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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情緒易放難受，連寶釵都只低頭用綉帕拭淚。

水調歌頭是詞牌名，源於水調曲。

屋外夜空一輪明月升起，月色皎皎。

若是旁的事，青兮自然不會唐突越位湊上前，可賈琮的墨寶，當真是這世上最能讓她心動的事物之一，她難以拒絕。

然後七八雙眼睛「唰」的一下看向賈琮，目光甚至隱隱驚恐！

其她女孩子們雖也識字了，但也只是識字。

「該死的小蹄子，快閉嘴！」

……

此處多是離別人，飽嘗離恨苦。

旁邊位置平兒最有資格去站，不過她卻沒有去，反而對詩文大家青兮比劃了下。

可見如今是天高皇帝遠了，聽著裏面隱隱興奮的叫好聲，果然過癮！

不用賈琮吩咐，晴雯、小紅、春燕就跑去取來筆墨紙硯文房四寶。

水調曲早在唐時便久唱不衰，賈琮那首《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傳出后，天下青樓畫舫皆用水調曲譜之。

此生只為一人去，長恨一曲千古思！

漢時各種樂府詩詞，套上樂經里的曲牌詞牌，便是上好的樂曲。

小角兒卻討好的巴巴看她，晴雯刀子嘴豆腐心，被這樣一看就心軟使不出勁來，鬆開手罵道：「壞透了的小蹄子，就會來這套！」

賈琮最後在紙箋上寫下「二黃四平調」后，就收筆了。

本來眾人沒在意，可賈琮卻爽快點頭道：「好啊。」

賈琮絲毫不見羞赧，面色爽朗微笑道：「我唱《水調歌頭》吧。」

雖也好聽，但遠不如賈琮所唱的新鮮。https://m.hetubook.com.com

青兮點點頭，道：「記得差不離。」又看了賈琮一眼后，輕啟檀口，唱了一遍。

彩兒看了看她小姐青兮後接過手，只掃了眼，輕笑一聲，然後開口唱道：

只見賈琮筆下寫道：

「蘭閨深寂寞，無計度芳春。料得高吟者，應憐長嘆人。」

今月曾經照古人，卻不知能否照去未來……

不過這會兒大家都沒吃酒，哪裡肯唱？

「不知天上宮闕……」

天生麗質難自棄

賈琮道：「難道我是長舌之人？」

公子世無雙！

這本是大人們才能看的戲，若是在家裡，賈母、王夫人、薛姨媽等是斷不會讓家裡姑娘們瞧的。

寶釵自覺站在左邊，看著賈琮書寫的文字眼中光彩奪目。

這個時代大家子的女人內眷是不能去趕堂會的，戲班子里的男人自然也不可能進大門內宅。

見賈琮「嘲笑」，晴雯氣不過，跺腳道：「你先來！」

今日，是他前世母親的壽辰。

一曲終了，滿場唏噓。

「把酒問青天……」

也不怪這一行當里，常有虛鸞假鳳之事。

寶釵卻笑道：「可不能唱了，傳到京里去，我們的好多著呢。」

「梨花開，春帶雨。梨花落，春入泥。此生只為一人去……」

梨花落，春入泥

可見這個時代，亦有娛樂性。

平兒抿嘴一笑，看向青兮。

尋常男子想活躍氣氛，頂多不過說個笑話，譬如紅樓中賈赦與賈政就與賈母說過。

雖都是女孩子，hetubook.com.com卻有人負責男人戲，女扮男裝者，便是坤生。

這讓賈琮有些納悶，擺手道：「繼續吧，唱的很好。」

這個時代雖沒有KTV，但有人類社會起便有了音樂，只是此時的音樂以樂曲為主。

在這個男權至上的時代，不是沒有男人唱曲兒，可那都是倡優之類做的事。

所以好些有家底的人家，都會專門養一些戲班子，譬如後來大觀園裡的十二小官。

賈琮率先鼓掌，可並未能帶起到帶頭作用。

這種悲傷的愛情，比華美的文辭，更能動人心魄。

賈琮的字筆畫園勁秀逸，平淡古樸，其書風偏又飄逸空靈，丰神獨絕，雲捲雲舒，如清風飄拂。

賈琮自榮國府老宅歸返回千戶所，在前面交代了些明日一早出發的事宜后，就回了內宅。

賈琮不算這個時代的新人了，自然聽得出裏面唱的是《西廂記》中崔鶯鶯與張生相會的曲段。

賈琮走到平兒跟前，見她熱淚盈眶，悄聲問道：「肚子還痛么？」

「月色溶溶夜，花蔭寂寂春。如何臨皓魂？不見月中人。」

可青兮唱完，除卻賈琮外，幾乎所有人都淚流滿面而不自知，包括青兮自己……

晴雯上前扯住小角兒的臉蛋，撐出一個鬼臉。

連平兒都感嘆道：「真想再聽一遍。」

平兒本來動容的俏臉，一瞬間通紅，嗔了賈琮一眼后遠離幾步。

還在游廊上，就聽到正堂上傳來「咿咿呀呀」的唱戲聲。

