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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命令，三十多個錦衣衛端起了手弩，衝著火把下的軍兵扣動了扳機。

侯方域是復社四公子之一，在南京薄有才名，身邊聚攏著一大批年輕文士，錢謙益自然願意用這樣的人。

「發生了什麼事？」一個總旗厲聲問道。

幾乎一瞬間，小宅門前就剩下十多支掉到地上的火把，以及火把下十多具屍體和十多個中箭未死的傷兵。

徐青田點點頭，衝著身邊一個手下低聲吩咐著，手下又把他命令傳了下去。黑暗的小巷裡，三十多個黑影聚了起來，每人都給手裡的手弩上弦。

「唉，為了咱們東林黨人的將來，為了你們這些年輕俊彥，我不得不如此啊。」錢謙益悲憫地嘆道。

侯方域苦著臉道。

「有埋伏，快逃！」一個軍兵驚叫著，轉身往回就逃，連掉落地上的火把都不撿，就那樣向著黑暗逃去。其他活著的軍兵也反應了過來，跟在他後面狂奔，連受傷到地的同夥都顧不得和-圖-書理會。一下子就有那麼多同伴被射倒，黑夜裡的敵軍不知道有多少，這些軍兵已經膽寒。

先前害怕被軍兵圍住，劉能沒敢進入宅子，就守在宅子外面的一條巷子里。

「發現了逃走的錦衣衛，被殺死殺傷了三個，有兩個兄弟已經追下去了。」

別人不知，錢謙益自然知道，別看眼下南京城文武官員都支持福王，可一旦平南軍來到南京城下，很可能會有好多人反正投降。

「千戶，不好，有大隊人馬跟在後面。」徐青田指著街道驚叫道。劉能連忙看去，就見到十多支火把正在接近，火把下影影倬倬都是人影。

福王到底不是大明的正統，滿朝文武都各懷心思。錢謙益也不得不為自己的以後打算，所以才派侯方域去見史可法。福王登基后，由於史可法名氣太大，福王也不敢隨便把他殺掉，只是把他關進了應天府大牢。

「千戶，有人跑過來了和圖書！」手下百戶沈煉推醒了依牆休息的劉能。

這麼近的距離，火把下的軍兵目標不要太明顯，又是事先瞄準，幾乎沒有箭矢落空，只是一輪射擊，對面的軍兵倒下了一半。剩下的也都大驚，驚慌失色的四下打量著，弄不清楚這死亡的箭矢從哪裡飛來。

「罷了，咱們自己想辦法吧，沒有他史道鄰，老夫一樣做事！」

「哈哈，朝宗賢侄，你還是年青啊。」錢謙益哈哈笑道，「勛貴們可以募兵，咱們當然也可以。等平南軍攻城之時，咱們帶著軍隊上城防守，到時打開城門迎接皇上進城，豈不是大功一件？如此，足以抵消我支持福王的過失！」

慘叫聲接連響起，十多支火把先後落在地上，小宅門前一下子暗了下去。

「錚」「錚」「錚」隨著一陣弦響，三十多支無羽短矢劃破了夜空，向著二十多步外的軍兵飛去。

崇禎在平南軍的護衛下已經到了鎮江，平南軍即將兵和圖書臨南京城下，錢謙益心裏發了慌。當初為了權勢，他積極支持福王登基，原以為有了軍隊的支持，崇禎即使活著也無可奈何。

眼看著對方接近了小宅，正要去撞擊宅門。

是陸宗漢投降了敵人，還是被敵人追殺？這一刻，劉能也迷茫了起來。

「沒死的全部補槍，不留活口，帶上陸宗漢，撤退！」劉能沉聲吩咐道。也許用不了多少時間，就會有更多的軍兵來這裏，不能久留。

可誰曾想陳越的平南軍太過厲害，幾千人竟然打敗了支持福王的三鎮大軍，形勢瞬間發生了轉變。

「千戶，咱們怎麼辦？」徐青田低聲問道。

抬頭努力的看去，就見到那黑影很快接近了院子，然後敲響了院門。很快，院門打開，黑影閃身進了院子。看樣子來人應該是陸宗漢，他逃了出來，劉能的心頓時安了許多。

「朝宗賢侄，那史道鄰怎麼說？」錢謙益向對面的侯方域問道。

一個受傷較輕的和_圖_書軍兵捂著傷口叫道，此刻，那名伍長腹部受傷的伍長已經流血太多昏迷了過去。

「留下幾個人救治他們，其他人跟我追！」總旗吩咐了一聲，帶頭追了下去。

「回世叔，小侄見到了史大人，也把您的意思和他說了。可是無論小侄怎麼說，史大人只是一言不發。」

「唉，史道鄰他是在生我的氣啊。」錢謙益嘆道，在福王登基時，他擺了史可法一道，想必史可法還在嫉恨。

「你帶兩個人跳牆進入院子，若進去的是陸宗漢就把他控制起來。」劉能想了想，說道。在陸宗漢的外宅，沈煉見過陸宗漢。

侯方域今年二十七歲，是前戶部尚書侯恂之子。侯恂是東林黨人，和錢謙益相善，侯方域便藉著父親的機緣，在錢謙益門下奔走。

隨著火銃聲響起，很快一隊軍兵跑了過來增援，約有五十餘人。

「干他娘的！」劉能重重的揮了一下手。

劉能睜開雙眼，就看到一條黑影向不遠處小宅跑去，和_圖_書天太黑看不清楚到底是不是陸宗漢。

「人不是很多，頂多五六十個。」徐青田努力的往前看著，分辨著火把照耀下影影倬倬的人頭，低聲對劉能道。

「世叔果然足智多謀，小侄佩服！」侯方域恍然大悟，豎著大拇指贊道。

……

「世叔，小侄有一事不解，您既然認為福王敵不過皇上，為何今日還給那馬士英出主意，讓朝廷明發詔書，允許勛貴們募兵？這不是增加平南軍攻城的難度嗎？若是將來皇上進入南京，肯定會因為這個對您問罪啊。」侯方域不解的問道。

「怎麼辦，先看看，人多咱們就撤退，人少就干他娘的！」劉能一咬牙，獰笑道。自從知道事情泄露之後，他心中一直窩著火，正沒機會發泄呢。

在外城出現殺戮之時，內城太平坊一處宅院，正是內閣次輔錢謙益的宅邸，書房裡錢謙益正在和一個年輕人說話。

「是！」沈煉答應一聲，帶著兩個手下悄悄的繞了過去翻牆進入了宅子。