朋故舊，在內務府里說幾句話就能照顧到。

外間，賈琮沒有聽到痛哭聲，滿意的點點頭。

賈璉吭哧了會兒，方小聲道：「三弟，我和岳姨娘真沒什麼，就是……就是被她發現了……」

賈琮不願勸說什麼，道：「行了，咱們要不是托生在賈家，這會兒還不知道在哪兒當泥腿子種地呢，有得必有失。瞧那張友士，也算是一身能為驚人了，可就是因為出身不算好，一把年紀了也只能為他兒子卑躬屈膝，伏低做小。再說，你委屈個屁！大老爺雖然……厲害，可你不一樣敢胡來？這會兒還敢在這道委屈……」

看到張友士蒼老布滿溝壑的臉上滿是汗水，疲憊的不得了，賈琮都心生不忍，忙上前攙扶。

賈璉垂頭喪氣道：「三弟你別惱，我真沒哄你，我後來又去青樓里試過，爬上清倌人的床根本沒用，其她的也不行。倒是龜公他老婆還行……總之，就是這麼回事。三弟也別惱，哥哥我這輩m.hetubook.com.com子就是個廢人了，不過我從不強迫別人，都是別人自願的……」

賈琮聞言，這才撤下淡漠的臉，道：「既然林妹妹都如此說了，我還能說什麼？」說罷，起身對張友士一揖做禮。

「發現了什麼？」

張家雖薄有家資，可就是留下一座金山也不夠吃一輩子。

賈琮：「……」

賈琮則問道：「不知姑丈何日可清醒？」

屏風後傳來一道充滿驚喜之意的輕呼，賈璉也大喜過望的哈哈大笑起來，連連稱謝。

如今能為他兒子留下這樣一份香火情，張友士自然滿意之極。

看著床榻上的林如海，三人似乎都覺得情況比先前好多了，至於到底好在哪，又說不上。

他兒子是晚來得子，家裡寵的厲害，卻是文不成武不就。

賈琮聞言，哼了聲，似是不悅。

這是當初他撞破賈璉和尤氏苟且時得知的。

說著，對賈璉道：「讓人送碗參湯來，老先生出了大力。」

有些道理，從別人口中說出和從自己口中說出是兩回事。

不理張友士推辭，賈璉便忙出門給侍候在門口的婆子交代，又趕緊折回。

賈璉聞言登時不難過了，一張臉臊的通紅，支吾道：「三弟，那事都過去了，還說它干甚……」

賈璉吸了下鼻子，耷眉臊目的難為情道：「我只能和喜歡的在一塊兒時才行，還得是……還得是別人家的老婆……」

賈琮打量了賈璉一眼，直言問道：「你不是身有難言之疾嗎？」

皇五子劉升雖然頑劣不成器，但最受崇康帝和皇后喜愛，太後面前也伶俐得https://m.hetubook.com.com寵，如今執掌內務府，管理一應皇商，比如薛家。

都堅決不肯收賈璉封的大紅封，喝了參湯，就匆匆告辭離去。

張友士聞言老眼顫了顫，而後愧疚答道：「林鹽院沉珂太久，傷了根本，小老兒無能，暫時只能穩住鹽院大人的性命。至於何日能醒來，還需要時間，或許三五個月後，林大人自己就能醒來……」

背後留下賈璉一人慾哭無淚：「……」

賈琮唬了一跳，問道：「出了什麼事？」

賈琮懷疑：「那你們倆的目光怎麼那麼彆扭？二哥，你可別當我是傻子。」

可一個大老爺們兒委屈的哭成這樣，賈琮登時膩味壞了，皺眉喝問道：「到底出了何事？」

張友士的兒子若是做到管事級別，那照應起來就困難些。

聽出賈琮的不耐和惱意，賈璉哭聲一收，趕緊用帕子抹了把臉，紅著雙眼抬頭看向賈琮，賠笑道：「三弟，是我的不是……」

露出這個口風后，張友士頓時感激不盡。

賈璉聞言，臉都唬白了，叫道：「三弟，你可別誆我，我可沒對她做什麼！」

賈琮聞言都愣住了，邱姨娘就是在林如海房裡侍候的那個姨娘。

最放心不下的，自然就是他那個寶貝兒子。

賈璉看起來是真的傷心，之前怕驚擾了賈琮，還死憋著不敢出聲，這會兒見被賈琮發現了，索性不再強忍，嗚咽痛哭起來。

能有這等良效，也不枉賈琮一番算計。

重新落座后，張友士道：「往後每個月小老兒來施一回針便可，再開個方子……伯爺、二爺放心便是，不會出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