簡單直白。

再搭配上賈琮俊ｈｅｔubooｋ•cｏm•ｃom秀淡然可與女扮男裝的青兮媲美的形容，旁觀的平兒、晴雯等女孩，許是因為讀書還少的緣故，心中只能想出一個那日聽來的詞：

又讓寶釵等人坐下。

寶釵和青兮兩個最知文的女孩子，看了一遍又一遍，眼圈都紅了。

古代詞曲創作，多是「選詞配樂」，後來將其中動聽的曲調篩選保留，依照原詞及曲調的格律填制新詞，這些被保留的曲調仍多沿用原曲名稱，也就是曲牌。

「梨花開，春帶雨

卻沒有唱的，因為實在不尊重。

但是，就是這樣簡單直白的文字，卻將梨園祖師爺唐明皇和楊貴妃之間的深情寫的入骨三分！

青兮似最先收拾好心情，不過眼睛直視著賈琮屈膝一福后，就領著丫頭彩兒離去了。

而且，青兮居然還是坤生。

一夥姑娘們頗為興奮的研墨鋪紙，賈琮上前，醞釀了稍許后，提筆蘸墨揮毫，在紙箋上行雲流水般書寫起來……

《紅樓夢》書中，壽怡紅群芳開夜宴那一回里，吃酒後連素來最是沉穩持重的襲人都唱了小曲兒。

長恨一曲千古思

若是私下裡問也就罷了，可這裏還有那麼多人，哪怕除了賈琮外都是女孩子，問這樣的問題也夠讓人羞恥的了。

轉頭看了看身後面色動容的二女，輕輕一笑，卻將紙箋遞給適才唱青衣的彩兒，道：「唱唱試試，很簡單。」

她唱的的確比賈琮好的太多，或許人比較仙氣，所以聲音也很空靈。

「真唱啊？」

一旁小紅、春燕几個快笑岔了氣和_圖_書，一起上前抱住小角兒就是一陣揉！

賈琮笑了笑，看向青兮，道：「青兮姑娘唱罷，我聲音太低，並不好聽。」

雖心知「不應有恨，此事古難全」，可又怎能無恨？

熱鬧的一幕，連站在一旁格格不入的青兮，眼中都多了抹暖色。

賈琮垂下眼帘，眼中的一抹悲傷和哀思沒有讓人看去。

只有小角兒拉著方方元元蹦腳歡呼道：「好啊好啊！」

……」

「亂愁多怎禁得水流花放？閑將這《木蘭詞》教與歡郎。那木蘭當戶織停梭惆悵，也只為居亂世身是紅妝。」

平兒笑道：「你當人家是你？就你識字不用心。寶姑娘都贊青兮姑娘學識了得，聽一遍就記得住。」

小角兒根本不反抗，還咯咯咯的笑的歡實。

寶釵都激動地笑道：「這不是《水調曲》啊！這樣好聽！」

一曲唱罷，抬起眼帘，看到的就是一張張驚喜莫名的臉。

不過不得不承認，女扮男裝的青兮，當真俊秀非凡！

當然，現在不是漢唐宋時了，劇情精彩的戲曲更受人喜歡。

「今夕是何年……」

賈琮進門，竟見是青兮和她的丫鬟彩兒在堂中唱戲。

寶釵擔憂問道。

賈琮眼中的思念和傷感早已斂去，微笑著看著眾女孩子，問道：「還好？」

「鎖深閨每日里蛾眉蹙損，鳴不高飛不遠枉字鶯鶯！小紅娘攙扶我大佛殿進，問如來你叫我怎度芳春？」

一群女孩子嘻嘻哈哈笑起來，賈琮見之，微笑道：「《西廂》不能唱，我不能壞了你們的興兒，這樣，我寫個簡和圖書單點的小曲兒，給你們平日里唱著頑，好不好？」

小角兒不怕羞恥，拉著粉雕玉琢的方方元元蹦跳過來，咧著嘴露出小豁牙，眉開眼笑告密道：「姐姐們剛才也唱了……」

這就太讓人驚喜了，別說寶釵、平兒等家裡人，連青兮都眼睛一亮，素來清冷的眸光，微微熱切的看向賈琮。

賈琮看出來了，笑道：「她記不住我再給你唱。」

他尋了張交椅坐下后，微笑道：「該誰唱了，誰還沒唱？」

賈琮不理會丫鬟間的「霸凌」事件，反正小角兒自己很受用。

無聲的謝過平兒后，青兮在眾人注視下，上前走到賈琮身後右側，與賈琮保持一尺之遙的距離，聚睛觀看。

平心而論，這首曲段別說和《西廂記》比，就是和隨便一個酸秀才寫一段文字也不能比文采。

賈琮唱時，周圍人面上是驚喜的表情。

一群人這才驚醒過來，熱情拍手！

最好的，也是篾片相公。

道他君王情也痴，情也痴

「春愁壓得碧蹄忙。風雲未遂平生望，書劍飄零走四方。行來不覺黃河上，怎不喜壞少年郎！」

一曲唱罷，一屋子的女孩子們都痴了。

明月幾時有，是她最喜歡的歌……

此生只為一人去

晴雯懷疑：「只一遍，她可能記不住……」

見到賈琮進門，青兮和彩兒都停了下來，彩兒甚至有些緊張甚至防備的看著賈琮。

「明月幾時有……」

可是青兮素來清冷如雪山冰蓮的氣質，還會扮男子？她不該演大青衣么……

賈琮並未起身，點點頭目送她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